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二三四、逃 避

作者 ︰ 梨花瘦

「我不能答應你,」梅西退後了一步,將身子掩在陰影里,跟他回北疆,這樣一切就會解決了吧,可這同自己為了擺月兌景帝的騷擾而答應嫁給司徒遠山有什麼不同?而且自己出身艷春樓的事情說不定明天就會大白于天下,他已經因為自己背負了太多的罵名,現在自己怎麼還能再雪上加霜,難道要世上說他和郡主退了親事,只為一個青樓女子?那大家都怎麼看他?她又如何忍心他在將士們面前因為自己再也抬不起頭來,被人嘲笑輕視,難道她要一個個找人去解釋自己不是鳳仙?這又如何能解釋的清楚?

梅西緊緊的抓著羅帳上垂下的珠子,笑容恍惚,「我一早就說過,是要到雲夢去的,你來的正好,省得我明日到府上辭行了,我會盡快離開的,從此咱們一南一北,各自珍重。」

早就說著要離開了,如今離別就在眼前,還是以這種方式,梅西視線有些模糊。

安風雷只覺胸口讓人重重打了一拳,心也被一只無形的手扭在了一起,伸出的手又沉沉的落下,「我知道你喜歡桃花村那樣的地方,我們北疆也有個秀川,有塞上江南之稱,到時我們就搬到那里去,現在北疆也不像傳言那樣三天兩頭打仗,我陪到走遍大魏的河山,你想去越國看看也可以,」安風雷知道她不喜歡拘束,「還有,母親也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你不必擔心。」

看梅西不說話,安風雷有些急迫,他原以為她和自己有著一樣的心意,他並不想強迫梅西什麼,可是自己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北疆到雲夢何止千里之遙,想到有可能再也看不到那脈脈的笑靨他就無法像自己認為的那樣,放她自由,她要的自由,來他身邊也可以擁有。

「是不是司徒來過了?」安風雷心中隱隱不安,試探著問道,與司徒遠山相比,自己太過木訥,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討姑娘歡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梅西面沉如水,把他的意思肆意曲解,「你想說什麼?我水性楊花?哈,我本來就是個青樓女子,所以你才會想起來就翻牆而入」梅西不敢去看安風雷的臉色,自顧自的將話說完,手指緊緊纏在串珠的絡子上勒的生疼。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你是什麼地方出來的,我只知道…」安風雷有些不敢相信這些刻薄的話能從梅西的嘴里說出來。她從什麼地方出來根本就不再重要,她出現在他身邊,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

「是啊,你沒有想過,那我就提醒你啊,還有司徒遠山,你們不用用這個法子來證明你們的偉大和與眾不同,」梅西咬牙道,「我早就說過了,要到雲夢去,你但凡听進去一次,也不會再來糾纏,你心里是不是也像其他人想的一樣,我這是在耍心機,行什麼欲擒故縱之計?」

安風雷向前一步,緊緊的盯了梅西,烏黑的眼眸中似有浪潮翻涌,「你真的這樣想我?」

「罷了,是我不該強求你,」看到梅西有些瑟縮的倚在床邊,滿眼戒備,他不忍心再嚇到她,松了抓著梅西肩頭的手,木然的向房門走去,來時他做好了種種準備,設想了梅西會有的表現,也想好了怎麼來說服她,他甚至已經跪求父母親的首肯,沒想到卻是這個結局,是啊,他確實沒有想過梅西對自己會這麼反感,這幾個月的溫柔軟語,她听到他上表退婚時眼底的笑意,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在強求。

「等等,」

安風雷渾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停下腳步。

「麻煩你怎麼來就怎麼去,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梅西聲音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軟糯,「雖然我這個出身被人誤會了也沒什麼。」

「嘩啦∼」隨著安風雷飛身而去,羅帳上的珠串應聲落地,梅西默默地蹲子,趁著月色將那些珠子一顆顆撿起。

賴思安搖搖晃晃由門房扶著走到內院,「你下去吧,我自己進去。」

那門房面色怪異的看了看自己家這個老爺,遲疑了一下轉身而去,剛才內院一陣雞飛狗跳,然後就看到他家的新女乃女乃領了所有娘家的下人大包小提的出門而去,待他醒過神兒找人打听,竟然听到了那麼駭人的一個消息,這下賴老爺進去可有的瞧嘍呸,還賴老爺,門房撇撇嘴,自己這個看門的也比個王八高貴些。

賴思安的小妾香兒早已急得在院子里兜圈子了,一看到賴思安回來,急忙迎了上去,將他走後家里的事情前前後後跟他說了一遍。她有賣身契在他手中,不然也趁亂卷包袱走了。

「你,你滿意了?」賴思安一腳跺開佩卿的房門,沖進去一把拉了她的頭發摔在地上。

佩卿沒有想到賴思安竟然回來的這麼晚,她木然的從地上起身倚著桌腿,盯著賴思安通紅的眼楮笑道,「這不是你自找的麼?是你將我帶回來的,我可沒有求你。」

「你,我供你吃喝,你卻算計我,」賴思安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結來的親事,還有自己在京城苦熬一年才站穩腳跟,就這麼毀在一個女人手里,而她卻毫無愧意的對著自己笑,想到這兒又一個耳光甩了出去,「你找死」

「哈哈哈哈,」佩卿仿佛感覺不到疼,佔了她的身子,奪了她的錢財,卻口口聲聲說供自己吃喝,「我早就想死了,現在我報了仇,活著就更沒意思了,你隨意,只是殺了我,你可要埋好了,小心讓人發現了,你還得跟著我下來。」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她要留戀的人了,她曾經苦心經營的一切都被那個女人毀了,現在自己也可以送她一件禮物了。

賴思安看著她瘋狂的樣子心里一怯,「我不是說要為你報仇了麼,你毀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呸,你為我報仇,說的好听,你今天是去向那賤人表忠心去了吧?」佩卿滿眼鄙夷,這不過是個有女乃便是娘的貨色,自己若相信他,恐怕就被賣了,「不論鳳仙那賤人許你什麼好處,這下你是拿不到了,你等著吧,那女人心狠手辣,嘿嘿,」佩卿軟軟倒在地上,漠然望著房頂,「收拾了你,也算是為我報了仇,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姑娘,你怎麼了?」霓光一大早起來服侍梅西梳洗,竟然發現梅西已經早早的坐在妝台前收拾停當,只是鏡中的容顏甚是憔悴,仿佛一夜未曾合眼。

「你叫柳色進來,」

「將這個匣子送到靖北王府,親手交到世子手里,還有這封信,」梅西將一個紅木匣子遞給柳色,「你和霓光一起去。」

「這事兒霓光一人去就行了,」柳色偷眼看了梅西,自家姑娘從昨天開始就奇奇怪怪的,「家里不能沒人,我還是陪著你吧?」

「我晚上沒休息好,你們走了我再睡會兒,」梅西擺擺手,「柳色和霓光都去跟王府的小姐妹道個別,這跟我一走,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棉棉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梅西親親棉棉白女敕的小臉,強笑道,眼中卻滿是不舍,任由她的小手去拉扯自己耳朵的墜子。

柳色和霓光走後,她便一人來跟李家人道別,想到李家人知道自己出身的那天會有的表情,心中一陣苦澀。

「快別給她模這個,勁兒大著呢,弄不好耳朵都得出血,」李婉將棉棉的小手拿出,塞了個撥浪鼓給她,順手將棉棉接了過來。

「你有心事?」李婉看著梅西眼底的血絲,「其實你大可不必到雲夢去的…」

「我今兒來就是跟你道別的,」梅西打斷她的勸說,「我明天就走。」

這也太突然了,李婉愣了一下,「東西都準備好了?怎麼不選個吉日?」

「我不信這個,好了,我去見了夫人和李公子,」梅西扯出一抹笑容,「這個地方我是真的不想待了。」

「不對,」李婉一把拉了梅西走到內室,「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李婉素來心思細密,怎會看不出梅西神色間的異常?

「我能有什麼事?誰不知道我x山硬啊?」梅西看著李婉關切的眼神,心里一酸,「我來是有事想說可是又實在說不出口,原以為那是我的隱私,沒必要公諸于眾,如果將來你知道了,就當沒有我這麼個朋友就行了,我還是挺謝謝你跟我做朋友的。」梅西轉過頭,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這叫什麼話?」李婉被她弄得模不著頭腦,待要細問又听梅西說道,「還有一件事可能我說著並不合適,你還小著呢,棉棉雖然是你的女兒,但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將來還是要找個可以互相依靠的人,」看李婉紅了臉,梅西打趣道,「這次可要找個自己滿意的,而且這人還要喜歡棉棉才行。」

李婉讓她突如其來的私房話羞得紅了臉,剛想表白自己想要守著女兒陪著母親,沒有再嫁的心思,就見梅西已經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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