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有些發呆,「看夠了沒有!」一雙手指直直的刺向我的眼楮,動作太快,我都來不及躲,眼楮也都來不及閉,就這樣那雙手指就停在了我眼球零點幾毫米的前方。
我嚇的忙後退,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急急的跑到馬身邊,翻身上了馬背,跑路!太可怕了,連看他幾眼都要差點被扣了眼珠,要是再獨處,只怕真要被殺人滅口了。
「把馬留下!」美男比我更快,長身直立在馬面前,一張雙冷峻的眼看著我。
都說江湖多凶險,長的漂亮,不代表他不壞,我現在真是悔不當初,若是不洗澡就不會撈到這麼個人,若不是貪戀美色,就不會現在被打劫。
「你讓開!我救了你一命,你是這樣……咳咳……知恩圖報的。」我很火大,本想讓口氣傲然點,可是眼前的人氣勢太迫人了,話到一半就卡在喉嚨里了,我連咳了好幾聲才說完。
美男挑了下眉,雙手抱臂,仍是冷冷的看著我,我強烈的感覺到我的太陽穴在不停的跳,真是棘手,黑夜慢慢的壓了下來,快黑了,我心里不時有了主意,並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高興,反正我是坐著的,他是站著的,我們就這麼耗下去得了,看誰挺到最後。
本以為這將會是場持久戰,可那男的,一下子翻身坐到我身後,我嚇的想跳下馬,可心又不甘,又怕他暗算我,心里又急,緊貼過來的胸膛又讓我窘迫,正坐立難安時,身後的人低吼道︰「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一開始我一直僵直著背,避免與這個人有身體接觸,心想我現在幸好作的男兒身的裝扮,他只當我是個小男孩,若知道我是女人,不知道他還敢不敢與我同坐一騎了,可一想又不對,只怕他會直接將我打趴,然後直接截了馬,一個顛簸,我再次向後滑去,再次貼向那個胸膛,我本就瘦,個子也不是很高,一米六幾,他往身後一坐,我整個人都被包在他懷里,渾身不自在的很。
真受不了了,「喂!天黑了,馬也要休息的,我們找棵樹,休息休息,明兒一早再走。」我幾乎是巴結又帶著懇求的說道。
美男不理我,過了好一會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我搶過韁繩,親自將馬拴好,外人不能信,特別是他這種有前科的。
栓好了馬,我開始尋起了樹,找一棵平穩些的,睡的安全些,美男升起了火堆,托腮看著我在幾棵樹前徘徊,「為什麼要找棵樹?」他終是忍不住問了。
我瞄了他一眼,不太想理會他,可他卻在我和毛毛間打量了一番,然後了然的舒展了下眉。
我臉一黑,準備反駁,那美男卻自行坐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了起來,我想說出去的話,還是吞了回去,這一夜我還是上了樹。
早上天還沒亮我就醒了,靜靜的坐在樹上,看到坐在樹下睡著的人,歪斜著身子,走還是不走,現在帶著馬走,就可以擺月兌這個人,可是外一他醒來怎麼辦?心里一想,馬本來就我的,怕什麼!
下了樹,悄悄的拉著馬,開溜……走了很遠,那人也沒有追上來,我不覺嘴角上揚,終于甩了這個惡劣男了。
現在離黎明還有段時間,到處是動物的嘰嘰咕咕的聲音,這林子還不是一般的大,再走不出去,我怕是要崩潰了,腦海里又想起了那個人,徒步走出這里,得有多難!越想心里越煩躁,一拉馬,還是回了頭。
那男子還坐在那里,死般寂靜,我不禁有些擔心,不會真死了吧!走近他,天空也微微亮了,灰蒙蒙的,照的眼前的人也灰蒙蒙的,蒼白的臉色透著青黑,他睫毛很長,睡著時那麼安靜,跟孩子似的,本想叫醒他,可我又怕打碎了眼前的畫面,過了很久,天已經大亮,可他還是沒醒,我不禁有些擔心,「喂!醒醒,天亮了。」
沒反應!我推了他一把,想不到,他卻直直的倒了下去,我嚇了連連後退,再細听,細微的動作聲,他半撐著身子,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只是感覺好疲憊,「天亮了!」
我點了點頭,他不再說話,扶著樹便起來,剛站穩便又倒了下去,我上前扶住他,一接觸到他,仿佛踫著了一塊烙鐵,好燙!抬手踫他的額頭,燙的如火,他病了,還病的很嚴重。
「喂!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什麼都沒回我,只是重重的趴在我肩上,那麼沉,那麼重,幾乎讓我站不住,沒有醫生,沒有藥,我該拿什麼拯救你,陌生人!
除了幫他降溫,我是真沒辦法了,我拿著塊布巾就在他和小溪間來回奔波著,直到我累的受不住了才坐在樹下睡著了,而毛毛早就在樹上躺著了。
恍恍惚惚有馬車經過的隆隆聲,還有說笑聲,我心里猛的一跳,睜開眼,透過重重的樹,看到一條長長的隊伍。
這條隊伍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馬車上插著旗幟,寫著大大的衛風兩個字,蒼勁有力。
我跑到隊伍前面,張開雙臂喊道︰「請等下!」
「有人打劫!」領頭人大喊一聲,守在車子附近的人,刷刷一起抽出了手里的劍,一律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有點蒙了,忙擺手道︰「誤會了,我是來求救的!」
「求救!你同衛風求救!兄弟都是道上混的,你這小伎倆還迷惑不了我等,衛風的東西你也敢劫,不要命了,咱瞧你年紀輕輕的,還是快快走吧!咱們就不為難你了」從隊伍中走出一大漢,騎著一匹棗色的馬,那馬呼著氣,那臭氣味逼的我連連後退。
這大漢說了這些話,听口氣倒是有涵養的人,看這隊伍倒像是個鏢局,應該壓了什麼鏢,我這麼闖了出來,倒是讓他們受驚了,我重新端正了下態度,恭敬道︰「剛剛多有冒犯,還請這位大哥多多海涵,在下名叫蕭文,陪我家……公子,出門游學,不想迷失在了這林子,如今我家公子受了風寒,危在旦夕,而我一介小小書童也實在別無它法,還請這位大哥幫幫忙,救救我家公子,此大恩大德,我家公子他日一定回報。」我一番話說的情深意切,滴水不漏,連我自己都被自己騙了,還公子!呸!我倒霉呀!那人衣服質量一看就比我好,說我是老大,那些人還不當我神經。
那大漢沉著張臉,將信將疑的看著我,而我則坦然面對他的審視,「你帶我去看看!」
「大哥!還是小心為上。」一個騎了黑馬的書生相的大叔,在後面喊道。
「不必擔心,這毛孩子耍不出什麼花樣!」大漢笑道,那氣概,頗豪爽,令人忍不住頓生好感。
大漢還招呼了兩個小弟一起,在見到了倒在樹下的人後,大漢眉頭松了下,然後就招呼人上去幫忙。
隊伍里沒有大夫,可有藥,書生相的大叔推開圍著的眾人,仔細端詳了下病人,「他病了多久了。」
「早上就開始發高燒!後來我用冷水幫他敷了才好些。」
大叔搭了下脈,微微皺了下眉,然後就開始動手解衣服,我听到了,圍觀人群里發出低呼聲,等解開了衣服,又是一片失望聲,我听了不覺有些好笑,都怪這人長的太好看了,這些人還以為他是女子……
這人竟還帶著這麼重的傷,腰處包了繃帶,印著暗黑的血塊,剪開那塊布,等看到那傷口,我不禁手腳冰涼,那傷口被水泡過,已經看不出是什麼傷口,長長的一道傷,有的地方還滲了膿水。
「這傷又是怎麼回事?」大叔眼神犀利的看著我,他不相信我,從一開始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