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雷心中懷疑那些人是沖自己來的,說不定是自己拖累了他們,微微一笑道,「我在京城做過武術教習,還算經過些世面。」
眾人一臉驚訝,安風雷也不多解釋,讓周掌櫃帶著伙計護住貨車,才對蕭鏢頭道,「等下我放倒那匪首的馬,他們必亂,你我就趁機往前沖,他們也沒幾個人,」又回頭對另幾名鏢師囑咐道,「你們也不要著急,我和鏢頭沖過去,他們自然無法再守路口,你們再沖過來,千萬不要自己亂了陣腳,落在溝里。」
說完從車上抄了一把長刀,只身走到最前對那些山匪道,「你們不在江北大營,跑到雲夢做山匪,怎麼?朝廷沒給你們發餉?」
那些山匪俱是一震,有人還悄悄望向騎馬的匪首,安風雷心中便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測︰這些是沿江駐軍!不覺怒氣沖膺,「你們可是忘了我大魏軍規!?」
騎馬的匪首神色一慌,不知眼前這人是怎麼看破了他們的來歷,那麼這些人是不能留了,不然自己回去也無法交差。于是色厲內荏的指著安風雷喊道,「你胡說,你,你,你,你是…」
還沒等他說完,就見一柄長刀迎空向他飛來,嚇得那匪首俯身躲避,卻听身下戰馬一聲長嘶向山下沖去,那些山匪立時亂了,也不顧得現在是在打劫,紛紛想要去救,被安風雷兔起鶻落間搶了幾支長槍,蕭鏢頭也趁機沖上去砍倒了幾個。
電光火石間,勝敗已分。剩下的幾個山賊也擋不住士氣大漲的鏢師們的圍攻,很快就被砍倒。
鏢師大獲全勝,覺得一只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周掌櫃和伙計們都松了一口氣,跑過來祝賀,梅西也從後面跑了過來,一時氣氛很是熱烈。
學武之人最重英雄,鏢師們都圍著安風雷稱贊他武藝不凡,居然能幾丈開外飛刀扎傷馬眼,安風雷無心和他們客套,吩咐他們給負傷的鏢師包扎,自己則把蕭鏢頭和周掌櫃叫到一邊。
看安風雷神色凝重,兩人都把感謝和恭維的話吞在了嘴邊,周掌櫃期期艾艾道,「不知壯士可是有什麼要求?周某一定竭力滿足!」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幾個活著的山匪?」安風雷看著他們道。
「當然是捆了著到官府了,也順便給我們長青鏢局揚揚名!」「瀟灑哥」滿臉喜色,這下自己鏢局也就成名了,以後有大活總鏢頭也能想到自己了。
「是啊,送到官府他們是必死無疑,你們呢?以為能全身而退?」安風雷語氣幽幽的道。
沿江守軍敢來搶劫行商,幕後必有主使,不然也不會屢剿不滅。這些山匪露了痕跡,送回去必死無疑,而面前這些人,也會被當做知情人滅口。
「我們立了功!」蕭鏢頭有些不解。
「你以前說過現在官匪勾結吧?你剛才不是也發現這些人不像是普通山賊嗎?。」安風雷索性跟他們把話說透。
「那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周掌櫃一下瞪大了眼楮,聲音有些哆嗦,「這可怎麼辦?他們要是報復,我可有一家老小呢!」
「不是報復,是滅口!官匪勾結搶劫行商是大案,恐怕牽連不會小,如果知情的都不在了,」安風雷不在往下說,周掌櫃和蕭鏢頭也是見過些風浪的人,結局應該能想的到。
「那義士,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周掌櫃腿一軟,跪了下來。
「跟你們說實話吧,那些人都是沿江守軍,強搶良民依律當斬的!」安風雷咬牙道。靖北軍在塞北苦寒之地戍邊,而沿江守軍在搶劫,做為軍人,他已控制不住心中的殺意!
「瀟灑哥」到底是在江湖上混生活的,很快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一握手中刀道,「這些人平日禍害百姓,我們就當為民除害了!」
安風雷看周掌櫃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不放心,就又交待道,「你們不用和其它人細說,對外要一口咬定和山匪激戰,將他們全都打落深溝,生死不知。」
看兩人點頭,安風雷又道,「你讓兩個鏢師從側面下去看看,看那個匪首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就帶上來,我有話問他!」
梅西看安風雷和周掌櫃、「瀟灑哥」在不遠處商量什麼,就沒有過去。而是去照顧負了傷的鏢師。
兩個受傷的鏢師都是些皮外傷,只需用烈酒清洗後敷上他們自備的傷藥,梅西一邊幫他們包扎,一邊听他們細述剛才的經過,其實剛剛的一切她都親眼目睹,但依然津津有味的听他們講「加工」過的驚險過程,和他們談論梅公子的高深武功和他們的勇不畏死,大家談談笑笑,分享劫後余生的快樂。
「你們還想逃!」忽然听到一聲大叫,等眾人回頭看時,發現捆著的山匪的繩子已經解開了,「瀟灑哥」手起刀落就將那幾個山匪砍翻在地!
剛才過來時梅西刻意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幾個血肉模糊的山匪身上,也不讓自己去想這里死了人!可是現在,她眼睜睜的看著幾個手無寸鐵的人被人砍殺在自己面前,周圍一片寂靜,梅西只听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你在做什麼?」
「噢,這幾個人平日殘害過往的客商,今天被我們抓了還想逃跑,老子一刀剁了他們,也算為民除害!」蕭鏢頭不在意道。
這時有兩個鏢師從深溝里抓著繩子爬了上來,說道,「那個山匪頭子扭斷脖子死了!」
蕭鏢頭一听,看了安風雷一眼看他沒說什麼,就吩咐大家把山匪有尸首都扔到溝里,然後大家上路。
天色已晚,鏢隊也沒有走太久,在一處近水的小樹林旁停下過夜。安風雷看梅西從蕭鏢頭殺了那幾個山匪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現在也只是靠坐在溪邊的一棵樹旁出想,以為她是嚇著了,便走過去遞了干糧給她。
梅西現在根本就沒有吃東西的,這些場面她來到這個朝代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但蕭鏢頭砍死那幾個已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山匪的情景卻總在自己眼前晃,刺得自己眼楮生疼!
「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梅西把頭倚在樹上。
安風雷有些發愣,他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麼。但看到梅西的神色還是忍不住想來勸慰她,雖然以梅西的聰明通透就算自己不多解釋她也能想到到這些人必死的理由,但他還是忍不住想來解釋為什麼自己必須這麼做。
可現在,她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聲音和態度明顯的帶著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