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花月 第一卷,書院篇 098,城中城

作者 ︰ 宇若潔辰

洛梅風的府邸是個城中城,很是氣派,但無端的竟生出一種甕中捉鱉的壓抑,府邸處處透著絕望的味道,拋光的黑色大理石地面,玉石柱,白紗帳簾,一切是那麼的簡潔,簡潔的悲傷。我和朝花南風坐到幕簾後的木矮幾上,幾色茶果,大廳里人流涌動,有些吵嚷。

「梓兒!想不想知道方家被滅的真相……」我正研究手里的黑色琉璃杯,猛然听的他的話,嚇的手中的杯子一晃,茶水灑了幾滴在了衣服上,真相?老兄你莫要開玩笑呀!我還真的是一點也不想知道咧!「不是女王干的嗎?」。根據我多年看電視的經驗,這無疑不過是為了皇位爭奪,而使的暗殺手段。

「我也這樣懷疑,可是不親眼所見,我不會狠下心,今日是昆侖重現之日,只要進入梅林幻境,進入時光隧道一切都會明白……」方南風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絲竹鼓鳴湮沒,留下重重的疑惑在我腦中盤旋不休。

薄如蟬翼的簾子使得大廳翩翩起舞的少女們,朦朧似仙,今日坐了一回簾中人,倒是體會了一番朦朧雅趣,有幾分霧里看花的調調,領舞的少女帶著面紗,一個回旋空翻引的看客連連叫好,這一翻也讓我看清了這少女,竟然是白海棠。他鄉遇故知,激動人心的時刻呀!我努力的鼓掌。

不一會,開始上演亙古不變的禮尚往來節目,一個個奇怪的名字報出來,一個個侍從拿著禮物遞給洛梅風,朝花南風也吩咐了侍從送上了朝華最毒的植物,用布包著,看不到是什麼樣子。

「那是夢莎,其根有劇毒,而它的花朵兒卻是極美的,是洛梅風點名要的,回了朝華,我帶你去看看。」方南風低聲和我說著。

「公主,你怎麼空手就來了,我要的人在哪里?」洛梅風陰陽怪氣的聲音透著幾分怒氣。

「本宮是答應你將那人帶來,可半路遇上打劫的,可本宮也不是空手來的,我帶來了一個更有趣的人,等下島主可到後院看看。」月影的聲音就從我們對面傳來,透過雙重薄紗可以看出她一臉的笑意,如果不是心腸太壞,說來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畢竟長的還是挺美的。

洛梅風久久沒有回應,過了很久才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月影抓了誰,她口里的那人我有九成把握是說的我,看來那洛梅風對我一直念念不忘呀!我向方南風身邊移了移,咱有哥了,以後啥也不怕了。

「這把廣寒劍真是冷厲,好劍!浩男兄,你覺的怎麼樣。」上座突然響起洛梅風的笑聲。

「落梅兄,好劍!真是好劍呀!哈哈……」西辰浩男笑的很囂張,好劍!好賤……這樣的影射,真符合西辰老師的作風呀!想不到能在這里遇到西辰浩男,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江城子,我的心情突然變的有些開朗。

「是好劍!」洛梅風聲音陡然變的陰狠,長劍一揮,直向西辰浩男揮去,西辰浩男自然不會受死,身子一偏,在他身後奉酒水的小童頓時成為劍下魂,這一切我看的真真切切,只是瞬間的功夫,一條鮮活的人命沒了,而在座的仍笑語筵宴,對空氣里的血腥毫不所動,就連那些在我看來最膽小嬌弱的舞女們,都一個個神色自如。而此時臉色慘白的我,倒是顯的上不了台面。

「把這劍給雪美人送去。」我們這桌離洛梅風很近,他的話我听的清清楚楚。他口里的雪美人好像是江小。

我很快擺出很受驚嚇的表情,拉了拉方南風的衣袖,「好可怕!我要回去……」

「好,我派人送你先回去。」方南風招呼身後的侍從,叮囑了幾聲。

走出大廳,我開始尋拿劍出來的小童,「公子,走這邊。」方南風派來的人,緊緊的跟著,「知道,你在前面帶路。」我隨意的說道。

那人也沒懷疑,走到了前面,我腳步一轉,飛快的往庭院里跑去,這里的建築就是屋子多,回廊多,天又黑,那侍從想抓住我,不容易!幾個七拐八拐的,我順利的擺月兌了那個侍從。我現在正身處一回廊拐角處,為了躲那個侍從,早跟丟了那位拿劍的侍從。舉目遠眺,除了光禿的灌木,就是飛檐的屋子,我要到哪找江小,時間磨的太長,方南風就會過來抓人。

曲曲折折的回廊,繞的我都有些頭暈,放眼望去,這里竟沒有一人,黑壓壓的全是灌木,還是那種帶刺的,我的手也無意中被扎傷。「咳咳……」微微的略帶壓抑的咳嗽聲突然從黑暗里傳來。

會是誰,難道是江小,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慢慢向聲源靠近,咳嗽聲听的越清晰,站在門外,伸手輕輕的推開門,屋里很暗,臥榻上抱膝坐著個人,身形瘦弱單薄,听到響聲,床上的人立即如驚弓之鳥,「誰?」是個女人?聲音有些暗啞,卻又有些熟悉。

還以為是江小,卻不是,我有些失望,「對不起!在下是今晚的客人,走錯了屋子。」道了歉,我就準備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听說這落梅山莊是地處陰山最陰之地,這所謂的陰不是天陰,而是陰氣重,這里曾是西照歷史上幾次有名的大戰役的戰場,這陰山有個大峽谷,那可是萬人坑,一想到這些從游俠那听來的故事,頓覺有無數鬼魂從山莊外的峽谷里飄了過來,深沉的可怕。

「等一下,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咳咳……」女子背對著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一陣陰風從門外灌了進來,吹起了屋里的白紗簾子,將女子的身子遮去了一大半,一股陰冷之氣從四周襲來。我不會見鬼了吧!有股力量唆使我快離開,可腳就是走不動。

「請接杯茶給我,好嗎?」。白森森的縴細手指指著床附近的矮幾上的白森森的茶具。

我要走,雖不信鬼神之說,可這地方也太古怪了,我挪了挪腳,可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矮幾前,還倒了杯溫水,遞到了女子面前,「諾……」

女子發絲有些凌亂,手在空中亂模著,借著月光,我終于看清了那張臉,眼窩深陷,雙頰消瘦,手中的杯子啪的掉在了地上。「齊真姐……」我的聲音有絲顫抖,她怎麼這樣了。

眼前人果真是齊真,她眉頭微攏,「你是誰?」聲音中帶著絲防備。

「齊真姐……我是花重,江花重……你出了什麼事?」我眼楮微酸,聲音禁不住的顫抖,伸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可那雙眼楮卻緊緊的閉著,以前那麼率真,有活力的齊真姐如今是怎麼了,猛的撲進齊真的懷里,緊緊的抱著她,這個曾教我醫術,救我性命的人,現在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花重?你是花重……這……這是三味書院!月影果然沒有騙我!」齊真臉上帶著幾分喜悅,驚喜道。

「不是,這里是落梅山莊……是月影弄瞎了你。」我帶著哭音,氣憤道。原來她是抓了齊真,真是好個心狠手辣的丫頭。

齊真剛剛還帶了幾分喜色的臉,一下面如死灰,「原來是落梅山莊,我竟信了月影。」

「齊真姐,我帶你離開這。」看到齊真這樣,我都忘了來這里的本意,此時只想著帶她離開這鬼地方,這麼冷了天,這麼單薄的衣服,該多冷呀!我模索著臥榻上,拉起一條錦被幫她披上,準備帶她離開。

「不……我不走……還是你快走吧!」齊真往臥榻里邊挪去,眼仍緊閉著。

「不走,洛梅風會害你的」在我心目中,洛梅風就是大壞蛋,他一定會害齊真姐。

齊真突然笑了,「不……他怎麼會害我,他可是我的哥哥,他要我來這里不過是想見見那個人而已,只是想見見他……」

「從小他就很愛護我,每次來府里都會給我帶支冰糖葫蘆,那時我覺得梅風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人,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他,可是真的很對不起,我竟然愛上了哥哥愛著的人,對不起……」,齊真抱著雙膝,埋著頭。

哥哥!愛上了哥哥愛著的人,有雷在頭頂上炸開,是江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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