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著安德森一會兒翹起二郎一會兒又將兩條長腿伸地筆挺,直折騰了三四分鐘才結束,以一個四肢大張,幾乎是癱在沙發上的姿態固定下來。忍住極力想要將這個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人扔到屋外的沖動,他閉上眼又睜開眼後,人已經平靜了許多。
「密碼。」
「哦,123456嘛,這麼簡單都猜不出來,真笨。」沒理會听到他的話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超級難看的少年,保持癱軟狀態的男人只是用了最小的力氣將身體調整到了一個更為舒適的角度後繼續癱瘓。
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按了六次,雖然全神貫注的看著顯示器上的資料,其實肚子里已經將安德森的祖宗十八代集體問候了一遍,用的還是他所能想到的最最惡毒的字眼。
顧幻璃歪頭看著正在飛快讀取資料的少年,
雷厲歪頭看著正在飛快讀取資料的唐佐明,銳利的眸子可沒放過那雙眼楮里隱藏的熊熊怒火。現在……他已經問候到安德森的哪一代祖先了呢?或者一遍不夠已經開始第二遍了?
想到這情形而不自覺笑出聲來的顧幻璃直到迎上安德森兩道怪異的眼神時才端正了神色,但偶爾還是會有幾絲輕聲淺笑從她的嘴角溢出,不咸不淡的撩撥著少年瀕臨崩潰的理智。
因為理智已經處于崩潰邊緣,所以他會問出隨後的問題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能理解身邊的女人為什麼老是發出讓自己無法忍受的笑聲,為了能讓她住口,少年隨口向安德森問道,「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對你有什麼好處麼?」
「你只要回答她的問題就是從這次交易中我所能得到的好處。」
「不明白。等等……」敲打鍵盤的聲音在那個瞬間突然靜止,對著屏幕的臉孔極其困難的,發出一陣卡卡聲的轉向顧幻璃的方向。
怔怔地盯著她的臉大約一分鐘,看起來突然想到某事的少年才斷斷續續地問一次,「你是忉利天的人?」
這種事情很奇怪麼?顧幻璃點點頭。
「那件事我做不到,你還是帶著她去找我家老爺子吧。」
安德森收攏兩條掛地老長的腿,再將癱軟的身體往上提了提,總算不再以一副癱瘓的模樣面對少年,「雷染墨,你這個小滑頭,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你不知道……」剩下的話雷染墨悉數吞了回去,安德森雖然武力值不高,但是,憑他的身量,一坐死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的。
大噸位就是有好處啊
羨慕嫉妒恨。
「那個蠢蛋的臉是老頭子做得,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這是行規。」重新將心態調整好回到電腦屏幕上的雷染墨邊退出軟盤邊回答,「不過,他的臉因為修改的地方太多所以有後遺癥。」
「後遺癥?」
「沒辦法,老頭子的技術太濫,放心,你的臉要是交給我,就算是改的你爹媽都不認識你了,也不用年年去打固形。我去,你說說,這名是不是特二缺。偏老頭子還說什麼大俗即是大雅,我呸,我丫丫個呸。」
顧幻璃把雷染墨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緩緩道,「他現在被關著,自然沒有辦法親自取藥。要麼有人替他取,要麼他想辦法越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放棄。」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雷染墨闔上筆電連忙喊道,「喂喂,你還沒……」
「收費的話,你找這位我愛古龍,我愛陸小鳳,我不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我是一條消息十兩銀子的大智大通先生,醫藥費誤工費什麼的,同理。還有……」顧幻璃拉長了音,挑高了眉,賣夠了關子才慢悠悠地說道,「我的飯後甜點,我的下午茶,我的夜宵,別忘了哦。」
「喂喂,現在才下午兩點……」安德森說完才發覺,自己的關注點又被顧幻璃模糊了,不由得咬牙切齒道,「這樣過河拆橋明顯是小人行為,雖說情報費夜替你付了,可是他有命令給你。」
「命令?」顧幻璃一怔,突然嘴角往上一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受槍傷,嗯,正在發燒,記憶出現混亂去,我得回酒店睡覺。」
「我不是開玩笑。」安德森從襯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顧幻璃,「不信的話,你自己看。」
「這倒是奇了,有什麼事他不能自己說,還費勁巴拉的托個人傳信?」顧幻璃接過信紙,且不說上面的字跡,單是紙的質地她就知道這封信絕不是安德森偽造的。
只是……
每個字她都認識,為什麼和在一起她卻看不大懂……
「不行不行,那件事我真得做不到,你們還是等我家老爺子來了再說吧。」雷染墨連番推拒,毫不在意安德森的面容上籠了一層冰霜。
「這是你們雷家該做的事情,到底是你們家老爺子來還是你來,我不管。反正一個月後,我來接人。」
「我拒絕。她武力值太高,我可制不住她。」雷染墨用力地搖搖頭,顧幻璃真懷疑如果他這麼一直搖下去,會不會腦袋像個西瓜掉下來,然後……
算了,不想了,太血腥。
安德森放軟了態度,溫和地在雷染墨的肩上拍了拍,「放心吧,對于特訓,她的配合度還是很高的。」
「你確認?」
「應該……吧……」
看著安德森在日光下飛快離開的背影,雷染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喂,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級別的特訓呢」
「最高。」
遠遠的,飄來這樣的聲音,雷染墨一個哆嗦,直接從沙發滑落到地上。他怔怔地看著顧幻璃的背影,怎麼看都覺得她身體上似乎漸漸長出了一對蝙蝠的翅膀,正邪惡的撲騰著。
「 吧, 吧」顧幻璃隨意地摁著手指關節,由于天生清秀的臉龐,再加上嬌小的身形,常常讓她在出任務的時候給人一種勝之不武的假象。
與她笑容一般溫暖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她的頸子上,溫潤如玉的肌膚在光線的照耀下浮現出一層幾不可見的薄薄絨毛。藕荷色的連衣裙雖然多了兩個黑手印,但是卻難掩它銀色暗紋的冷光,甚至將潔白的頸子染上一片光澤,暈出嫵媚的風情。
她輕笑著,睫毛微顫。
輕風拂過,細軟烏黑的發絲緩緩蕩起。
一道,又一道。
將寂靜的空氣劃破無數細細的痕跡。
「好久沒有打沙包了,尤其是人肉的。」
「不要,不要。我是無辜的,你等等,真得,等等,我家老爺子一會兒就回來,我保證,你可以隨便打他,打傷了我們自己治,嗯,還不用你賠償醫藥費。」雷染墨笑呵呵地說著,只要能不死他自己,別人是死是活跟他半毛錢的關系都木有。
「可我心情不好。」
「呃……」雷染墨撓撓頭發,然後神神秘秘地說道,「要不我給你講講你即將接受的特訓吧,要知道,這可是S+級呢,唉,也不知道你這個小身子骨能不能熬過去。」
「好吧,你家附近有沒有能吃下午茶的地方。」
「有啊有啊」雷染墨沒有注意到顧幻璃眼中一閃即逝的詭異光線,「往前一條街,有一家做華夫餅的超級好吃,松松軟軟的。」
「那就它吧。」
等二人坐在餅店里,顧幻璃一邊喝著紅茶一邊狀似隨意的問道,「那個S+到底是什麼內容?」
忙著吃東西而無暇抬頭的雷染墨只不經意的丟來一句,「……」
伴隨著這句話而來的是一場滿天飛雨,不僅顧幻璃面前的華夫餅遭了殃,連帶的,雷染墨也被噴了一臉的瓊漿玉液。
端著已經空掉的杯子,顧幻璃心疼地看著她眼前已經跑湯的華夫餅,怒道,「你讓我的華夫餅泡湯了。」
無聲地擦去臉上的紅茶,看在她剛才沒有將他當人肉沙包打的份上,雷染墨認了。招來侍者再重上一份華夫餅應付眼前這個滿腦子只有甜食的女人,雷染墨突然問到,「你是不是跟夜很熟?」
顧幻璃正要將盤中已經切好的華夫餅叉入口中的手一頓,隨即抬起的臉上是一派悠閑自在,「如果你是琢磨著他那張臉,那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想了。」
「為什麼啊,人家從小看著就很想試試在上面動刀呢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把他拐來,我不給他大動,就稍稍的來那麼一小下。」
顧幻璃冷哼一聲,「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在他身上動一小下,就不怕被扎享受一回八刀十六洞。」
「誒,不是三刀六洞麼?」
「嘁,那是普通的懲罰。他臉上的疤痕是禁忌,踫一下,就是八刀十六洞。」顧幻璃鄙夷地打量了一下雷染墨的身體,「我都懷疑,你夠不夠被扎八刀的。」
雷染墨最經不起比人嘲笑他的身高和身材,拍著胸脯大言不慚地說道,「喂我還沒成年的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是施瓦辛格那種身材」
「是是。」顧幻璃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左右環顧了一下盥洗室的位置,然後對雷染墨點點頭,這才起身離去。
「好慢……」雷染墨看著手表,先招來侍者把帳付了,這才起身去後面的盥洗室找她。
隨手推開幾扇門,在走廊的最深處,一名頭發有些花白的男子等在那里。
「怎麼樣了?」雷染墨笑嘻嘻地問道。
「雖然她的警惕性很高,但是,少爺的藥是兩種同時作用的前提下才能發作,所以,想要從後門溜走的她,在聞到那股類似于薰衣草的香味後,自然而然就暈倒了。」
「把她給我,你去開車。」雷染墨從男子手中接過昏迷不醒的顧幻璃,手指緩緩地拂過她的臉頰,「小可憐,這一個月有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