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良和雪倩一路飛車,趕到了Z市彩鳳軒。不等車子停穩,雪倩就急急忙忙地沖進店里。沿路撞翻了幾個服務員手中的盤子,顧俊良不住道歉,又掏出錢善後。
雪倩推門走進一個雅間,立即看見小寶站在椅子上又蹦又跳,她走上前,抱著孩子嗚嗚流淚。
顧俊良走進來,向朱孝文鞠了一躬,感激道︰「朱先生,非常謝謝您」
朱孝文揮揮手,示意他坐下,立即叫服務員添上兩副碗筷。
雪倩平復下情緒,朝朱孝文問道︰「朱先生,您在哪里找到小寶的?」
朱孝文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眯著眼笑道︰「在我的老家朱家村。說來也巧,我們村修祠堂,我捐了一筆款子,他們偏要邀請我回去參加奠基儀式。我看見這個小家伙,站在一群孩子里看熱鬧,順便就將他帶回來了。」
雪倩轉身,仔細打量著小寶,幾日不曾梳洗,他看上去邋里邋遢,活月兌月兌一個小乞丐。鼻子一酸,又落下淚來。小寶非常懂事,拿起桌上的餐巾替媽媽抹去眼淚。
顧俊良皺眉深思了片刻,替朱孝文斟上一杯茶,恭敬地問道︰「朱先生,你可知道是誰把小寶帶到那里去的嗎?」不跳字。
朱孝文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笑道︰「一個叫朱新成的家伙,你應該認識吧?不少字」
顧俊良的臉唰地變了,他當然認識,不就是沈蘭芝的表哥雪倩見他神色有異,警覺地問道︰「你認識朱新成,他是誰,為什麼要拐我的兒子?」
顧俊良垂下頭,輕聲回道︰「他是沈蘭芝的表哥。」
「我要報警」雪倩立即撥通了裴麗的電話,讓裴麗把這個情況反映給公安局。
待雪倩掛掉電話,朱孝文嘆口氣,說道︰「我本來也想把那家伙抓住,不過他狡猾得像條泥鰍,讓他溜走了。像他這樣的亡命之徒,要抓也不容易,以後小心點。」
雪倩抱起孩子,向朱孝文鞠躬道︰「朱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幫我找回孩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的懸賞金,我唐雪倩欠你一個人情,將來用得著我的地方您盡管開口。赴湯蹈火,再所不辭。我要帶孩子回去休息了,改天再約您。」
朱孝文點點頭,雪倩抱著孩子快步走出了房間。顧俊良向朱孝文告辭後,也跟了上來,他快步走上前打開車門。雪倩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不需要,我們自己坐車回去。我不會放過沈蘭芝的,也不會原諒你」
顧俊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信誓旦旦地說道︰「雪倩,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也不會原諒沈蘭芝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和小寶。」
雪倩根本不理會他,抱著小寶乘出租車離去。看著母子兩人的背影,顧俊良重重地踢了車子一腳。
回到家里,裴麗迎了上來,細細檢查了小寶一番。見他安然無恙,才放心地說道︰「我一定會到警局跟進這件事,如果真是沈蘭芝搞鬼,我絕不放過她。」
阮致成接過孩子,徑直走到浴室替他沐浴更衣。雪倩忙時,這些事情全由他做,他早已熟能生巧。
雪倩嘆了口氣,彷徨地說道︰「回來就好,下次我得請兩個專業保姆,時時刻刻盯住他。這樣的事情,我再也經歷不起第二次。」
幫小寶洗完澡,阮致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到陽台接通電話,不住地點頭感謝。雪倩好奇地問︰「是誰的電話?」
阮致成收起電話,欣喜地回道︰「是警局的人,已經抓到拐走小寶的嫌疑犯,同時還抓到了沈蘭芝,兩人去銀行取款時落網的。警察叫我們帶著小寶,去辨認疑犯。」
裴麗听到這番話,嗖一聲站起來,「事不宜遲,咱們立即去吧。」
雪倩點點頭,抱起小寶往警局趕去。一到警局,小寶立即指著朱新成說︰「這幾天,我都住在這個叔叔家。」
朱新成臉色慘白,垂下頭一言不發。倒是沈蘭芝,一臉委屈地嚷嚷道︰「警察同志,真的不關我的事。我表哥來找我借錢,我便借給他,誰知道他拐走了別人的孩子。我母親可以作證的。」說著,她指了指坐在旁邊的廖小雯。或許是因為心里愧疚,廖小雯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任何人。
听見這句話,雪倩將小寶塞到裴麗懷中,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沈蘭芝的衣領,將她抵到牆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沈蘭芝你給我听著,只要有一點證據讓你入罪,我都不會放過的。你要是再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一定親手殺了你,即便坐牢我也在所不惜。」
雪倩忽然爆發出強大的能量,讓在場的人全部呆住了。沈蘭芝從沒見過這麼凶狠的女人,雪倩的眼神像是要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嚇得她直呼救命。過了半晌,警察才回過神安撫道︰「那位家屬,請冷靜一下。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姑息任何一個罪犯。」
雪倩悻悻地松開手,抱著小寶走進審訊室,配合警察錄口供。
顧俊良收到消息,也即刻趕來了。沈蘭芝一看見他,立即撲上去哀求道︰「俊良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叫表哥拐走你的孩子。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無辜的,你一定要幫我。」
顧俊良一把掙月兌她的手,冷冷地說道︰「一切留給警察調查,你有什麼話對警察說吧。沈蘭芝,我跟你的婚禮取消了。」
听見這句話,沈蘭芝猶如五雷轟頂,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守在一旁的廖小雯,忍不住大叫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扔下我們母女不管?你怎麼對得起鈞廷,他為了救你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阿姨」,顧俊良提高分貝大聲說道︰「是,我欠沈鈞廷一條命,但是這不代表你們可以拿走我兒子的命沈鈞廷的命是命,我兒子的就不是嗎?我欠你們沈家的,這些年來我自認已經還清了。從今往後,我仍然願意支付你們生活費,但是要我娶沈蘭芝,那是絕對不可能。當年如果我與鈞廷的位置對換,我也會毫不猶豫替他擋一槍,如果死的人是我,我的家人又會得到怎樣的待遇?」
廖小雯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應了,愣了片刻,大聲叫道︰「老天沒眼啊,有些人忘恩負義啊」
顧俊良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您不滿意,可以請律師起訴我,我們一切按照法律行事,怎麼樣?」
廖小雯的哭聲立即收住了。她當然知道,如果一切按照法律行事,顧俊良一分錢都不用賠她們。沈鈞廷是在執行公務時犧牲的,國家早就賠過她們錢了。
雪倩錄完口供,走出審訊室,沈蘭芝、廖小雯和顧俊良還保持原樣僵在那里。雪倩瞪了三人一眼,快速走出了警局。
顧俊良嘆了一口氣,也決絕地轉過身。廖小雯跟到停車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俊良,這次你一定要幫幫蘭芝。她已經三十一歲了,絕對不能坐牢。我知道這些年,我們家欠你太多。我答應你,只要你幫蘭芝最後一次,我們絕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阿姨」顧俊良將廖小雯扶起來,無奈地說道︰「蘭芝是做了犯法的事情,我如何幫她?」
廖小雯痛哭流涕,「俊良,阿姨教女無方,是阿姨的錯。我求求你,給蘭芝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她要是進了監獄,這輩子就毀了。」原以為一味地包容女兒,是對女兒的寵愛,誰知道她竟糊涂到做出犯法的事情來。廖小雯真是悔不當初,當年如果不去求顧俊良娶蘭芝,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種種。
顧俊良咬緊牙關,說道︰「阿姨,我只能幫你們請一個律師。請不要再逼我了,小寶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幫害他的人月兌罪。這件事結束,我與沈家的種種關系也盡了。」
廖小雯噙著淚水點點頭。她明白顧俊良的意思,這是他最後一次幫沈家人了。
顧俊良依照承諾替沈蘭芝請了一個律師,之後再不過問這件事。不知道廖小雯用了什麼方法,朱新成一個人將罪名攬上身,說他是擔心表妹的婚事,自己決定綁架唐雪倩的兒子,一切與沈蘭芝無關。他向沈蘭芝借了五萬塊,那錢並不是酬勞。最後法院判他有期徒刑六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開庭的時候,裴麗專門去旁听了。朱新成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神情還頗為得意。估計六年後出來,戶頭里有一大筆款子供他揮霍吧。
沈蘭芝雖然成功月兌罪,但各大八卦周刊已經將她的故事描繪得有聲有色。她走到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婚約解除後,顧俊良並未收回之前為了結婚買的別墅和戒指。廖小雯將房子、戒指賣掉折現,蘭芝也將自己的美容院轉讓出去。母女兩人打算移民國外,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