「文姑娘,你告訴大家你是誰吧?」
剛進了祠堂,老族長就發問。
我是誰?我是雲清的妹妹……小澄的阿姨……
我是誰?我看了看雲清,她也看了看我,「她是我妹子?」雲清說道,聲音很大,整個祠堂安安靜靜。
老族長有些動怒,說道︰「青田村除了林子那個禁地,還有另一個禁地,那就是後山的寒潭死水,那是泡著修羅的奈何水……更是生靈涂炭之水,所到處寸草不生,你就從那奈何水里漂來,你說你是誰?老胡呀……你怎能隱瞞至今……將這修羅救活于世,帶來了煞氣,讓整個村子陷于死亡。」
老族長手指著祠堂里邊,對我,對胡大夫控訴著,那有個竹簾擋著,那里面有什麼?我不明白,什麼是寒潭死水,但那里面有我要知道的答案,我意圖要去看個究竟,雲清一把拉著我,「不要去,那里都是死人……」雲清突然想明白什麼似的,臉陡的發白,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死人?我渾身一僵,身體一陣陣的發冷,我不在的日子里發生了什麼?
胡大夫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著無奈,搖了搖頭,慢悠悠的說︰「青田村後山的寒潭的水是死水……,那里更是寸草不生,掉進那水里的人是沉不下去,卻會中毒,中毒後身體極寒,你倒是沒事,可那些人卻……,老夫也是束手無策……咳咳……」胡大夫說著猛咳了兩聲,整個身子佝僂著,大口的喘著粗氣。
默然,因為我嗎?因為我從寒潭死水來,所以村里有人從我這感染了病毒,死了!「太荒謬了,我一直活的好好的,如果因為我,也不至于今日才發生這等事。」我平靜的說道。
「你從寒潭死水來,本身就是不祥,青田村,一直平靜無波,可你來了後,竟帶來這麼大的災難給村子……你要給那些死去的人一個交代。」老族長說道。
我失笑︰「真是太可笑了,人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還沒說完,只听到胡大夫咳嗽聲愈來愈大,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身邊的老者忙上前詢問,剛靠近,胡大夫猛咳一聲,竟咳出了血,漸的周圍都是,空氣了彌漫著腐臭的味道。
「胡大夫……」
「胡大夫不行了……」
這究竟是怎麼了,胡大夫醫術那麼高……我的腿都是他治好的,那麼可親的人,怎麼會成這樣子。村子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看著雲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娘……小澄怕……」小澄這孩子在短短幾日突然長大了許多,之前一直很安靜,現在真被眼前的景象嚇著了。
「胡大夫死了……」有人悲痛的哭了出來。祠堂外听到消息的人,一下子鬧哄了起來,更有哭泣聲傳來,「怎麼辦呀!……」
「我孩子還病著……」
很多人涌進了祠堂,有人圍在了胡大夫那邊,有的沖向了祠堂隔壁的小房間里,小房間里陸續的傳來哭泣聲,還有些人被抱了出來。
「你進了林子後,老族長就極力反對我們去找你們,那附近也被封鎖了起來,我們等了一天,一直找機會,可兩天後,村里有個孩子突發疾病,還沒來得及醫治就死了,而這家人幾乎一夜間,都生了相同的病,本來沒覺的什麼,可後來,村里陸陸續續的有人病了,胡大夫一時也沒了辦法,就讓人把生了病的都送到祠堂,一起治療,我素日里與胡大夫關系不錯,看村里這麼多人病了,就來給胡大夫幫忙,也好幫喬然計劃找你們做掩護……可是,自從送進祠堂後,人陸陸續續的死了……胡大夫完全束手無策……老族長怕動搖民心,對外都是封鎖消息的。」雲清說著,眼淚就下來了,「這病怕是會傳染,所以我要你們一回來就離開村子,現在看來都走不了了。」
瘟疫……這是我直接的想法,而眼前的一切也告訴了我,事實就是這樣的……村里連胡大夫都死了,還有誰能拯救這個村子。
「蕭文……」齊浩一身狼狽的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盧魯,幾日不見,我都不認識盧魯的樣子了,比以前更黑了還很憔悴。
「是瘟疫……是吧……」我上前抓住齊浩的衣袖,他在都城讀書,他一定知道很多……
「現在有幾個人死了,究竟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現在要離開這里,找大夫救村民,不能讓爺爺毀了青田村,你跟我一起走,大家都認為是你帶來了煞氣,才引來了疾病,所以村里不能待了。」
這究竟怎麼回事,無形的恐懼感突然籠罩在我周圍,腦子里亂成了一片,一心想著的就是活著,我要活著,我要我的家人活著……我看著雲清姐,「姐……我們快離開這,會死的」
「快走……把小澄帶走……好好照顧她。」雲清把小澄推進我懷里。
「姐……你也一起走,這是瘟疫,會死的……」我死死的拉著雲清,心里很害怕,她不要一起走嗎,我不要一個人。
「我不能走,你好好照顧小澄,……」雲清對我揮了揮手,嗚咽道︰「我不能走……你帶著小澄,找她外公吧!血溶于水,他會收留你們的。」雲清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鏈子,上面連著個香包,然後帶在小澄脖子上,「等見到外公,你把這個給他……」
「娘……」小澄準備撲到雲清懷里,卻被雲清擋了下來,而她也離的我們遠遠的。
這一番動作,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摻雜著絕望,悲傷,不舍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上心頭。我一把抱過小澄,對雲清點頭哭道︰「姐……找了大夫,我就回來,我一定回來,你要活著,等我回來,你現在就回家去,好好照顧自己……」說到這,我已經泣不成聲了。
眼神游離,一下子找到了喬然,我多想開口對他說,幫我照顧姐,可怎能開的了口。喬然對我點了點頭,默默的站在雲清的身後,眼神示意我快走,雲清他來照顧。祠堂混亂一片,活人抱著死人,哭成一片。
也許大家都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們就覺得這麼多人病了,也有人死了,每個人臉上寫滿悲痛。眼神不經意瞄到了,我曾教過的春妮,小臉紅的可怕,眼楮無神的看著我,那一眼,那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膽怯,懦弱和自私。
我該救她們……,可是我又拿什麼來救她們,走過那些孩子,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我不是萬能女主,我救不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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