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九七、冤 魂

作者 ︰ 梨花瘦

「我出家就能解決問題了嗎?皇上就會再把爵位還給王府?」梅西道,「除非您把我打包送進乾元殿,可是這樣恐怕皇帝也不會讓安風雷復爵的,但這樣你又會得罪了皇後。」雖然這事確實是自己連累了安風雷和安家,可是現在已經不是把自己趕走就可以解決的事了,這個靖北王妃怎麼就不能當自己不存在寬限幾天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靖北王妃淡淡一笑,「你說的我都明白,朝堂上的事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有什麼改變,只要王爺掌兵就會為皇上所忌,可是我不想你留在風雷身邊,是他和遠山兄弟成仇,和敏誠夫妻反目。」

可憐天下父母心,人家是認定自己是狐狸精、梅金蓮兒了,「你怕他兄弟成仇,夫妻反目,所以就要我出家?」這人還真是只顧自己。

「幸虧您沒有女兒,不然要是有個幾家來提親,您不得把自己女兒也送的苦無庵啊?」梅西揶揄道。

「那怎麼一樣?你是~」

「我是什麼?」梅西面色一冷,「我是什麼我自己很清楚,用不著王妃來提醒,想來王妃能把鳳姑娘接進府里就不會那麼在意身份的吧?。」

太像了,靖北王妃無暇計較梅西的態度,她凝眉怒視的樣子像極了無雙夫人,當年自己要為王爺納妾,她就是這樣瞪著自己,還狠狠的挖苦自己太過賢淑,「他是我金蘭姐妹的女兒,鳳家被妖後所害,她誤入風塵不是她的錯,你不用和她比這個。」靖北王妃一斂心神,肅容道。

「她出身高貴就是誤入風塵,我就是自甘下濺了?」梅西感覺自己再坐下去非吐血不可,「當年我和她一同被賣,您能肯定我的身份就不如她?」

話到這里梅西心頭一動,也不再跟靖北王妃多嗦,「娘娘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梅西告退。」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想,也不顧面色發青的王妃娘娘,自顧自出了榮安堂。

「怎麼樣?母親說了什麼?」安風雷站在容安堂外,因為李媽媽說靖北王妃有話要和梅西講,並再三保證王妃沒有惡意,安風雷就一直等在外面。

「額,沒什麼事,就是閑聊,」梅西強笑道,「你別誤會,王妃沒說什麼,是我想起了一些事,要靜一靜。」

看梅西神情專注的想心事,安風雷默默的陪了她往韶華院走。

「柳色,你到楓晚堂去一趟,就說我要見鳳棲梧,」一進院門,梅西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就今天晚上,在曉月湖。」

「你要見棲梧有什麼事?」

梅西這才意識到安風雷還在,「我有個想法,想試一試,這樣,剛好你幫我個忙。」有了這家主人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

已過子時,鳳棲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她不知道梅西這個時候約她到曉月湖做什麼,想要罷個架子拒絕,可是又實在忍不住不來,看到廊橋上倚欄而坐的的梅西,鳳棲梧心中略定,傲然道,「你半夜三更的找我何事?」

梅西皎然一笑,「坐吧,若不是找你有話要說,我也懶得見你。」

梅西今天穿了一身銀白紗衣,細紗上似乎還綴了點點米粒珠,在月色下周身籠著銀光,夜風拂過,翩然若飛,「柳色,帶琥珀、品蘭她們到別處走走,我和鳳姑娘想敘敘舊。」

「姑娘,」琥珀滿臉戒備,「我們還是在一旁服侍吧。」今天鳳棲梧堅持要出來,琥珀沒有辦法,只得帶了品蘭和小雅全都跟了來。

一听梅西說出敘舊二字,鳳棲梧心里一動,「你們和柳姑娘到一旁坐會兒吧,我听听梅姑娘要說什麼?」

「梅姑娘不是說什麼都忘了嗎?何來‘敘舊’二字?」鳳棲梧看三人走遠,壓低聲音道。

「鳳姑娘不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嗎?。」梅西輕叩闌干,眉間似有萬點星輝,「有些事,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會想起來的。」

「你?你都想到了什麼?」鳳棲梧似乎有些冷,她不知道梅西究竟想做什麼,若真是什麼都想起來了,為什麼不到靖北王妃和安風雷那里直接去拆穿她?

「嗯,這個嘛,」梅西賣了個關子,鳳棲梧的反應也太強烈了,這讓她又多了幾份把握。

「對了,你對我一直挺好奇的,」梅西繼續道,「你一定想不通為什麼鳳仙會忽然變了個人?」

鳳棲梧只覺口里發干,「是,你到底是誰?我和鳳仙一起長大,你根本就不是她」鳳仙晚上最怕黑的,即使睡覺時也要燃著燭火,過了亥時就不出門了,根本不會在三更半夜還約人出來。鳳仙在自己面前也總是做出高傲的樣子,可是她根本就看不上眼,那不過是強作出來的罷了,可是梅西則不同,她仿佛與生俱來就比自己高貴一般,每次在她面前,鳳棲梧都覺得自己像個丑角。

「是啊,咱們確實是一起長大的,不過以前不怎麼見面,直到一起被賣了以後…」梅西一眼不眨的看著鳳棲梧的面色,不放過任何端倪。

「你,你都想起來了?」鳳棲梧絞緊手指,怎麼辦?若是她亂說話安家的人會不會相信她?

子夜的涼風拂面而來,鳳棲梧頭腦漸漸清醒,「梅西姑娘想起來了,那也算是件好事了,比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要好,唉,其實有些事情不記得倒是比想起來要快活些。」

「鳳姑娘是有感而發吧?。」梅西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我是什麼都想起來了,尤其是三四歲時候的事,也想起來鳳姑娘是什麼人了」

這怎麼可能?「你不是發了高燒都忘了嗎?。」鳳棲梧月兌口而出。難道她這些天全是假裝的?那為什麼當初不直接說出來?

「你不是覺得我想換了個人一樣嗎?我都能性情大變,忽然之間會了許多在艷春樓時根本不會的東西,那想起以前的事有什麼奇怪的?」

鳳棲梧緊緊抓住欄桿,不讓梅西發現自己的狼狽,可是身體卻控制不住的哆嗉,「你真的是鬼怪?你到底要做什麼?」

「月圓之夜,正值那北斗星移,鬼門大開,陰氣最盛之時,」梅西一指被荷葉鋪滿的曉月湖,「我只不過是替冤死的人來討回個公道」

仿佛受到什麼指令一般,靜靜的湖面上緩緩升起一個人影,一身丫頭裝束,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個臉,無聲無息的向廊橋飄了過來。

「鳳姑娘,你看那是不是剪荷啊?她是在這兒被你推下去的吧?好像沒幾下就沉了下去,」梅西聲如鬼魅,在已經僵直的鳳棲梧的耳邊幽幽道來。

「不,不是,我沒有,不是我,」鳳棲梧身如篩糠,跌坐在地上,「品蘭,快來,快來救我~」

「她們是听不到你的聲音的,這周圍都被我設了鬼瘴,現在只有咱們三個,剪荷夜夜求我為她報仇,咱們好歹也是姐妹,我怎麼忍心向你出手,但一想你可是從來沒有跟我講過什麼姐妹之情的,所以她要自己來,我也不能攔著不是?」梅西猛得一推鳳棲梧,「你去听听她說什麼?」

湖面上彌漫起一層迷霧,而那個女鬼越來越近,鳳棲梧心神俱裂,「求你,求你饒了我,我們是親姐妹啊∼」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梅西心中暗笑,「我們是姐妹沒錯,可是你將剪荷推入湖中,她死的不明不白,無法投胎轉世,以後就會時常在這湖上出現,唉呀,你看,那是一什麼?」

鳳棲梧順著梅西的手指看去,只見一枝珠簪靜靜的躺在橋面上,油亮的碧璽在月色下發著惑人的光,「怎麼會在這兒?」鳳棲梧往後躲了躲,她竟然把這個東西給忘了。

「這不是你給剪荷的嗎?。」梅西撿了起來,「怎麼會在這兒?」

鳳棲梧徹底崩潰了,緊緊抱了身後的欄桿,「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貪心,是你逼我的」

「他不過是知道了你和方慧心一起害我的事,你就狠心推她下去,你就不怕老天看見?」梅西晃著手中的發簪,簪頭的碧璽在月色下發出妖異的光,「不對,應該不止這些,是不是許媽**事她也知道了?」

許媽**死梅西只是瞎猜,她實在覺得如果只是因為流言的事鳳棲梧不會下狠手,既然自己真的和鳳棲梧是姐妹兩個,那是不是鳳棲梧從許媽媽哪兒知道了什麼?

「這個女人太奸詐,我和許媽媽說話,她居然敢在外面偷听,還說要將我不是鳳棲梧的事告訴王妃,我怎麼能還留著她?」說到這里鳳棲梧面色猙獰,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清高出塵之氣。

可這句話確如一道閃電擊中梅西,她不是鳳棲梧,那鳳棲梧是誰?難道安風雷一開始就找錯了人?那鳳仙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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