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高爾夫球場在拿到批文後,就開始加班加點地修建會所和練習場。經過幾個月的趕工,一個臨時會所和練習場差不多落成。
杜宇飛決定開始銷售會籍,有了收入,才能進行接下來的建設和宣傳工作。在這方面李茉莉是個新手,因此什麼都听杜宇飛的安排。
九月,杜宇飛策劃了一個小型的宣傳活動,利用手上的客戶資源,開始在夢想灣酒窖的老客戶中推廣會籍。
最近幾年經濟一直高速發展,培育出不少新生代的富豪,因此這群富豪對于高爾夫球會籍還是非常待見的。一听說唐家是高爾夫球世家,又經營著紅酒事業,許多人听完介紹立即決定購買會籍。
因為鶴鳴高爾夫球場處在S市和Z市的交界處,對于曹氏高爾夫球場也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許多客人早就不滿意曹氏到處建房子,將好好的球場挖得坑坑窪窪,一听說出了新球場,全都跑到鶴鳴高爾夫球場去買會籍去了。
畢竟越早買價格越便宜,以後跟朋友吹牛時,還可以說自己是創立會員。這種身份可是錢買不到的,只能靠機遇。
見客人流失地越來越多,曹定安也開始不淡定了。原以為讓唐雪倩消失,鶴鳴高爾夫球場這個項目也會跟著流產。誰知道竟又冒出杜宇飛這個女敕頭青來
最要命的是,杜宇飛多次在公開場合公然叫板曹氏,聲稱要還原夢想灣高爾夫球場的盛況。當著眾多記者的面,痛斥曹定安不懂經營高爾夫球場,暴殄天物。
這讓曹定安覺得很難堪,他亦決定要給杜宇飛一點顏色看看。讓他明白,做人太過張揚是要付出代價的。
曹定安命令幾個壯漢,等候在鶴鳴高爾夫球場的門口,一看見杜宇飛的車子,就上去攔住他。將他拖出車子狠狠地揍一頓,要讓他刻骨銘心,一輩子都忘不了。
幾個壯漢乖乖地守在球場門口,從中午一直等到傍晚時分,才看見杜宇飛的車子慢慢開出來。
開車的男人跟了他一陣,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猛地插入前方,將他的車子逼停。
杜宇飛一腳踩住剎車,正在後排補妝的李茉莉,口紅模到了臉頰上。她趕緊抽出紙巾,將口紅擦掉,不悅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坐穩了」
雖然不知前方到底是什麼人,不過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下車的。杜宇飛已經決定,一逮住機會就猛打方向盤逃走。
李茉莉將化妝品收好,湊著身子打量著前面那輛車。
從對方車上走下來四個彪形大漢,一人拿著一把鋼管,對著杜宇飛的車窗玻璃就是猛砸。杜宇飛趕緊掏出手機報警,一回頭卻看見李茉莉打開車門,慢條斯理地走下了車。
她的氣度非常雍容,一下車立即將四個彪形大漢震住了。他們停住手,傻傻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很好奇她居然有膽子下車。他們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就不怕他們把她拖到旁邊樹林里奸/污了?
杜宇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這個女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明明叫她坐好,她居然打開車門下去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一個彪形大漢,伸出肥大的手掌,想要捏一捏李茉莉的臉頰。李茉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摔倒在地。只听見 嚓一聲,大漢的手臂斷了,痛得嗷嗷直叫。
另外三個大漢立即反應過來,掄起鋼管就要往李茉莉身上打。李茉莉大叫一聲,大漢們心里一軟,手竟懸在了半空中。李茉莉趁機又扭斷兩個人的胳膊。余下的一個大漢剛要反攻,李茉莉已經一腳踢在他的,痛得他原地打轉。
四個彪形大漢發現李茉莉是個高手,惹不起,趕緊互相攙扶著倉皇而逃。
杜宇飛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李茉莉回到車上,沖著他說了一句「走吧」,他才回過神來。
開到路上,杜宇飛從後視鏡偷偷打量著李茉莉。
李茉莉瞪了他一眼,問道︰「看什麼看,小心我告訴你老婆。」
杜宇飛干笑幾聲,問道︰「你練過的?身手這麼好,不會以前做過保鏢吧?那等你妹妹回來,你正好可以保護她了。」
李茉莉撇撇嘴,回道︰「這是個人愛好,你才做過保鏢呢」
杜宇飛打了個寒顫,喃喃地說道︰「哪個女人會把折斷男人的胳膊作為個人愛好啊?」
李茉莉揚揚眉毛笑道︰「我這招專用來對付壞男人,誰敢傷我一根頭發,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雪倩失蹤的頭一個星期,小寶還可以興致盎然地享受和爸爸的歡樂時光。轉眼間,過了一個多月,小寶心里也暗覺不妙。
這天顧俊良一回到家里,他就趕緊上前拉住他的手,不停地問︰「爸爸,媽媽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都出去玩兒了一個多月了,還沒玩兒夠嗎?」。
顧俊良將他抱在懷中,哄道︰「媽媽在歐洲玩兒了一圈,然後又去澳洲的酒莊處理一些事情。」
「那我們打電話給她吧」小寶從兜里模出一個手機,眼巴巴地看著顧俊良。
小孩子雖然小,但是並不蠢。他早已猜到這一個多月,媽媽對他們不聞不問,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顧俊良垂下頭,知道這樣瞞下去不是辦法,他沉思片刻,說道︰「其實媽媽是生爸爸的氣了,所以她躲著爸爸,我們得想辦法把她哄回來。」終于,他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小寶,雪倩說不定已經死了。
小寶眉頭一皺,嘟著嘴說道︰「那你送她花,送她珠寶吧電視上不都這樣演的嗎?」。
看見他這副小大人模樣,顧俊良展顏一笑。這些日子,若不是小寶陪著他,他真不知該怎麼熬過來。
一直站在旁邊的保姆,偷偷轉過身去抹眼淚。在她心中,唐小姐是極好的,待人寬厚、出手大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看到。
父子兩人走到餐桌旁坐下,保姆立即拿出碗替他們盛飯。
顧俊良接過碗,笑道︰「謝謝,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保姆應了一聲,坐到了小寶的旁邊。
就在這時,顧俊良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警局的人打來的,他趕緊躲進書房接通了電話。
棋港的警察又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尸,尸體已經被海水泡得發脹,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像極了唐雪倩。警察希望顧俊良,可以去認認尸體,看到底是不是。
放下電話,顧俊良也沒有心思吃飯了。他囑咐保姆好好照顧小寶,立即跑到樓下,開著車子往棋港趕去。
他開得很快,在過紅綠燈時,差點撞到一個路人。他趕緊搖下車窗,不停地向路人道歉。男人回過頭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罵道︰「去撲街啊?」
顧俊良看著他走遠,才發動車子繼續往棋港趕去。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從夢想灣高爾夫球場出來,他和雪倩遇到了撞車黨。那些人想要搶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他被打得半死的時候,她大叫什麼都不要了,讓劫匪把財物都拿去。
在劫匪逃走後,他抱住她,她依舊不停地發抖,像只受傷的小貓。他多麼希望可以護眼前的女子一世周全,可是在得到她後,他終究還是失言了。現在他心里是滿滿地愧疚。
顧俊良趕到警局,別人早已經下班,只剩下一個警員在值班。顧俊良苦苦哀求一番,幾乎淚盈于睫,那名值班警員才同意帶他去看看尸體。
還沒走到停尸間,顧俊良就聞到一股異味。一種腐爛變質,不屬于這個人世的味道。他曾經做過警察,也經手過不少命案,按理說對于這些應該很熟悉。可是此刻,他卻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難受。甚至希望停尸間的路變得再長一點,這樣他就可以晚一點看到尸體。
警員打開停尸間,指了指屋子中央用白布蓋著的尸體,說道︰「諾,就是這個了。」
顧俊良艱難地拖動腳步,朝尸體走過去。他輕輕揭開白布,死者已經被泡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樣子。他該如何認她?
忽然,他瞥見死者的耳垂上戴著一對銀色耳墜。他連退兩步,抓住值班警員的肩膀嗚嗚地哭了起來。
警員見他如此傷心,嘆了口氣,勸道︰「這一個多月,你三天兩頭跑來,我都把你認熟了。你的痴心我們都看見了,不過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
顧俊良抬起頭,又哭又笑地說道︰「不是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唐雪倩沒有穿過耳洞」
警員撇撇嘴,說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是難過地哭了。起來吧,我們快點出去。」
兩人走到屋外,顧俊良向警員再三道謝,方才離去。
回到車上,他抽出紙巾擦干淨眼淚鼻涕。剛才一時激動,竟在陌生人面前失態了。無論如何,回到家里他都要裝作開開心心的樣子,不能讓小寶看出端倪。
一日沒有找到唐雪倩的尸體,他就當她活著。不管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