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了他一巴掌,真是瘋子做出來的事,我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抗,因為一切的反抗已經沒了意義,從被擄到今日,我仍覺得自己在做個夢,夢里的自己很無奈,如困獸,掙扎著。
我問柳義,洛少羽為什麼要逼我嫁給他,柳義抱著藥簍子笑了笑,「他只是個孩子,你陪他玩玩就是了」
我當場崩潰,他以為這是幾歲孩童的過家家嗎?洛少羽做的有多絕,他又不是不知道,豈是玩玩罷了。
我還想問這里唯一的女子,花月月,可這個女子如煙一般,消失在了這個迷宮一樣的山莊中,就連那個滿是紅簾的屋子里,也沒有了她一絲的氣息,連一片紅都沒有了。這個女子被洛少羽殺了麼。
月華二年,辛卯年,七月小,初七,這日是極好的日子,那時在宮中,听安素說,這日她會嫁給她的心上人,那個她等了,盼了兩年的心上人。
在青田村時,雲清說,我這樣的女孩子,必定要嫁個自己歡喜的人,才不枉世上走一遭,那時我只當是笑話,只是那時不懂什麼是心上人,因為從未遇見。雲清說心上人是心尖尖上的人,見不著,會念,念得心都會痛,見著了,那可是甜的發膩。
今日我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兩個婢女,當洋女圭女圭般打扮著,我被點了穴,渾身無力,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一襲白的似雪的紗裙,一層又一層,整整十二層,本以為會很重,可卻輕如羽翼,頭上挽著復雜的發髻,插著潔白如玉的白花,什麼花倒認不出,只覺得好看的緊。
鏡中的自己,除了黑發黑瞳,其他都白的晶瑩了,可又美得的妖治,這是我見過自己最美的樣子,在那個世界,人一生最美的時候便是結婚的時候,那天要穿著白婚紗,嫁個自己的心上人,那個念得心都會疼的人。
我微微蹙了下眉,為什麼是白色的,太純潔了,感覺自己真是要結婚了,「可不可以換紅色的,這樣喜慶點」我的嘴巴還是能說話的。
處于驚艷狀態下的兩婢女回了魂,後挪了兩步,磕首道︰「莊子里沒紅的。」
哎剛嘆了口氣,一襲白絹蓋頭附上了頭頂。
我被兩婢女扶著,走過一重重的門,直到耳邊有了喧嘩聲,才停住了腳步,不管是紅蓋頭還是白蓋頭,都是最好的遮目布,讓我看不到眼前的任何東西,讓自己躲在自己的天地里。
手腕被拉了一下,我跌坐在蒲團上,耳邊有人說︰「我想了很多種折磨你的法子,可想來想去,發覺只有讓你嫁給我,才是最好的。」
我眉尖一挑,暗嘆,也只有這樣的瘋子才會有這樣神經病的想法,我壓低聲音說道︰「可我覺得這些更像辦葬禮」
「有人說成了親就好比自掘了墳墓,他如今既然願和別人一起去死,我為何不拉個他在乎的陪我一起死,讓他死也不得安寧」洛少羽沉沉的笑了起來。
我心頭一痛,他口中的那個他,可是那個我想忘可一直刻在腦中的那個人,他今日大婚
我伸手拿起一杯酒,一口灌下去,酒太烈喝的太猛,激烈的咳嗽起來,咳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流出。
眼淚越流越多,不知是酒嗆的,還是心痛的。
大廳里熱鬧非凡,也不知道像洛少羽這樣的魔頭,從哪里召來了這些人,不一會一侍從跑上殿前,對洛少羽耳語一番,聲音不大不小,我也听的一清二楚。
有人進了梅林幻境那是什麼地方?
我頭上蓋著蓋頭,看不到洛少羽的表情,只听的他古怪的笑了兩聲,對下面的人大聲道︰「各位今日來我城中,不是為了一睹梅林幻境的風采麼?現下,我便讓人帶各位去」
他一說完,下面一片寂靜,而後爆發出一片歡欣氣氛。
而我則听到洛少羽的低語︰「又有好肥料了」
我渾身立即不寒而栗起來,不明白他所謂的肥料是什麼?
「走我們也去看看」洛少羽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我毫無征兆的被提了起來,蓋在頭上的蓋頭,輕飄飄的滑落。
洛少羽定楮看了我一眼,微微愣了下神,只道︰「還真是個女人!」
梅林幻境,冰天雪地的同外面的芳草萋萋簡直不是一個世界,我被眼前的白雪世界震懾住。
大片大片的梅花,我欲伸手去觸踫,洛少羽打開我的手,道︰「你若是不要命,就踫踫看」
我一驚,想來著梅花是有毒的,不遠處有一白衣公子正撫模著梅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也不想是有毒的。
洛少羽拉起我往梅林深處走去,他邊走邊說︰「這梅花是攝魂梅,踫過它的人,會入他自己的夢魘中,那時人類心底最美好的渴望,美麗的都不願走出來,最後死在夢里。」
我抬眼看向那個人,仍是一臉痴迷幸福的模樣。這人怕是活不了了。
越往里走越冷,今天穿的衣服完全遮不住寒氣,很快身子凍的簌簌的發抖,腳也不經使喚,腿更是如被千萬只針所刺,疼的打顫,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地,洛少羽一把提起我衣襟,冷笑道︰「真是沒用」
我實在冷的很,想吼他,可出口的話卻抖抖索索的,「你……你有本事穿這衣服試試」
洛少羽抓過我的手腕,一股暖意從手腕出涌進四肢百骸,我微微吃驚的看著他,他只是拉著我又往前走去,說道︰「你現在還不能凍死,等下還用的著你。」
走過梅林,眼前又是另一番場景,高聳入天的雪山矗立在眼前,這山如同被人一斧頭劈開,斷面上,林立著巨大的冰凌,一根根如同從天而降,洛少羽拉著我直接進了山下的斷層內,一股陰寒之氣直逼而來,我下意識往洛少羽靠了靠。
越走越開闊,峽谷內冰天雪地,冰凌在四處透來的光照的晶瑩剔透,隱隱的透著五彩華光,真乃冰雪仙地。
谷中不是回蕩著悠悠的空明樂聲,低低委婉,這洞中有仙人。
「來者何人?」
一批身著異服得大隊人,迅速的圍了上來,洛少羽冷眼睥了這圈人,冷傲道︰「那麼各位又是何人,我的地盤,還用不著你們再此指手畫腳」
洛少羽拉著我直接往前大步走去,根本不將這些人讓眼中,這些人又忌憚洛少羽的身份,一時也不敢貿然交手,越往前離那樂聲越近,終于看清了,一大冰床前,背對著立著三個人,白,黑,紫,風格迥異,但都是衣飾華麗,一看披風定知這些人不是等閑之輩。
白衣人不知在吹什麼樂器,只見石床上躺著一人,周身縈繞著銀色飛鏈,好眼熟的鏈子,這不是花月月的麼?
那麼躺在這的人是花月月。銀鏈翻飛,一條一條從花月月的身體里抽出,然後又在空中糾結成一團,知道結成環狀,如同銀絞絲手鐲,白衣人,伸手一接,隨後將手鐲收入袖中。
我如同看魔術般,看的直咂舌,這等異術,真是詭異的很,也不知這吹樂人是何方妖人。
正思忖著,那人微微轉過頭來,淡漠的雙眸,微微的往我們看來,我心跳立即加快,快的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少羽好久不見」淡淡冷冷的聲調。
「好久不見,阿聖」洛少羽抓我的手微微顫抖。
月聖庭對旁邊的紫衣服說︰「人已經歸還,承諾也要兌現」
「自然」他身邊的紫衣人正給花月月搭脈。
月聖庭得到承諾,便閑庭信步的走了過來,在洛少羽身邊停了下來,甚是惋惜的說道︰「你將人藏在這里,讓我好找。本來想讓他多陪陪你,可惜,我不得不還回去。」
「听說你今日大婚,不知你怎有空到我這里了」洛少羽仍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
「听說你今日也大婚,那血鴉在京都盤旋了數日,鬧得人好不安生,小新娘是不是身邊的這位」
月聖庭終于正眼看我了,淡淡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情緒,跳動的心,仿佛被針刺了般,這是怎麼了,心里難受的要命,只覺的呼吸也困難了,只是因為一個眼神,一個淡然無波的眼神。
洛少羽將我拉至懷中,「是正是這位,正是當年讓你在崖底找了一天一夜的人,正是讓你傷心的吐血的人,正是讓你丟了半條命的人,正是……」
「夠了如今你好好待她。」月聖庭出聲打斷,一甩袖子匆匆離去。
洛少羽氣的眼發紅,大聲罵道︰「月聖庭你這混蛋,你將我扔在這鬼地方,如今說來就來說走就是走,你把老子當什麼?」
月聖庭仍大步離去,洛少羽做了手勢,頓時冰洞里四面八方涌進許多白衣侍從,攔住了月聖庭的去路,個個面上附著白玉面具,這些時洛少羽的天使。
月聖庭也不是單槍匹馬的過來,那些奇裝異服的侍從和一些不知從哪冒出的黑衣人也涌了上來,一時間穹洞內劍拔弩張。
月聖庭抬起手,黑衣人止了動作,「那你要什麼?」
洛少羽一驚,往後退了兩步,面露復雜糾結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