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聲聲打更的聲音,我卻是沒有一絲的睡意,起身走到窗口,推窗遠望,一輪明月將鱗次櫛比的小城照的明亮了幾分,安靜的夜。我不禁想起,以前在青天村的日子,那是的月亮是極美的,平靜祥和,月是故鄉明,我的家在何處。曾經以為有了在乎的人,在一起,哪里都可為家,可現在又是孑然一身,何處為家。
平靜的夜,突然被隆隆的馬蹄聲給撕裂了,遠遠望去,青石長街上,一群騎馬而來的人,氣勢洶洶,像是要發生極大的事般。
西辰莎突然驚醒,叫起來︰「天呀出什麼事了。」
我急忙關上窗戶,寂靜的夜一下子變的喧鬧起來,我拿起包袱,道︰「不知道,似乎是官兵。」
「不是來抓我們的吧」西辰莎面色刷得變白,緊跟在我身後。
馬蹄聲從樓下經過,我渾身神經緊繃,緊緊攥著西辰莎的手,馬蹄聲漸遠,外面的人家紛紛開窗,喧鬧起來,我緊繃的心終于定下,看了看西辰莎,她也是一臉蒼白,撲進我懷里,緊緊抱著我,「姐姐不要怕。」小女生的溫言細語,竟如此的貼心,我只覺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第二日,我們打听了另一個較偏的港口,人還沒走近,遠遠看到,搜查的士兵,我和西辰莎對看一眼,無奈只好回去,廣島被封鎖了,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我不知怎的覺得此事和我有關吧,是為了困住我,我和赫連澤的游戲還沒有結束的。
帶著這個小心思,我越發的郁結,西辰莎已經沒有了迫切離開的念頭,有吃有喝,有玩有樂,只要不回去嫁人,怎麼樣都是好的,回了城里,處處烏煙瘴氣的,一行官兵騎馬在我們身邊走過,濺起一地的灰塵,我拉著西辰莎跑到角落里,揮著眼前的灰塵。
「出大事了。」
街上人往一處涌去,似乎在看什麼告示,西辰莎好奇的很,拉著我道︰「姐姐我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擠過人群,看到一張白紙黑字的告示,本是湊熱鬧的西辰莎,待看清告示上內容後,臉上瞬間蒼白,拉著我的手,忍不住發抖,那告示所述內容,盡是青欖書院的罪狀,朱辰蓄意謀殺太子,西辰浩男包庇罪犯,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字字昭示著西辰家族的罪狀,簡直是罄竹難書。
朱氏一族,西辰一族,于後日斬首菜市口。
原來如此西辰家族太龐大了,若不釜底抽薪,如何將深宮里的那個皇後鏟除掉。原本是我自作多情了,西辰莎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周邊的人議論紛紛,想來西辰家一完,廣島百姓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我將西辰莎從人群里拉出來,她伏在我肩頭,痛哭道︰「姐姐怎麼辦,赫連族鐵了心要滅我西辰家,怎麼辦我要回去,我不要哥哥死,我不要朱辰大哥死。我要回去,我去求他。」
西辰莎瘋了般,推開我,跌跌撞撞的書院方向跑,她如今是在逃人犯,這樣在街上亂跑是會出事的。我將她拉到巷子里,安慰道︰「莎莎赫連澤此行是有備而來,你如今是西辰家的希望了,此時斷斷不能回去,回去只是死路一條。」
西辰莎情緒也平復了不少,低低的抽噎著,安靜的讓人害怕,她在想什麼!
「姐姐我沒事了,西辰家不會亡的,哥哥不會有事,朱辰師兄也不會有事。廣島的百姓也不會有事。」西辰莎喃喃道,少女的臉上滿是堅強的神色。
我自是不會信她沒事,自是不確定她要做什麼,這幾天的相處,我對她了解幾分,待人親切,也依賴人,我漸漸將她當做妹子一般,如今西辰家出這麼大的事,她必定傷心至極,可是她沒有任何的辦法,除非能出海,去帝都,讓皇後來救,可是遠水救不了近渴,就算出去了也來不及了,後天。
橫行的官兵,封鎖的港口,赫連澤此行就是為了一舉滅了西辰家族,好將青欖書院收為囊中之物。
西辰莎出奇的平靜,而我也發現周圍多了些不尋常的人,似乎在監視著我們,我們早就被盯上了,這些人會是沖誰來的。
好奇的是,這些人並沒用來挾持或是阻止,我想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天黑後,我帶著西辰莎住了店,自從看到了那告示後,西辰莎就一直很安靜,一句話也沒說過,這種安靜讓人擔心。
我剛睡下去不久,西辰莎就悄悄的起來了,動作很輕,我背對里,睜著眼,我知道她會走,一定會,其實這樣也好,她只是我剛認識的一個***,他們家族的事與我有什麼關系,和他們沾染上,豈不是自討死路,如今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管人家什麼破事。
走吧走吧我自我安慰道。西辰莎在床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悄悄的出門,沒用做出半點聲響來。
黑暗里,我睜著眼,心想,我其實是能救她的,只有打暈了她,帶走她,等風波過後,她去投奔她的長姐,不是挺好麼,我怎麼就這麼狠心,眼睜睜看她送死了。
我一時心煩意亂,翻了個身,身下有咯人的東西,我起身,借著月光一瞧,卻是些金銀首飾,還有西辰莎隨身帶著的翡翠玉鐲子,她說這個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極其的珍貴,價值千金。
心下觸動,手不知覺的握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送死,不能我將東西一收拾,就出門追西辰莎,茫茫大街上,哪有什麼人影,她一定是回書院了。
我直往書院的方向去,只盼能在半道上截住她,去書院的路上,黑漆漆的,月色正好,這幾天,月亮都特別的圓,亮的若銀盤,這樣的一個好夜色,正適合干好事,我一路往山上奔,倒是一路暢行無阻,這著實的詭異,若是按小說中描述,一定是高手如雲,將書院四周守的如銅牆鐵壁。
可我遇到太多不合常理的事了,現實里哪有書中寫的那樣,很快來到了書院牆外,小洞還在,洞外的草已經被拿開,定是西辰莎已經進去了。
我毫不遲疑的爬進院內,黑沉沉的小樹林,遠處依稀見到微弱的光,人影一閃,卻是西辰莎,我不敢大聲喊出,只得緊跟而上,希望能追上她,抓住她。
越往校舍區走,越不安全,來來往往,竟有重兵把守,西辰莎對書院的是何等的熟悉,能找出防守的漏洞對她來說太容易了。
每次快接近她時,都被她一個轉彎,又跟不上了。人不見了,我站在原地有些發傻了,對這個書院,我簡直是一點也不熟悉呀如今人不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誰?」有士兵突然喊道。
我驚的立即往屋子多的地方走去,士兵緊追而上,眼看沒地方可躲了,我伸手推身後的窗子,運氣不錯,正好推開了一扇翻身進去,恰恰好正對著一張睡榻,榻上也正好躺了個人,帶著銀色面具,這不正是赫連澤嗎?
我嚇了連連退後了幾步,心噗通噗通的,一聲一聲,清晰可聞,我突然產生看一個念頭,我今日無意中進了他房內,而且他還睡著了,這不正是下手的好機會,我抑制不住的興奮,終于可以報仇了。
我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發簪,緊握著,輕步上前,人就在我面前,只要殺了他,殺了他,雲清的仇可報了,殺了他我腦子里來來回回飄蕩著這句話。
殺人是我從不敢想的事,握住發簪的手都微微發抖,我看著榻上安詳的人,這幅模樣有什麼值得人同情的,該死
我抬手往他胸口刺去,發簪還沒近胸,他忽然睜開眼,幽亮的雙眸透著寒意,一手握住我的手腕,太突然,我是卯足了勁,這樣被一抓,腳一下子打滑,膝蓋踫在了床邊,感覺整個膝蓋骨要碎了,頭發也撲頭蓋臉的撲的面臉,眼前也是一黑。
透過發簾,只見他步步逼近的臉,我嚇的大氣也不敢出,寒潭似的眼眸透著股森冷氣息,這感覺就像是殺人凶手在盯著自己的獵物。
「我等你很久了,四小姐」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喚道。我忍不住渾身一顫,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惡心到的。
他原是在這里等西辰莎的,我倒是自投羅網了。膝蓋疼的厲害,身子半弓著,一只手還被他緊拽著,我伸出另一只手,想砍暈他,只是我這個想法明顯太幼稚,他伸手一奪,將我牢牢制住,而我也一坐在了他腿上,這個姿勢太曖昧了,他一手抓住我的雙手,一手拿起我手中的發簪,輕嗅道︰「真香」
我五髒六腑一緊縮,頭往一旁偏去,他卻是越發不規矩起來,大手從頭往下游走,經過背脊時,我忍不住渾身僵住,我想大叫,讓他滾開,可此時此刻,我什麼也不能做,他將我當做了西辰莎,而我自己也是他要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