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根本不讓含翠沾手梅西的吃食,不動聲色的將含翠擠到一邊,現在又听這個梁姨娘說的不像,心里也不免月復誹這個新晉的輔國公納妾還真是除了長相什麼都不論,自家姑娘就算做正妻,底下這些姨娘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梁姨娘不要混說,我們家姑娘還沒出閣呢,國公府的事兒我們也不愛听,再說,我家小姐也是不會與人為妾的。」柳色擺出大丫頭的款兒來。
這真是指著禿子罵和尚,可是現在廳里的姨娘們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一點,不做妾,那她是要嫁進國公府了?
含翠與梁姨娘交換了個眼神,梅園與司徒遠山所住的恣情園離的最近,卻一直空著,只到年底國公爺才命人重新整修,還別旁邊的幾個無人的小園子都並入其中,甚至與恣情園中間的牆也拆了,看著是兩個園子,實際也算是一體,現在梅園住進了梅姑娘,又是個不做妾的六品待詔。
含翠慌忙襝衽再次見禮,「婢妾剛才托大了,還請梅姑娘不要見怪。」
看著紛紛起身向偏廳走來的姨娘們,梅西無語的放下玉箸,「柳色,咱們去向輔國公辭行吧。」
如果每天和這群女人在一起,她可能天天都吃不下飯了。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梅西領著柳色和燕兒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才出梅園就看青黛迎了過來,「梅姑娘,忠勇侯爺和彭將軍過來了,國公爺讓奴婢去請您呢。」
梅西點點頭,跟著青黛向恣情園走去。
「讓開,讓我去找她,你們這些奴才敢攔我?我還是東陽侯府的小姐」
梅西愕然看到一個女人向自己方向沖了過來,後面跟著幾個丫環婆子顯然是在追她。
「那不是鄭姨娘麼?這是怎麼了?」梅西呆呆的看著這個因為激動面目有些猙獰的女人,問身邊的柳色。
「好像今天早上侯爺叫了東陽侯府的人來將鄭姨娘領走,說是逐她出府」柳色警惕的看著跑過來的鄭文珊。
因為鄭文良綁架自己嗎?這個司徒遠山,怎麼次次搞株連啊?
「梅西,你個賤人」鄭文珊已經跑到了梅西跟前,指著她大罵。
鄭文珊也是才從司徒遠山那里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了什麼事,也知道了司徒遠山要將自己逐出國公府,這簡直是要自己的命,也是打她們東陽侯府的臉雖然她現在已經認清形勢也熄了做國公夫人的心,但有了輔國公做靠山,她的娘家在勛貴中也算是挺起了腰,她根本不相信父親竟然派人來接自己。
當看到東陽侯府來接她的人時,鄭文珊徹底瘋了,她恨司徒遠山,這個薄情寡義的人要毀了她的一生,恨梅西這個狐媚子迷惑了她的男人,她也恨自己的父母,看著自己受這種委屈也不為她出頭
「還不把鄭姨娘請下去,在客人面前成什麼樣子?」青黛跨前一步喝道,現在梅西隱然就是輔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了,她再這樣鬧,只會更吃虧。
「青黛你個見風使舵的賤婢,全忘了當初是怎麼巴結我的,還有你個姓梅的小蹄子,我等著看你有什麼好下場,不要以為住進了梅園就是飛上了枝頭」鄭文珊雖是個嬌養的大小姐,可是一但不要命的發起了瘋,周圍的幾個婆子一時還真拉不住她。
「這是做什麼?還不把人給送走」一聲厲喝嚇的周圍驀的安靜下來,連鄭文珊也不鬧了,痴痴的看著司徒遠山,半天跪下道,「國公爺我知錯了,您就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情份上饒過妾身這一次吧,我一定讓文良給梅姑娘賠罪,也會好好管束家人,不讓他們再給國公爺生事」
司徒遠山看著鄭文珊披頭散發的樣子心里一顫,神情也有幾分淒然,「該說的話我早上已經跟你說明白了,也囑咐了東陽侯不要為難你,想想你在我府上的所作所為,你也不算是被你弟弟連累,而且你若真心悔過,剛才就不會那樣指罵梅姑娘,什麼也別說了,過幾年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國公爺,」鄭姨娘怔怔的看了看司徒遠山,又轉頭看了一眼梅西和她身後跟著的一群姨娘們,想過去向梅西服個軟兒,可是侯府千金的自尊逼的她彎不下去那個腰,「國公爺,妾身好歹服侍了您一場,您真就這麼忍心不顧妾身的死活?那個賤人有什麼好?而且她不是好好的沒事嗎?您不但打折了我弟弟的腿,還要將我逐出府去?」
「你弟弟做這種惡事的時候可想過別人的死活?梅西好好的站在這兒,不是你鄭家善心,而是她聰明,自己救了自己,你可知道當時她是抱了必死的心去做的?」司徒遠山目光如冰,這個女人到這時候都不知錯,那自己也沒有什麼面子可以給她留的了,「你弟弟綁架朝庭六品待詔,是什麼樣的罪?恐怕光打斷腿是不夠的吧?而且梅西現在身負皇命在苦無庵建造觀音聖像如今你若想留在國公府府,那我就將鄭文良送去官辦,是你父母願意接你出府以求我饒他一命的,你莫要怪錯了人」
梅西看著鄭姨娘被幾個婆子又哄又勸的拖走,心下惻然,她看了一眼安風雷,自己前些日子還暗笑他以後要卷進這妻妾之爭中去,可是現在自己好像已經卷進來了。
「梅西見過兩位侯爺和彭將軍,」梅西淡淡的朝司徒遠山和安風雷深施一禮,「謝過幾位爺的救命之恩。」
安風雷掃了一眼這滿園子的女人,再看看梅西略嫌蒼白的面色,輕聲道,「不必多禮,你可好些了?」這個縴弱的姑娘身上再沒有了那股什麼都不在乎的勁頭兒。
「司徒侯爺,梅西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不便再做打擾,就此告辭。」說完梅西再施一禮,就要向外院走去。
「你且等等,」司徒遠山恨恨的看著自己的一眾姬妾,這群女人是跑來添什麼亂,如今看梅西神色清冷,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可是眾人面前又拉不下面子,「我派人送你。」
「不必了,我們自己雇車走就行了,」梅西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多待。
「這樣吧,我送你們回去,左右我也是沒什麼事,」安風雷打破僵局。
張府的小花園已是點點綠意,梅西也不招呼安風雷和彭湃,直直看望著窗外發呆。
「你還好吧,」安風雷接過柳色奉上的茶關切的問,「要不要再請大夫過來看下脈?」
「沒事,」從輔國公府回來,梅西徹底輕松了下來,也不再強顏歡笑,「你們說我都踫上的是什麼事兒啊」
「你莫要誤會遠山,」安風雷道,「他不把鄭文良送官是因為考慮到你的名聲,畢竟被人擄去的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梅西頷首道,「這只是覺得他對鄭姨娘過于嚴苛了,畢竟這事應該和她無關。」
「無關?」安風雷不以為然的笑道,「你雖是個畫師,但好歹也有六品的官階在,鄭文良是勛貴出身,這里面的輕重他能不懂?只所以敢這麼做,不過是因為他有個在侯府做姨娘的姐姐,而且他口口聲聲為姐姐報仇,應該不會與鄭氏無關吧?。」
梅西一時無語,想到早上那群鶯鶯燕燕,無奈道,「她們都誤會了我和司徒的關系,可我解釋又沒人信,每個人都把我當做司徒遠山的女人。」自己若想進那個牢籠,怎會等到現在。
「總之你以後要自己多小心,」安風雷不想和她說這個問題,不論她的心意如何,仿佛都與自己無關,他掏出那把「牽情」,「這是我在山上撿的,你裝好。」
「原來沒有丟,心里正可惜著呢,」梅西驚喜的接過那把匕首,「謝謝啊,幸虧你撿著了。」
「這幾天你在府里養著吧,涪山不要去了,如果身邊服侍的人不夠,就再添幾個,柳色就讓她專門服侍在你身邊。」安風雷淡淡看了一旁侍立的柳色一眼,因為知道梅西極為看重柳色,所以他沒有處罰她,但並不表示自己可以無視她的失職。
「你放心,吃一塹我還不長一智麼?」梅西連忙幫柳色打掩護,「這次是我大意了,柳色囑咐我她不在時不要亂跑的。」
「梅姑娘,還請梅姑娘不要責罰柳色,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她才回去晚了,」彭湃在一旁坐不住了,若不是他當時要送柳色回涪山,柳色也不會在路上耽擱而致梅西遇到強人時身邊無人保護。如今他一路跟過來就是想跟梅西和安風雷說清楚。
「不是,是奴婢做事不經心,才回去晚了,跟彭將軍無關,他也是好意。」柳色見彭湃為自己求情,心中叫苦,其實憑她對梅西的了解,自己是不會受什麼責罰的,可越是這樣,她心里才越發自責,她原想在回來後好好向梅西領罪的,可是如今卻又連累了彭湃。
梅西盯著面紅耳赤的柳色,眼珠一轉,原來這里面有情況啊,「彭將軍不用擔心,這里沒有人要責罰柳色,本來這里面就沒有她的責任,誰會想到我被人盯上了呢」
「不過啊,」梅西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我還真是要再買兩個人來幫忙了,柳色也不能在我這兒了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