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菜已經流水般的上來,梅西一嘗,果然如彭湃所說,多是素菜,而且清淡可口,不由連連稱贊,還不忘感謝彭湃給自己推薦了個好地方,她以後要經常光顧。
「你謝他做什麼?這地方還是我告訴他的呢?這京城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還有誰比我清楚?」司徒遠山幫柳色夾了一口三彩銀芽,有些得意的道,「以後你們想吃什麼或去那里玩,就找我!」
然後端起雲娘倒上的酒杯道,「這兒最絕的不是菜味,而是雲娘親手釀的梨花白!大家嘗嘗!」
梅西也就會喝點兒啤酒,白酒根本不沾的,但她看安風雷和彭湃飲後都是連連點頭,又想起書上說古人的酒度數一般都不高,便輕輕抿了一口,並沒有喝出什麼「清香悠遠」來,向彭湃請教道,「真有那麼香嗎?我怎麼沒喝出來?」
彭湃喝干了杯中的灑,又滿上一杯道,「是很不錯,但我覺得有點綿淡,像我們這樣在戰場上拼命的人,更喜歡燒刀子那樣的烈酒,喝著痛快!」
彭湃見司徒遠山想要爭辯,不等他開口,又道,「你別不服,不信你問安老大,這酒他也喜歡不到那去!」
安風雷一點頭道,「這種酒對咱們這些長在北疆的人來說是太淡了些,不過還好,平時佐餐還是不錯的。」
「唉,」司徒遠山放下手中的酒杯,痛心疾首道,「跟你們這些廝殺漢子飲著梨花白,真是糟蹋了雲娘的一番心意了。」
「所以說嘛,」梅西從荷塘小炒中抬起頭,「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是這里的酒有多香,是這里有文君當壚賣酒!」
「什麼意思?這里那有什麼文君賣酒?」司徒遠山永遠都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一身綠衣把他顯得跟顆大油菜一樣。
梅西才想起來自己的比喻沒有用對地方,這里的人怎麼知道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故事,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酸梅湯道,「反正我也吃飽了,給你們補下課吧∼」
梅西簡單的把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愛情故事講了講,三個大男人听愛情故事倒沒什麼特別反映,一旁侍酒的雲娘可是听進去了,她不由聯想到了自己,雖然自己不像那個卓小姐一樣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精通六藝,但自己的相公確實像那個司馬相如一樣,一身才華,自從入贅以後也是苦讀詩書,那他會不會像那個司馬相如一樣以後得到皇帝的青睞,平步青雲呢?
「嗯,這位小公子,您從那兒听說的這個事啊?那個司馬先生最後做了大官嗎?。」雲娘環顧一下四周,略帶羞澀的問道。
「是啊?後來呢?不會做了官就完了吧?。」柳色也一臉急切,女人對才女貌的故事沒有一點免疫力。
「怎麼會完,」梅西看了下雲娘紅綾襖中露出的潔白衣領,襯得她的頸上的肌膚如瓷般細潤,「那個司馬相如做了中將後,卻嫌棄了他在蜀郡賣酒的妻子,一直不再回去,後來卓文君听說司馬相如要在京城納妾,便作了首《白頭吟》給他,要和那負心人決裂。」
「皚如山上雪,皓如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梅西一直覺得卓文君的勇氣實在讓人敬佩,而且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故事電視上也演過一陣子,所以就記住了。
「就應該這樣,那個負心人,要我就一劍結果了他!」彭湃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搖頭道。
「那司馬相如不過是納個妾嘛!他只是不該把一個大才女給扔在家里,不過那個卓文君氣量就小了點∼」司徒遠山搖頭晃腦道。
男人花心,反而怪老婆氣量小?梅西有點生氣,「就是,俗話說的好,‘貴易友,富易妻,’司徒侯爺當然支持令兄的決定了∼」
「令兄?」司徒遠山一時沒明白過來。
梅西笑著對彭湃擠擠眼道,「司徒和司馬,不是都姓司嗎?。」
「是,是都姓司!」彭湃哈哈大笑。
「小姐,那個卓文君小姐就真的和司馬相如義絕了嗎?。」柳色仿佛沒有听見他們的玩笑,她更關心的是故事的大結局。
「應該不會,他要納妾就讓他納好了,反正為官做宰的三妻四妾也很正常。」雲娘有些意性闌珊的道。
梅西不忍兩個美女那麼難過,而且這個故事本就有個光明的結局,便笑道,「是沒有分手,司馬相如看了卓文君送來的詩,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便不再納妾而是將妻子接到京城了。」
司徒遠山見柳色和雲娘兩個一副滿天雲彩都散了的神情,在那兒直夸司馬相如是個情深義重的好男人,覺得十分有趣,笑道,「你倒是好口才,都趕上茶樓里的說書先生了,一波三折的,看把她們兩個給引得。」
安風雷卻問道,「這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梅西才不怕他問呢,反正有佩卿在,她的過去估計這兩人也不會再提起,自己就當那條混水的魚。就睜著大眼楮道,「噢,我閑時听別人講的啊,你們都沒听過嗎?。」
「沒有,」雲娘的心情十分不錯,笑道,「我也算是經常出入坊間的人了,你說的故事還真不知道呢,比那些說書先兒們講的好多了!」
「那雲娘姐姐,我來你這兒說書怎麼樣?」梅西覺得這是條財路,雖不能發財,但多少有點進項比坐吃山空強,于是笑的越發甜了。
「你要說書?」雲娘嚇了一跳,但看梅西一臉認真,實在不像是開玩笑,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這雅間里的三位也算是京城中的顯貴了,能和他們坐在一起的會是凡人嗎?來自己這兒說書?而且還是個漂亮姑娘,答應了會不會引火上身呢?不答應,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得罪她,會不會惹禍呢?
雲娘瞟了一眼眾人,彭湃和柳色都是一臉吃驚,安侯爺面無表情,司徒侯爺卻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便試探著道,「看公子說的什麼話,您是千金之軀,要來小女子這里說書,那還不是給我們長面子嗎?但我們雲來居門臉太小,又是個酒樓,那些先生們都是在茶樓里講書的。」
其實梅西也是話趕話趕到這兒了,才臨時起意,說完她就覺得不可行了,就算雲娘答應了,自己真能像劉蘭芳先生那樣聲情並茂在眾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談嗎?現在听雲娘這麼說,也就順坡下驢道,「我也是信口胡說呢,只不過自己肚子里有些故事,見你們愛听,就想講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