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幻璃一愣,有些茫然地走過去,「我就是,你們是?」
「呀真得是顧幻璃誒」女孩子們尖叫道。
「誒?」顧幻璃歪著頭有些茫然,姜承影去車庫取車,她想透透風所以一個人在外面等著。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女孩子們笑嘻嘻地將一個戴眼鏡的女孩推出來作為代表,就听她有些羞澀的說,「幻璃,我們是你的粉絲,听說你今天來做節目,所以想來看看你。還有,這是我們送你的禮物,希望你的能喜歡。」
顧幻璃怔怔地接過女孩子遞給她的藍色鳶尾花,喃喃自語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喜歡藍色鳶尾花?我從來沒有告訴過……」
「因為我們是琉璃啊」戴眼鏡的女孩笑道,「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
顧幻璃將臉埋在花中嗅著淡淡的清香,低聲道,「謝謝,謝謝你們。」
「幻璃,我們……可不可以和你合個影呢?」
「當然可以」顧幻璃看著姜承影將車開出來,特地跑過去讓他幫忙照相。一群女孩子笑嘻嘻地站在一起,每個人的臉笑得都是那麼的幸福。
一一和每個人握手後,顧幻璃在上車前,認真地說,「天這麼黑,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下次再見,好麼?」
「好」女孩子們重重地點點頭,「幻璃,你要加油啊」
「嗯」顧幻璃笑著坐上車,雖然發動之後,漸漸遠離,但是,在夜色中,她卻能夠清晰的看到每一個人,以及她們臉上的笑容。
「這只是剛剛開始。」姜承影一邊開著車,一邊透過後視鏡在觀察著顧幻璃的反應,「親和力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和粉絲太過接近,終究會引起麻煩。」
「我覺得她們就像是我的朋友。」手指撥弄著鳶尾花細碎的花瓣,顧幻璃輕聲道,「姜先生,我有一個冒昧的要求,但是,還是希望你能考慮……」
「說說看?」
「我想三年後出一本畫冊,里面是我和愛我的人,嗯,愛我的琉璃們。」
「那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我會努力走下去。」
「如果真得能到那一天,就拿它作為你出道三周年的紀念。」
「謝謝。」
電視劇開拍在即,顧幻璃去劇組拍了定妝照。這個角色大半時間都是不修邊幅的宅女,雖然是都市劇,衣服都是生活化的,連頭發都是隨意到亂糟糟的。
的確是在丑化自己。
作為投資方的鳴天這邊姜承影和蕭縝宇看了,吩咐劇組,可以對媒體說,「顧幻璃最新的角色是顛覆性的,或著要扮丑,完全不是偶像劇中的那個幻璃。」
與此同時,他們千叮萬囑,一定不要向媒體發布定妝照。在沒上映前,也不準記者探班拍攝顧幻璃的造型。免得粉絲被宣傳所誤導,沒有看完整個電視劇,期待度卻一蹶不振了。
而這次電視劇的導演是最煩記者探班的,再加上顧幻璃前期的造型和人物性格的確是戲里一個精彩看點,他也樂得配合,保持神秘。
電視劇的主要拍攝地是京郊一座別墅,據說是某位神秘人物特別贊助的。雖然從拍攝畫面來看,華麗且優美,大面積的花園宛如寧謐的夢境一般。但是交通卻不怎麼方便,上山下山都要開一兩個小時。
更重要的是,這間別墅距離顧家老宅極近,鬧得顧幻璃倒頗有些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錯覺。
唐馨蕊是另一投資方圈定的,顧幻璃事先並不知道,但當她看到最終版的演員名單時,卻又覺得人生不過就是個循環。當初的躊躇,果然在此時實現了。
為什麼?
因為男二號,也就是讓她們姊妹反目成仇的男人,恰巧是駱奕臣。
而她的姐姐,唐馨蕊的扮演者,恰恰是顧憐幽。
作為男一的唐父,則是一位實力派的老戲骨,這也是導演擔心幾名年輕人演技不過關,起碼還有一個可以鎮住場的,不至于讓他的心血變成一部只靠顏為賣點的劇。
他需要駱氏傳媒和鳴天的支持,需要投資方的投資,但是也重視自己的作品與口碑。或者說,雖然在圈內沉浮多年,他卻仍舊是一名善于在堅持理念和現實中尋找一個妥協點的人。
開機儀式上,所有人都驚嘆顧憐幽與顧幻璃相貌的相似,也贊嘆導演的好眼光。雖然知道真相的人暗自好笑,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顧憐幽和顧幻璃卻默契的裝作初識一般。
一行人拍了十幾天的戲,感情也要比剛開始的時候要熟稔許多。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顧憐幽和顧幻璃之間的相敬如冰,以及駱奕臣和她們之間那種莫名的關系。
不得不承認,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顧憐幽一襲鵝黃色的小禮服,再加上珠寶商贊助的首飾,整個人看起來「澹墨輕和玉露香,水中仙子素衣裳」猶如水仙般嫻靜、溫暖。用導演的話說,水仙花不是最特別的,花瓣也不會特別顯眼,但是比較耐看,那種淡淡的感覺也會讓人心里覺得溫暖。
這樣的人,天生就是讓人愛的,以至于從入組開始,所有人的心就偏向她。但是,開拍之後,不論是導演還是扮演唐父的老戲骨卻被看起來有些邋遢性格偏執陰冷的唐馨蕾所吸引。
而駱奕臣飾演的男二林世鑫,出身名門,其母與唐馨蕾之母乃是手帕交,所以,林母總想著能和好姐妹的孩子聯姻。而且這門親事對于林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畢竟唐家只有兩個女兒,最終那偌大的產業還不是要落到女婿手中。
但是,對林世鑫而言,他雖然欣賞唐馨蕾的才氣,卻對學成歸國的唐馨蕊驚為天人,一見傾心。甚至,對于自己的未婚妻唐馨蕾百般冷落。
「他若無請我便休。」唐馨蕾說著這樣的狠話,手中的美工刀重重地劃著她曾經偷看著林世鑫所畫下的那些素描。
對她而言,林世鑫就像是陽光,照耀著她冰冷的世界,溫暖著她滿是傷痕的心房。她不敢靠的太近,怕自己被這熱力灼傷,卻又不想失去生命中僅有的那一絲幸福。
唐馨蕾不覺得自己是悲哀的,她有理想,她依靠自己的雙手生活,如果不是因為父親堅決不許她搬出宅子,她早就離開這個給了她噩夢的家。只是,每一個孤獨的人都渴望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可以傾听自己,哪怕僅僅是只言片語。
她所有的笑容,所有的快樂都寄托在父親鄙夷的插畫上,她的生活越冰冷,她的畫就越熱力十足,仿佛全部的生命力都在剎那綻開。
然而,唐馨蕊的歸來改變了一切。
從前,她奪走了父親的愛,現在,她要多走她未婚夫的愛。
荒謬,滿嘴說著仁義道德,成天勸著她要孝順父親,要理解父親的心,成天說著什麼姐妹情深,然後呢?共舞的時候沉醉在妹妹未婚夫的懷抱里,甚至攜手逃離宴會
「我不求回眸看我一眼,我不求你愛我能拯救我,但是,你為什麼要把我最後一絲尊嚴和幸福都剝落?」唐馨蕾看著鏡子中難堪的自己,艱難地抑制著眼淚,喃喃自語,「坦白都不能做到麼?我寧願接受殘酷的現實,也不想看到這樣齷齪骯髒的你,滿嘴謊言的你。」
「馨蕾,馨蕾,你知道麼?我今天去林大哥的公司實習,他送我回家,還送了我玫瑰花。」推開唐馨蕾房門的唐馨蕊抱著一捧花,滿臉羞紅幸福地說道,她身後站著的正是林世鑫。
「接受未來妹夫的花就接受,這種事怎麼想都應該很——正——常——」唐馨蕾一句話就讓唐馨蕊臉色慘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那的確是自己的妹夫,于理不合。
可是,她眼角眉梢都似恨著實讓人憐愛不已,在唐父眼中,甚至願意為這個美麗懂事的女兒摘下天上月,只為換她一笑。
而小女兒則是他人生最大的失敗和恥辱,也不上班,成天在家中好吃懶做,連身為女人最基本的干淨整潔都做不到。再加上性格冰冷不討喜,如果不是怕把她轟出家門會成為笑柄,他真是看她一眼都嫌煩。
唐馨蕊抱著花蔫蔫地走開,留下唐馨蕾與林世鑫二人相對。
他雙眸黑如點漆,亮若星辰的眸子卻越顯得生動,仿佛漫天星辰的光輝折射在他的眼中。而她,粗衣糙衫,臉上大大的眼鏡框幾乎將半個臉都遮住,下巴上還有一些五顏六色的水彩。
唐馨蕾性子冷漠言辭犀利是眾所周知。像現在這樣,明明她抓住了自己的未婚夫送她姐姐玫瑰花,他的傾慕之心不言而喻,可林世鑫卻並不急著辯解。
他說,「她畢竟是你的姐姐,你該尊重她。」說完,轉身離去。
唐馨蕾沒有說話,她只是俯身拾起唐馨蕊慌張離開時,從花蕾上掉落的花瓣,苦澀一笑。指尖沿著花瓣的邊緣輕輕劃了一圈,就像是在她的心里畫了一個圈,然後那枚花瓣被她小心翼翼地收在父親在童年時送她的一本插畫書中。
而她筆下的插畫,則是滿天飛舞著赤的花瓣,那個站在男友身邊的女孩,仰望著飛在天空的花瓣,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啪嗒
赤的花瓣被透明的淚水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