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一耷拉,「其實,在途中我們遭了劫,強盜搶了我們的盤纏,公子不服氣,動手跟他們打了起來,可咱家公子哪打的過那三個人,所以腰上狠狠的被劃了一道……嗚嗚……公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的怎麼回去跟老爺夫人交代呀!」說完我還擠出了兩滴淚。
那大叔有些受不了我的深情演出,不耐煩的道︰「好了,好了,你家公子死不了。」
我松了口氣,回頭對上這里老大,謝道︰「大哥,謝謝你呀!」
「小兄弟,不用謝!出門在外,大家互相幫忙嗎!你家公子會沒事的。」老大瀟灑的拍了拍我的肩,他掌力何其的大,差點把我拍吐血。
陌生人的傷口被處理的很好,老大也極好,和我也極其的投緣,在休息了段時間後,也帶了我們一起上路。這一路上和他們交談知道了原來這是壓銀子的車,他們也不是什麼鏢師,卻是衛風錢莊的人而他本人叫林爽,是衛風的教頭,負責海南一帶運銀子的事務,救陌生人的大叔姓海,名路,是衛風的賬房先生,略懂醫術,而這幾十輛馬車里都是銀子,他們這次是去容城。
「容城?」我從沒有進過城,對這城倒是滿是期待,毛毛在我肩頭也高興的直翻跟頭。
林教頭說,過了這一宿,明日就能上官道,幾個時辰後就能到蓉城,到那里差不多中午,還說送了銀子要請我吃飯,我不好意思的推月兌了一番,心想白吃白喝了人家幾天,哪里還好意思讓人家請吃飯,可林教頭一個勁的拍我肩,說我讓我非去不可,還鼓動了兄弟一起請我,鬧的我相當不好意思。
半夜睡了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車外打斗聲,難道有人來劫銀,我正欲開門,一位兄弟倒是開了門進來,來人是小虎,是衛風的一個賬房伙計,「小虎,怎麼了!」
「你們別出去,那些人是來搜人的,你們待在這里。」
來搜人,我突然想起那些東陵人,難道來抓我的,還是來抓他的,我低頭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陌生人,已經是第三天了,若不是心還在跳,我真當他死了。
我突然怕得很,衛風的人,並不知道我的自前的事,若是那些人發現了我,不是害了他們。听到林老大和來人的對話,我急的不行,突然腳下一滑,手模了模,這馬車竟有個夾層。不管了,能躲就躲。
夾層太小了,兩個人勉強能待,只是一低頭就臉對臉,我只好撐著脖子,可又太吃力,只好將頭靠在陌生人的肩胛處,微微的噓著氣。
很快有腳步聲過來,有人在車里搗鼓了一番,「白姑娘,車里沒有人!」
「你們再去別處找找!」清麗的女聲,這聲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白姑娘?白海棠,若是她,就一定不是來抓我的,我不禁微微松了口氣。
很快一群馬蹄隆隆離去的聲音,看來人是走了,我撐著身子準備出去,剛動了子,一直死著的陌生人,橫臂將我壓了回去,整個身子緊緊的貼著他,而我的臉被壓在他脖子間,想喊,可嘴被壓的緊緊的,什麼都喊不出來。
「大家,收拾了東西快走!」我听了林教頭的急呼聲,聲音里透著緊張。
「老大!那兩個人,哪去了,我剛剛明明讓他們待在車里的。」小虎狐疑的說道。
林教頭說過,衛風是西照最強最大的錢莊連鎖店,而衛風背後還有黑勢力,只要敢搶衛風銀子的,都不會有好下場,他還舉了不少生動的例子給我,那些曾經截過銀子的土匪結果都是趕盡殺絕,一個不留,所以只要強盜劫匪看到衛風的旗幟,沒有一個不嚇的屁滾尿流的。
可這時候,林教頭緊張了。我也緊張了,因為剛剛離去的馬蹄聲並沒有走遠,他們又回來了,馬車外響一陣廝殺聲,慘叫,刀插入身體的聲音,清晰的就在我耳邊。
很快!很快又進入了平靜,前前後後不到幾分鐘,可我感覺就像是經歷了幾個世紀,血腥味透過門縫溢進我的口鼻,怎麼又是這個味道,豆大的淚水從我眼里滑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走出馬車,黑壓壓的天,黑壓壓的林子,還有那黑壓壓的尸體,「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在死人堆里尋找著,那位爽快的林教頭,尖酸的海路,還有其他一起烤著火,聊著天的兄弟們,可現在他們都無聲的躺在地上,那麼年輕,那麼爽快的一伙人就這麼被害了,都是被我害死的,都是我,強大的罪惡感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渾身只是發抖,我能清晰的听到牙齒踫撞的聲音。
一把長劍在月光下閃著冷光,我一把提起,轉身指著那個陌生人,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這冷厲的聲音如此陌生,我被自己微微嚇到了,提劍的手,微微一晃,那男子一把抓住劍鋒,從我手里奪了劍,順帶著連我也帶進了懷里,冷聲道︰「女人!我可是你家公子,你說我是誰?」
我又驚又怒,他一直都醒著,我一腳踩在他腳上,可被他躲過了,「那些人,是不是來抓你的,是你害死了他們!」我記得那晚我听他們說抓什麼王爺的,而恰巧白海棠又出現了,一切那麼恰巧,還害死了這麼多人。
男子冷笑︰「哼……不應該是你麼,要不是你救我,他們又怎麼會死。」
擦!怎麼會有如此無恥不要臉的人,人家可是救過他的命,一股血氣上涌,我要跟他拼命。
我還沒有伸出我的九陰白骨爪,就被人一拳敲暈了。
「姐姐!好多的血,姐姐,不要走,喬然,救我……」夢里我又掉在了蛇洞邊上,拼命的喊喬然救我,好多的蛇。
「喂!吵死了,快醒醒……」
夢里我還死命的抓住洞邊的一把草,可有只無形的手死命的搖我,「快松手,再搖我就要掉下去了。」我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那只禍手,張嘴咬上去,所謂恨的牙癢便是這樣的滋味吧!
「呀!你給我起來!」
隨著傳來的劇痛,我愣是是夢里滾了出來,沒有蛇,可嘴里有股腥味,自己躺在地上,眼前的是張憤怒的俊臉。
「死丫頭!連本……公子的手也敢咬,你找死。」說完那人就揮臂過來。
我也剛從夢境中醒來,不清楚情況,只是看到那張臉我就來火,這個人化了灰我都認識,沒心沒肺,他現在要打我,行!我跟他拼了,他揮手過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又開始咬,只是還沒咬上,就被他躲了,而我也被他推倒在一旁,耷拉著的頭發也全披了下來。
我一回頭用滿是仇恨的眼神看著他,而他卻用活見鬼的眼神看著我,「你……是你!」
「你……你個頭,怎麼你認識我。」我打不過他,可氣勢不能輸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抬頭和他對視。
他的表情很詭異,一會皺眉,一會露出要殺人的表情,可很快又恢復了平淡,只是冷冰冰的看著我,看的我渾身發毛。
我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想和這人糾纏,救了他全當自己發神經,我一握拳,道︰「永不見!告辭!」
說完我推開他,往門外走去,一推開門,我才發現我現在是在一家客棧的二樓,而樓下是熱鬧的街市,叫賣的商販,時而又幾頂華麗的轎子走過,這是哪里?好陌生的世界,我都不知道這下一步該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