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被毀了,除了我很傷心外,還有一人比任何人要傷心,這個人就是盧有才,听說書齋失火當晚盧有才救火最積極,一手一個水桶,讓在場的所有師生大跌眼楮,都說這位快奔四的平時很斯文的盧老師也有勇猛的一面,可惜還是沒救的了書齋,一切化為灰燼的那刻,盧有才哭了嘴里念叨著那里的畫。
說來還是月律協可恨,手里有那麼多兵,都舍不得借出來用用,想到早上月律協一臉的痘痘,和他抽風的驚恐樣,真是太搞笑了,冒殤雖被他送下了山,可這老頭還是留了一手呀!那天配的藥是引痘痘的藥,這幾天月律協怕是都出不了門了。
本來還感時花濺淚來著的,這廂我開始笑起來,而且的笑聲越來越大。站在後方的官修听到這笑聲,感受到一陣陰冷的秋風夾帶著木灰從身旁掃過,頓時覺得三弟的笑聲也變的淒切悲涼起來,心里想到,三弟這是悲極生樂呀!這要是悲傷過度傷了身就不好了。
官修突然將手搭到我肩上,笑道︰「我們今天一起逃學吧!」我是常常逃學的,上不上課無所謂,可官修是三好學生,他今天竟然主動提出逃學,而且還是陪我去逛街。走在繁華的街道上,身邊還有這麼一位俊逸不凡的少年相陪,還真是風光無限呀!心情也好到不行,還是第一次和官修這麼純逛街,一路上吃吃喝喝,年少無憂的感覺就是好。
「大哥!你看。」我指著一間水粉店里的紅色身影叫道。
「那不是花月月嗎?三弟為何見到她如此興奮,難道……」官修看我的眼神風雲變幻,浮想翩翩。
不等官修聯想完,我就一手拉著他,一手模著順的冒殤老頭的藥進了店中,花月月一行人很快注意到了我們,「這不是‘三味書院’的江花重和官修嗎?」。女孩子開始議論開。我對官修說道︰「大哥!買盒胭脂送安素吧!」官修不了解我和花月月的過節,進了店里還真認真的挑起了胭脂。
「官公子,好。」花月月漫步向我和官修走來,眼光一睨掃到我身上,也道了個萬福。「官公子,月月曾多次邀你來‘香草居’,都被你謝絕了,原以為公子討厭小女,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原來公子喜歡的是江公子這樣的。」花月月話是對官修說的,可眼楮一直饒有興趣的看著我,這花月月果真不是省油的燈,詆毀我就算了,還詆毀官修!
正在研究胭脂的官修在听了花月月一番莫名其妙的胡言亂語後用手臂拱了拱我,低聲說道︰「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女的精神有問題。」我正同官修討論著花月月,放在胭脂盒上的手一陣微涼,花月月一手拿著翡翠胭脂盒,一手輕捂櫻桃小口,做驚訝狀「對不起,江公子真是對不起呀!」花月月很快扔了手里的胭脂盒,拿著一錦繡帕子抓過我的手就擦起來,而我的衣袖就在她的努力下,一直擄到了手肘處,而她的一雙大眼,使勁的在我的手臂上來回巡視,果然是她下的毒,這女人還是對我的身份感興趣呀!可惜今天我來是報仇的。
花月月見我手臂光滑無恙,眼中一片失望,趁她愣神,我順手拿過一胭脂盒,大大的打了個噴嚏,細滑的baifen吹的花月月一臉,花月月立即呆住,一臉嫌惡,憤怒的盯著我,我滿臉歉意,趁機從袖中掏出手帕作勢幫她擦臉,花月月一手擋了下來,黑著一張臉,瞥了眼我手中的帕子,對掌櫃叫道︰「端盆水來,本小姐要淨臉。」
我靈魂深處的惡魔,蘇醒了,惡魔說︰「花月月你死定了!這粉中我可是摻了‘痘痘粉’了,哈哈……」
走出水粉店,官修手里拿著水粉,饒有欣慰的看了又看,然後笑道︰「三弟!你對月月小姐下了什麼粉!」
官修的小眼神挺利索的嗎?我撞了他一下,莞爾一笑,「此乃‘痘痘粉’是也。」
幾天後,百里城發生了可怕的事,‘香草美人’一夜之間,滿臉水痘,先是有人說是青春期發痘痘,後來有人說是出水痘,但最後由一庸醫診斷,說香草美人染上了天花!整個香草居迅速被隔離。花月月一夜之間由眾星捧月的花魁,迅速成為死亡病毒攜帶者,眾人聞之色變呀!OMG,本小姐只是略施薄懲,怎麼連瘟疫也冒出來了,這可了不得,花月月你要受苦了。
趴在書桌上,想象花月月的一臉痘樣,哎呀!真是解恨呀!腦袋里突然顯現出另一個滿臉是痘的人,我好像自從書齋事件後就沒有探望過他,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好好做人呀!今天下課後看看他去。
午飯過後,陽光十分的明媚,月律協的屋子是大門緊閉著,門外侯著兩個侍衛,一臉肅穆表情凝重,陽光照的兩人臉上油光泛濫,這兩個有些面癱,好像除了這種表情就沒見過其他的。
跟在張管事的身後,默默的進了略顯昏暗的房間,月律協面朝里的躺在床榻上。听到動靜,輕輕的哼了一聲,「下去!都下去,別煩我。」隱約的有刺眼的光芒從他床榻里反射出來。听這里的下人說,在出痘的第二天,月律協就派人去山下要解藥,可冒殤只給了個半個月的出痘期,說過了半個月就好了。這些天月律協就一直悶在屋里沒出去。
「王爺!江公子來看你了。」張管事道了一聲。
床榻上的人一滯,然後快速的將某樣東西藏進了被窩中,不耐煩的說道︰「你叫他回去,我不見。」
張管事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快走!我自然是沒出門,張管事在我的示意下倒是出了門。床榻上的月律協在听到人離開後,立即又從被窩里掏出神秘物件,一邊搗鼓一邊感慨,「該死的痘痘,什麼時候能消?」
「你在干嗎?」。我悄無聲息的走到床榻邊,並向里張望。月律協一驚,跳坐起來,並將手中的物件藏到被子下,轉身用袖遮面,指著我叫道︰「誰讓你進來的,不是叫你出去了嘛!快滾!」
月律協雖用袖遮了臉,可這滿臉的痘痘哪遮的住,「你是不是踫他們了。」我指著他的臉,表情夸張的說道。
月律協也許被我嚇到了,臉色一陣驚慌,一邊叫道︰「難道出問題了。」一邊從被子里掏出某物,照起來。我噎住,我當他藏什麼,原來是面銅鏡,我饒有興趣的看著月美男無比自戀的拿著銅鏡對著一張臉上照下照,而他一臉紅豆豆在鏡面的反照下分外扎眼。
看著眼前的畫面我不禁聯想到那千里之外的花月月,而此時‘香草居’的花月月正過著非人的生活,一張白皙嬌美的臉上亦是滿臉的紅豆豆,她此時頭發凌亂,抱著一張比月律協大幾倍的銅鏡,一邊給臉上藥,一邊嘴里念念有詞,淒厲的喊到︰「江花重!好你個江花重,若是讓我花月月再遇到你定將你碎尸萬段,拋尸荒野,挫骨揚灰……」
站在月律協房中的我只覺一股陰冷之氣從腳底竄上頭頂,好冷!
月律協屋里的門窗緊閉,似乎角落里蓄留了太多的陰冷氣息,「你少踫他們,這樣會發炎的,還會留下疤痕。」月律協手開始癢癢,戳著一顆痘痘,我便出聲阻止。
「真的!」月律協怕怕的捂著臉,突然又好像發覺了什麼,面朝里躺倒了床榻上,揮著手趕我,「你出去,本王現在不想見你,出去……」
我好意來看他,他卻一意的趕我,心中郁結,氣道︰「我以後再也不來了,你自己待著吧!」說完轉身起步就走。剛走起步,手腕就被一雙冰冷的手拉住,「不要回頭!」身後的人啞聲道。
「你不是討厭我嘛!我現在太丑了,嚇著了你,以後更討厭我了,該怎麼辦?」聲音很輕,但每個字如種子般落到心上,快速的生根發芽,生藤纏繞著心髒,這一刻心似乎沒有了跳動,世界也變的很安靜。
手腕上的手松開了,身後的人似乎向後退去,心在這一刻糾結了起來,「月律協!我……幫你上藥吧!」話一出口,心上的藤蔓也松了松,又有了呼吸。
身後的人沒有反應,我有些失落,難道我那天無心的話,真傷到了他,「月律協,我不討厭你,只是不敢離你太近而已,告辭!」這次我是真的走了,沒有任何的猶豫。
看著緊閉的房門,我和你的距離就是這樣,有道門梗在中間,我不想越過,你也不願打開,就這樣吧!這樣我們會處的更自然,快樂點。
轉身要走,身後的屋門被打開了,「江花重,你站住!」
門口的兩面癱男瞬間活了過來,面面相窺,他們的少主竟然出來見光了。
我回頭看他,月律協站在門口,一臉微笑,痘痘們在他白皙的臉上投下陰影,凹凸不平,真的很丑,但那笑容卻很美麗,痘痘們也如同寶石般,燦爛奪目了起來。
「江花重,幫我上藥吧!」月律協握著白玉盒,伸到我面前。「好呀!」接過藥盒,我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