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厲害做什麼?又不是她要殺了我?」梅西不滿的白了司徒遠山一眼,「再說柳色是我的人,什麼時候輪著你管教了?」
「你」這女人從來就沒把自己放到眼里過,司徒遠山有些氣急,他只是關心她,擔心她的安危,這女人從來就不知道領悟,還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跟自己糾纏
跟梅西對瞪了半天,司徒遠山敗下陣來,「柳色是怎麼不舒服了?」
柳色面上一紅,可是司徒遠山問話她又不好不答,「好像是吃錯了東西,腸胃不適。」
「什麼時候開始的?」司徒遠山卻不放過她,看了梅西一眼,「她不是和你一桌吃飯嗎?你可有事?」
梅西茫然的看著柳色,「我好著哪,什麼事都沒有。」
听梅西這麼一說,柳色神情一凝,想了想道,「過午我和姑娘一起進宮,之前一直好好的,只是在朝雲宮喝了杯茶,並未再踫什麼吃食。」
「柳色你好像說過你到留風亭時韓芳婷和李才人在亭中聊天?而梅西是看著韓芳婷主僕二人往那條路上去的,可是卻就是找不到?」司徒遠山目光陰沉,唇角輕抿,如果真的是有人想害梅西,那她就是活到頭了。
「哎呀,你可別亂猜,那御花園的路修得九曲十八彎,就怕別人不迷路似的,我沒找到也是正常,」梅西連忙幫韓芳婷辯解,司徒遠山真是個陰謀論者,一件小事都要想來想去,如果因為件小事就找人麻煩,那以後還誰還敢能自己做朋友。
「姑娘你可不要這麼大意,」柳色是得了安風雷吩咐的,而且憑她對自己主子的了解,安風雷既然鄭重交待了,必然事出有因,就像今天,如果梅西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只能以死謝罪了。
司徒遠山也覺得自己多慮了,韓家怎麼敢對梅西有什麼惡意?而且雖然梅西講的一驚一乍,好像她剛從鬼門關回來一樣,其實也沒有那麼凶險,隨便杖斃,張福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總之這段時間你就告病吧,暫時不要到宮里去了,」司徒遠山囑咐道,「反正出了這事,你病一場也是正常,再說這段時間也沒有人能顧上讓你畫像。」
梅西點點頭,皇後馬上要生了,確實沒人能顧上找自己畫像,這些日子自己也正好接些外活,就算沒有,也只當歇歇,反正今天剛從慧妃那兒大賺了一筆,話說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梅西心里偷笑,盤算著自己要不要也去買點兒地了。
正神游呢,柳嬸跌跌撞撞的進來,「侯爺,侯爺,宮里來人了,說娘娘要生了」
司徒遠山一驚,也不和梅西多說,直接沖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午後,梅西才收到皇後上午誕下一位皇子的消息,不由也學著柳嬸的樣子,雙手合十感謝蒼天。
後幾日自然是舉國同慶,景帝大赦天下,洛邑城更是處處張燈結彩,比過年還要喜慶幾分。如今中宮有子,景帝算是將心放到了肚子里,不但厚賞了坤德宮上下,更是讓司徒遠山襲了其父一等輔國公的爵位,這次司徒遠山也沒有再推辭,高高興興的受了下來,並在自己的國公府大宴賓客,一派烈火烹油之勢。
而其堂叔吏部尚書司徒宏,景帝則加封他為太子太師,夫人梁氏為一品淑德夫人,至此,有識趣的朝臣已經開始上折子請立東宮。
當然,這其中還是有些不合諧的音符,例如︰議大夫司徒遠橋彈劾一等公司徒遠山公然受賄,以皇後誕子之由斂財無數。而司徒遠山渾不在意,直接讓人拉了幾箱子珠寶,送到堂兄司徒遠橋的府上,請哥哥笑納,也省得撈不著好處尋自己的晦氣,將司徒遠橋恨得連夜上本再次彈劾司徒遠山視國法家規如無物,公然挑釁朝廷律法,要求景帝嚴懲。
景帝正抱著兒子樂呢,那有功夫管這一家子窩里斗,直接找了司徒宏來,讓他看著辦,司徒宏拿這個佷子是早就沒了脾氣,找了個族中的耄耋去和司徒說了說,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靖北王妃這幾天也不閑著,從為皇後祈福到進宮朝賀,再到全府上下張燈結彩,披紅掛綠與國同慶,直到第三天,靖北王妃才算松了下來。
鳳棲梧一早來到榮安堂,服侍靖北王妃梳洗。
這幾日她也沒有睡好,如今皇後順利產子,恐怕為了喜上加喜,敏誠郡主和安風雷的婚事也馬上會提到桌面上來的,那日敏誠雖然哭得委屈,但事後並沒有像她自己說的那樣要皇後斷了這門親事,還親自到府上致歉,說是沒有讓鳳家姐姐盡興而歸,是她做主人的不是,看著那張滿是誠意的臉,鳳棲梧知道自己是遇到了厲害人,而不論自己怎麼表現,安風雷對自己也始終是客氣有禮,鳳棲梧知道那顆心離自己還遠的很。
為了應景,鳳棲梧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大紅色鏤金絲鈕折枝梅花錦緞交領長身襖,下配月白色蓮步裙,靖北王妃輕輕嘆了口氣,拉著鳳棲梧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當年你母親最喜歡紅色,也最能將紅色穿出味道。」
鳳棲梧面色一黯,「棲梧不及母親麗質,更像父親多些。」
當年鳳夫人燕無雙,世稱無雙夫人,曾經指著自己襁褓中的那玉雪可愛的女兒得意的對還是國公夫人的的寧氏道,「姐姐且等著,不出十五年,又是一位無雙夫人」
可是寧氏不忍心對鳳棲梧說這些,那日在醉看月的事她事後已經盡數知道了,雖然那幾家貴女言語逼人,可是說的未必沒有道理,「棲梧,我是將你當自己女兒看的,讓你與風雷為妾,也是萬不得已之策,你若心有委屈,咱們就找個家世清白,人品好的少年,姨母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姨母,」鳳棲梧溫婉的雙眸霧氣沉沉,依依伏在寧氏膝上不敢抬頭。
靖北王妃輕撫她的秀發,為她盤算,「如今司徒家如日中天,你又是遠山親自接進京的,料也沒人敢亂說什麼,風雷也跟我說過,珠州的事已經處理干淨了,我想應該不會有人再胡沁些什麼」
找個少年英才風風光光的嫁出去?鳳棲梧覺得喉頭發緊,可是自己可以嗎?真的不會被人識破?再者,自己雖然被景帝發還家產,可是當年那抄家冊子上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如今自己手里也不過是一處京郊的破落宅院,幾間鋪子,幾百畝地,銀子根本就沒有幾兩,如果自己嫁到別府,靖北王府又能給自己添多少嫁妝呢?
鳳棲梧心里飛快算計,這些日子在王府的生活,耳里听的,眼中看的,她已經知道可以依仗的娘家和豐厚的嫁妝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了,不然靖北王妃怎能一人獨寵到今日?府上從來沒有听說有過什麼姨娘。
如果自己嫁到別府,靖北王府不過是門遠親,自己和安風雷也不是血親,人家能管自己多少?永樂侯更是靠不上的,自己就算再怎麼出身高貴,也不過是個無所依憑的孤女,還有,那個如青山朗日的男人,真的還會有人比他好麼?
「姨母,」鳳棲梧猛然抬起頭,「姨母不拘那處給棲梧尋個庵堂,棲梧願意以身事佛,為亡父誦經守孝。」那個男人,只要是那個男人,為妻為妾有什麼關系?
靖北王妃嘆了口氣,這棲梧看似柔弱,其實也是個要強的,是啊,她的女兒,又怎麼會是個柔弱的?
這樣也好,留在自己身邊,自己也能照顧的到,靖北王妃輕輕給鳳棲梧擦干臉上的淚水,「棲梧,昨日我進宮朝賀,司徒家的淑德夫人親自跟我說了敏誠郡主和風雷的婚事,說是皇子滿月後皇上和娘娘會賜婚,媒人就由他們家老爺來當。」
看著鳳棲梧神情有些僵硬,靖北王妃心里有些不忍,可是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跟她提個醒,畢竟听司徒宏夫人的意思,敏誠說不定是要封公主的,有這麼個貴妻,安風雷的日子不好過,恐怕最難過的還是鳳棲梧。前朝公主虐待府中姬妾的事也不算少,就算鳳棲梧再怎麼做低俯小,如果主母有心刁難,日子也不會好過。
「棲梧,雖然我當你女兒一樣,自然不會讓你去受那份苦,你的心意姨母也是明白的,這事我也和風雷提過,」听靖北王妃這麼說,鳳棲梧做錯事般的低下螓首,在這府里,有了王妃和侯爺,一個外來的郡主,不過是身份高些,又有何俱?
「但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咱們靖北王府還得依規矩來,郡主又身份高貴,你要處處循規蹈矩才行,這也是秦媽媽跟了我幾十年,我也將秦媽媽打發了的緣故,那樣的人只會害了你」靖北王妃面色鄭重,畢竟安家已經在刀尖之上,如果內宅在有什麼風吹草動,說不定就會授人以柄,將安家推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