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喝著茶听司徒遠山講各地風光、奇聞異事,倒也愜意。司徒遠山為世家子弟,見多識廣,再加上口才極好,即使是听說的也能講的如他親見般,常逗的梅西忍俊不已,不由也選擇性地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全然沒有覺察司徒遠山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幾份懷疑和探詢。
整個上午在司徒遠山刻意營造的和諧友好的氛圍中就消磨了過去,下午梅西和佩卿各自在艙中休息。
睡了一下午晚上自然沒有睡意,梅西不想去和佩卿浪費口水,便讓柳色給她找些書看,結果發現柳色拿來的多是什麼《女訓》、《女誡》之類,不由苦笑︰看來封建社會對女子的要求到哪都一樣,幸虧司徒遠山還算善解人意,讓她找到了本《奇俠傳》,雖然有許多繁體字她不太認得,但也能勉強沖過去。
昏昏欲睡之際,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喊,「有刺客!」
梅西悚然一驚,凝神細听艙外的動靜,發現叫喊聲混雜著兵刃相擊的聲響不絕于耳,慌忙從床上扯了件外衣穿在身上,吹熄蠟燭,抄起燭台跑了出去。
外面已是火光一片,梅西看柳色和霞影手拿短劍站在二樓甲板上,而佩卿已是花容失色,搖搖欲墜的躲在她們身後。
樓下甲板上早已是刀光劍影,火光中看幾個船夫打扮的人手握長刀,正圍攻安風雷和司徒遠山,兩人俱是神色凝重,似乎刺客武功不弱,另有幾名刺客則與船上的侍衛激戰一處。
安風雷一柄長劍,殺氣漫天,司徒遠山雖然身法依舊輕靈,但已不像上午時瀟灑飄逸,月白長衫已染上鮮血。霞影看船上的侍衛在另外兩名刺客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幾招之後就被砍倒,不免吃驚,忙讓柳色保護梅西她們,自己提劍從二樓跳下,與刺客戰在一起。
四周一片漆黑,一層已經起火,用不了多久就會燒到二樓,就算是把這些刺客全殺了,他們也是要盡數落入河中的。這雲水河水流湍急,就算自己精通水性,也不知能不能逃出生天,其它人怎麼辦?
梅西望向佩卿和柳色,「我們要下去才行,不然火著上來,逃也沒地方逃。你們會不會游泳?」
看兩人哭喪著臉搖頭,梅西心頭一嘆,「柳色你保護佩卿,不要管我,我自己想辦法。」
說著就帶頭下了二樓。
甲板上只剩安風雷、司徒遠山、霞影三人與刺客纏斗,梅西不禁暗罵魏國的待衛戰斗力太差!
安風雷和司徒遠山聯手,身處上風,那幾名刺客俱已負傷,但卻毫不退縮,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這時柳色看霞影已經數處受傷,仍以一戰二,拼命力敵,耐不住姐妹情深,扔下佩卿沖過去助戰。
梅西趕忙拉了已經呆若木雞的佩卿順著甲板找了一處離火較遠的角落藏了起來,「你在這兒不要動,我看他們不是沖著咱們來的,我去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說完就拿著燭台找了個離他們較近的角落藏起來,尋思有什麼逃生的辦法。
安風雷看船上火勢越來越大,而刺客武功高強,下手狠辣,一副魚死網破的打法,一時間自己和司徒遠山都無法將他們結果,無奈對司徒遠山喊道,「遠山你去保護佩卿,看不沒有辦法逃出去,這兒有我。」
說完一聲長嘯,長劍一揮,已將向前一名刺客砍倒,另外幾名刺客也被罩在他劍光之下,司徒遠山也明白這樣纏斗下去並非長久之計,遂道,「那你保重!」一面且戰且退,伺機往二樓沖去。
梅西看到司徒遠山要往二樓去,趕快探出頭來喊道,「在這兒,我們在這兒!」
看司徒遠山跑過來,梅西問道,「這船遲早要沉,不知附近可有救援?」
「這是雲水河兩岸最荒涼的地界,看來是早有預謀。」司徒遠山面帶戾色,想到侍衛的晚飯里都被下了藥,咬牙道,「有人要置我們于死地,估計這沿岸還會有埋伏,我們現在只有沿河往上游游遠一些或許還有生路!」
听到這話,梅西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這可能就是自己擺月兌他們掌握的機會,想到這里便頗有犧牲精神道,「我通些水性,但佩卿不會,你帶著她走,我跟著你們就行了。」
司徒遠山看了看不遠處與刺客苦戰的安風雷他們,心中一痛,將折扇插在腰間,一手挾了佩卿,對梅西道,「你跟緊我,小心!」縱身跳入雲水河中。
梅西心一橫也跟著跳了下去。雖是春末,但河水依然寒冷,梅西跟了司徒遠山一陣兒,淅淅放慢了速度,做出無力掙扎的樣子,撲騰了幾下,任河水將自己向下游沖去,活著的人都會想到上游才是安全的,可能是會向上游逃生,但死人會被沖到下游,這雲水河那麼長,怎麼會全布滿埋伏。
她在心中祈禱,自己只是想要逃命,不要讓自己遇到刺客!
那艘官艦已全身著火,想到柳色、霞影和安風雷,梅西心中黯然,雖然相處時日不長,但畢竟幾條生命就這樣隕落在自己眼前。
只有經歷生死,才能深切體會到生命的寶貴。逃過這一劫,自己就真的自由了,她深吸一口氣,向河對岸游去。
雲水河波濤洶涌,漸漸地梅西體力開始透支,渾身發冷,自己雖然水性不錯,可現在這具身體卻沒有梅西原來的好體能,她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拼命擺動雙腿,希望能夠快點到岸邊。
可是一個浪頭打來,梅西就失去了知覺。
朦朧中梅西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剛一睜開眼楮,就看到了刺目的日光。這是那里啊?我又穿了?梅西趕快直起身子,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河邊的亂石灘上,半個身子還泡在河水里,好在這條河不太深。
可能是在水里泡的太久的緣故,她身體有些僵硬。勉強爬到岸上,活動了下四肢,梅西慶幸除了一些刮擦的小傷口,沒有什麼嚴重的傷。這河是順山勢而過的,兩岸都是大石,看不到源頭在那里。梅西看四下沒人,就月兌了紗裙和外衣晾在岸邊的斜坡上,然後擰干襯裙上的水。
這條河沒有雲水寬,自己能被沖到這里,應該也是雲水的支流了,想來那些刺客也是不會追到這里來的,梅西松一口氣。
看看天上的太陽,在已經快到午時了,梅西不禁心里暗笑自己還真是能適應環境,才不足半月,居然也會看天計時了。
四下打量一番,梅西決定沿河岸向上走,看看有沒有人家能尋求一些幫助,忽然發現河道的下游轉彎處好像有漂浮什麼東西,「死人?」梅西有些害怕,拿起岸邊的一塊石頭向下游走了幾步。
只見一個穿青衣的男人被卡在石縫中間,他雙目緊閉,面如青玉,長長的黑發如水藻般的在河水中漂浮,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梅西心里不禁長嘆,怎麼是這個家伙!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啊!自己不是穿越,而是穿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