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倩與曹文斌聊了許久,才發現顧俊良不見了。她在人群中四處張望,曹文斌問︰「要走了嗎?」不跳字。
雪倩漫不經心地答︰「恩,家里還有一點事!」
遲疑片刻,曹文斌再次鼓起勇氣問道︰「可以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嗎?」不跳字。
雪倩含笑凝視他,「我以為現在已經不流行這招了!」
被人拆穿招數,曹文斌有些難為情,「上次問你電話,被你拒絕了。這次不想再被拒絕,所以……看來我還是不擅長搭訕。」
雪倩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笑道︰「關于如何向女孩子搭訕,這點你可以向我父親請教,他一定會傳授你很多方法!」
听她這麼說,曹文斌像是受了極大的鼓舞,接過卡片說道︰「改天約你吃飯好嗎?有一樣東西要還給你。」
雪倩揶揄道︰「什麼東西?灰姑娘的水晶鞋?」
他終于無奈地搖搖頭,大有繳械投降的意思,「面對男人,你總是毫不留情,一點機會都不給嗎?那改天約你談生意如何?」
雪倩一邊走一邊笑,扔下一句話︰「如果有好生意介紹,歡迎來電!」
穿了一晚上高跟鞋,兩只腳又腫又痛。一下旋轉樓梯,她便月兌下高跟鞋往停車場走去。顧俊良正背靠著車子打電話,雪倩輕手輕腳走過去,只听見他說「下周回來,到時候再說吧!」
見他掛掉電話,雪倩將鞋扔進車里,問道︰「下周回哪里?」
顧俊良神情凝重,「我想求你一件事。」
雪倩心里閃過一絲喜悅,莫非他自己醒悟了,想要換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她爽快地回道︰「說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答應你。」
「可以把你的瑪瑙墜子賣給我嗎?其實這顆墜子是我朋友的父親留給她的遺物。七年前我缺錢,她將墜子賣給古董店,借了一萬塊給我。我現在想買回去,還給她。」
雪倩不加思索地回道︰「不賣!不好意思,這顆墜子對我而言也很重要,是我母親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你之前有打過電話來,是嗎?」不跳字。
顧俊良點點頭,繼續說道︰「其實你也很少戴這顆墜子,之前墜子在我朋友手上時,她片刻不離。她對墜子的珍惜程度可想而知,你可不可以考慮下割愛?」
雪倩瞪了他一眼,問道︰「你做我的保鏢,其實就是為了這顆墜子,是不是?」聰明的女人總是有點可悲的,一眼看穿真相,往往寒的是自己的心。
「恩,我知道你不缺錢。所以我想,如果我跟你成為朋友,或許你能體會我的心情,將墜子讓給我!」顧俊良一臉真誠地望著雪倩,眼里盡是懇求。
雪倩心里涌上一股醋意,他竟為了朋友故意來接近她?像他這種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竟也有一心一意維護的朋友。她咬咬牙,說道︰「顧俊良,墜子我是不會賣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更好的平台,你不用做保鏢,可以去學習做銷售或是管理。只要你肯努力,將來一定是個優秀的人才,為你女乃女乃爭一口氣!」
顧俊良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很善良,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挺好的,如果你願意將墜子賣給我,當然最好。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我尊重你的決定。今晚送你回家後,我打算辭職,抱歉!」說完這番話後,心里竟有一絲空落落的感覺。這個奇妙的假期就要結束了,從此以後他和唐雪倩又會變成兩條平行線嗎?就像過去的七年,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卻一次也沒踫見過。
雪倩嘆了口氣,回道︰「我也不會勉強你,先送我回家吧。」說完,轉身往車子的另一側走去。坐上車後,她在心里暗暗罵道︰「這個呆子,多少人接近我就為了飛黃騰達。現在我給你機會,你還不要!」
兩人駕著車往外駛去,一出球會大門便遇到了一個紅燈。顧俊良踩住剎車後,一個小女孩忽然從綠化帶中竄出來,站在車頭又哭又鬧,還吐了一口紅色的液體在車窗上。兩人都是在社會上打拼多年的人,一眼看出這是撞車黨的把戲。
雪倩睨了小女孩一眼,說道︰「別理她,等會兒綠燈亮了,從右邊抄過去。」
話音剛落,小女孩竟整個人撲到引擎蓋上來。雪倩看得瞠目結舌,拍了拍玻璃罵道︰「讓開,不然我報警了!」
顧俊良無奈地搖搖頭︰「算了,我下車給她一點錢吧!」
雪倩這人向來吃不得虧,忙叫道︰「明明知道她是撞車黨,干嘛還要給她錢?」不等她說完,顧俊良已經打開車門下車了。
他一走到車頭,小女孩便從引擎蓋上滑下來,一把抱住他的腳又哭又鬧︰「你撞到我了,賠錢!」
顧俊良淡然地說道︰「你是做哪一行的我很清楚,看你年紀小,給你個機會重新做人,才不打算報警。給你兩百塊去買水果吃吧!」
小女孩哼了一聲,說道︰「兩百塊能干什麼?現在去醫院檢查一趟,沒有一千出不來!」別以為她人小,就不知道物價漲得厲害。
雪倩看得直搖頭,小小年紀就學會獅子大開口了。她走下車對顧俊良說道︰「算了,還是報警吧!這些人都貪得無厭。」
就在她掏出手機準備報警時,綠化帶里又沖出來四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一把走上前奪走了她的手機。雪倩怒斥道︰「你們干什麼?」
顧俊良意識到情況不妙,向雪倩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起沖突。雪倩強忍住怒火,妥協道︰「行了,一千就一千吧,把手機還給我!」
這時,一個手上有紋身的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低語了幾句,兩人一臉奸笑地點點頭。雪倩暗覺不妙,慢慢朝車門挪動,顧俊良的全身都繃緊了。雪倩正欲打開車門躲進車里,兩個男人沖上前將她按倒在地,伸手就去扯她的鑽石項鏈和山茶花耳墜。
顧俊良一個箭步沖上前,卻被另外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鉗制住了。他氣的青筋跳起,朝按倒雪倩的兩個男人怒吼道︰「放開她!」雪倩的鑽石項鏈做工扎實,每一個鏈圈都環環相扣,兩個歹徒扯了半天都扯不斷,反倒勒得她快要斷氣。雪倩手腳並用拼命掙扎著,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只好扯破了喉嚨大叫︰「救命!」
顧俊良擔心她被勒死,使出全力將右邊的男人扣倒在地,又一拳朝左邊男人的鼻子揮去。好不容易月兌了身,趕緊上前推開兩個男人,一把將雪倩抱在懷里。四個男人看見這麼大一條鑽石項鏈,哪里肯輕易放棄,沖上前對著顧俊良一陣拳打腳踢。他怕雪倩受傷,死死地將她護在身下,咬緊牙承受著這頓亂拳。一個男人從路邊拾起一塊磚頭,重重地朝他頭上砸了下去,一股鮮血流了下來。
雪倩嚇得驚慌失措,「別打了,我把項鏈給你們,錢包也給你們,車子也給你們!」
忽然遠處傳來幾個保安的聲音,「站住!快報警,那是唐總的車!」四個歹徒見一群保安手持警棍沖了出來,嚇得手忙腳亂,狠狠地踹了顧俊良一腳後,抱起路邊的小女孩倉惶逃走。
雪倩捧著顧俊良的臉,問道︰「你沒事吧?不少字」
顧俊良申吟了一聲,回道︰「沒事。」他坐到了地上,看了看懷中的雪倩。她兩眼含著淚水,脖子被勒出一條紅色的印子,冰冷的身子不住地發抖。看來嚇得不輕!他將雪倩緊緊地抱在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在,不要怕!」
雪倩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自從爺爺過世後,再也沒有人對她說過,「有我在,不要怕!」人們只當唐雪倩是一個金剛芭比,沒有人記得她也會害怕,她也會軟弱。
球會的保安跑上前,問道︰「唐總,你沒事吧?不少字」
雪倩怕被人看見她在哭,將臉埋進了顧俊良的胸前。顧俊良向保安們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了。」
一個保安興奮地說道︰「剛剛我下班,騎著自行車路過,看見兩個男人按著一個女的在搶東西。幸好我機靈,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是唐總,我就趕緊回球會搬救兵了!」
雪倩用顧俊良的襯衣擦了擦臉,說︰「知道了,明天給你發獎金!」
保安雖然心里已經樂開了花,但嘴上依然回道︰「不用這麼客氣了,唐總。」其他幾個都向他投去羨艷的目光。很快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警察過來詢問了一番情況,雪倩決定先陪顧俊良去醫院包扎傷口,再去警局做筆錄。
顧俊良包好傷口,從急診室走了出來,看見雪倩光著腳坐在椅子上等他。他笑著走上前,說道︰「我抱你回車上去吧,醫院里說不定有碎玻璃或者針頭。」
雪倩點點頭,任他將自己抱起。走了幾步後,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說道︰「我不許你辭職!」
顧俊良心里一怔,過了片刻,回道︰「我分身乏術,實在是沒辦法做你的保鏢。以後你萬事注意安全,遇到危險一定要先報警。」相處了三個多星期後,他發現雪倩什麼都好,就是有兩點讓他放心不下——易沖動,不肯吃虧。若是懂得能屈能伸,她真的會所向無敵。
雪倩抬起頭,撅著嘴巴說道︰「我不管,我就是不準你辭職!我可以給你加工資。」天底下再找不到像他這樣舍命保護老板的保鏢了。若不留住他,將來定會後悔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