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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俊良的辭職,讓公司的女同事大失所望。雖然唐氏不缺男同事,但這麼好看又未婚的男同事,著實讓很多人做了一場美夢。
楊真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直到雪倩重重地敲了敲她的頭,她才回過神。
「唐總,什麼事?」
雪倩豈會猜不到她的心事,顧俊良在時,楊真開口閉口都會提起他。她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打個電話給球童部的經理,叫他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十分鐘後,球童部經理汪勤蹦蹦跳跳地走進了雪倩的辦公室。他長了一張圓臉,笑起來像彌勒佛。球會的人都很喜歡他,因為他是最沒架子的經理,見到人便開始嘮叨冷笑話。汪勤模了模油光發亮的額頭,問道︰「唐總,找我有什麼好事?」
雪倩倒了一杯花茶給他,說道︰「請你喝茶,坐吧!」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模仿周杰倫的語氣笑道︰「哎喲,這個不錯噢,很diao!」
雪倩睨了他一眼,說道︰「想托你幫我傳句話!」
汪勤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幾下,唐雪倩說話這麼客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他放下茶杯,干笑道︰「你盡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听說,我爸跟一個小球童打得火熱?」雪倩挑眉問道。
汪勤搓了搓鼻子,笑道︰「怎麼可能,董事長是個有品位的人,怎麼看得上那些小女孩?就算真是,這些事情我怎麼知道?」
雪倩冷笑道︰「汪勤,少在我面前裝糊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麼賺錢的嗎?你每年去外省招一批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回來做球童,不就是幫那些老頭子物人嗎?這些事我不管,不是因為我不知道,而是每個球會都這麼做,我們沒必要裝清高!是吧?不少字」雪倩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汪勤,他的額頭不住地冒汗。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汗,笑道︰「唐總,您真是心如明鏡。不過做我們這行,最怕在背後閑言碎語,你知道這些大老板,我得罪不起。」
雪倩厲聲問道︰「那你就敢得罪我?」
做皮條客有皮條客的規矩,要是對方的老婆問起來,是打死都不能出賣老板的。汪勤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可是唐雪倩不是唐慶年的老婆,只是他女兒啊!要是得罪唐雪倩,丟了這個飯碗,他就撈不到這麼豐厚的油水了。
他拍了拍厚厚的肚腩,笑道︰「你看你說的,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唐總您啊!董事長最近是跟芳芳走得挺近的,芳芳這個女孩是從山里出來的,人很單純,沒什麼壞心眼。」莫不是唐雪倩怕她老爸娶個後媽進門,跟她爭家產?
雪倩勾起嘴角淺笑,將一個裝滿錢的信封推到汪勤面前,說道︰「幫我帶句話給她,讓她盡力往上爬,一腳踢走李雅香。事成之後,我會好好謝她。她要是不知道怎麼做,我相信你會教她的,是吧?不少字」李雅香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唐慶年。此刻雪倩偏要斷了她的念想,讓她嫁不成,最後跟唐慶年內訌起來。當他們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時,她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汪勤這個人有個優點,凡是有人托他做事,要麼不做,要是做也不問原因。畢竟知道太多對自己沒有好處。在心里思量一番後,他將信封揣進懷里,笑道︰「沒問題,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棒打鴛鴦這種事,他又不是沒做過,只是這次換種打法而已!
雪倩滿意地點點頭︰「我看好你,出去忙吧!」看見門關上的剎那,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過去幾年她真是小看李雅香這個女人了,這個瘋狂的女人其實既可憐又可悲,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懂得什麼是愛的男人。為了他雙手沾滿鮮血,卻永遠不可能嫁進唐家。若不是因為她握著唐慶年的秘密,他一早就厭倦她,將她趕出家門了。
雪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往樓下走去。還有一個月,她就滿二十五歲了,到時候就可以進入董事會,但卻不夠格做董事長。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唐慶年從董事長的位置拉下來,可是讓誰代替他好呢?
董事會中有資格做董事長的,只有方啟明、朱孝文和曹氏集團的代表。曹氏的人狼子野心,她也控制不住他們。朱孝文,只怕他忙不過來!方啟明無疑是最佳人選,他有自己的投資事業,年齡和經驗都能服眾。
雪倩開車往方啟明家駛去,她需要好好跟他談談。
方啟明和雪倩之間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兩人經常約出來一起喝茶。他年輕時游學美國,成為虔誠的基督教徒,一看到雪倩就開始傳授基督教的信念。雪倩也不跟他辯論,自顧自地上網,時不時扔出一兩句︰「師父,我現在很好,不想依靠上帝。」她壓根就不相信上帝的存在,若是有上帝,爺爺怎麼會慘死?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逛書店,每次出差總會為雪倩帶回他在當地買的書籍,扉頁工工整整地寫著方啟明某年某月購于某地。每年生日雪倩收到的第一個祝福電話,一定是方啟明打來的。有時候雪倩覺得,她一定是投錯胎了,她原本應該是方啟明的女兒才對。
一到方家,就看見方啟明坐在門前的草地上曬太陽,他四歲的兒子正在跟一只金毛玩耍。雪倩停好車,笑著走過去,問道︰「師父,怎麼一個月沒見,你發福了很多?」
方啟明雖然只有五十多歲,但因為做投資壓力大,頭發已經全白了。好在皮膚還比較細膩光滑,看上去紅光滿面的。他搬出一張凳子給雪倩坐,又為她斟上一杯冰凍的檸檬水。舉手投足,儼然一個慈父。雪倩接過杯子,說道︰「謝謝,最近還好嗎?」不跳字。
方啟明淺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師父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
雪倩詫異地瞪大了眼楮,「怎麼會?發生什麼事了?」
方啟明咧開嘴笑道︰「前段時間查出來有癌癥,不過幸好發現得早,已經動了手術,一切尚在控制中。」
雪倩驚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方才關切地問道︰「現在沒事了吧?不少字」
方啟明點點頭,笑眯眯地看著雪倩,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擔心,心里說不出的喜悅。兩人相識多年,他看著雪倩一步步爬上高位,又一點點將自己的內心掩埋起來,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她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最心疼的一個晚輩。
他細細地端詳著她,見她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個女孩子,不要背著那麼重的包袱。有的時候該看開一點,不要將自己的心關起來。人生苦短,及時享樂。」他不是不清楚,她的沉默和內斂因何而來。可是這是她的家事,他無能為力。
雪倩拿起吸管,戳了戳杯中的檸檬片,喃喃地說道︰「有些事,只怕聖人也看不開。我覺得我就像保羅,上帝送了我一根刺,插在我心里好痛,拔出來更痛!」
方啟明呵呵地笑出了聲,「知道保羅,證明我給你的聖經,你有看。有空多看一些,說不定會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雪倩苦笑,坐了片刻起身說道︰「師父,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本來是想邀請方啟明出來做唐氏的董事長,現在他重病纏身,自然不會接受邀請。雪倩走到車旁,看著方啟明和兒子一起拋球玩,眼眶漸漸濕潤起來。如果她的父親不是唐慶年那樣的禽獸,而是方啟明這樣的,那該多好?她就不必逼得自己如此辛苦,可以像大部分富二代和富三代一樣,悠哉游哉地享受人生。可是,她沒有這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