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二一八、富貴逼人

作者 ︰ 梨花瘦

李府外孫女棉棉的滿月禮辦的極為隆重,這倒不是因為李夫人這個外婆和李皓軒這個舅舅想格外給棉棉多大的體面,而是實在是他們想低調些都做不到。

不但輔國公府、靖北王府、顧侍郎府以及和李家有些來往的府邸送了滿月禮來,那些打過交道,或是多年前曾經打過交道的,仿佛一夜之間,都想起來他們和雲夢知府李明遠交情不錯,紛紛送了賀禮過來,所以原想著自己人一起慶祝一下的滿月禮,竟然將客居京城的李夫人累了個人仰馬翻。

時間已進九月,天氣也不像以前那麼熱了,李婉舒服的和梅西倚在後花園的涼亭之中,笑眯眯的看穿了一身桃紅衣褲的棉棉,而李皓軒也被她們請了過來,不過是坐在不遠處吹笛子。

李婉看了一眼一臉恬靜的哥哥,梅西說什麼要對棉棉進行什麼「胎教」,什麼小孩子多听音樂好,自己這個傻哥哥從自己未產時每天就開始吹些歡快的曲子給自己听,包括現在,也是每天不綴,「自從你來,哥的身體好了許多。」李婉輕聲道。

從自己和離回門,李皓軒的身體就差了許多,她知道是自己的緣故,對自己的哥哥也隱隱有幾分歉疚,現在梅西搬了回來,還說要跟她們回雲夢去,李皓軒的氣色明顯好了,每日幾乎就和她們兩個呆在一起。

如果梅西真的和靖北王世子還有輔國公能夠撇清關系,那麼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就有了機會?今天這曲《杏花天》讓李皓軒吹的情意綿綿,李婉偷偷拿眼風掃著一直望著梅西的李皓軒,心里暗笑,這那里是吹給自己的女兒听啊?

「哪兒是因為我啊,」梅西不經意抬頭看了看專心吹笛的李皓軒,搗了搗棉棉的小鼻子道,「分明是因為咱們棉棉太惹人喜歡,你看李公子每天都要過來看她」

這府里不止自己和母親,還有金蘭、玉蕙,甚至杜鵑畫眉,都看出了哥哥對梅西的情意,可這個粗心大意的丫頭愣是沒有看出來,李婉心里一嘆,或許是司徒遠山和安風雷的光芒太過耀眼,她那里還能再看到哥哥?

「母親說想幫哥哥在咱們附近也置處宅子,」李婉隨口道,她和梅西已經商量好了,回去後二人都開個女戶,然後在雲夢置上幾處鋪子,開始做些女人的生意,而李皓軒的事,則是李婉悄悄和自己母親商量的,李皓軒的年齡早就過了娶妻生子的時候,李明遠和李夫人也早就開始為他物色了,雖然他的身體一向很不好,但也照樣有人家願意將女兒送過來,可是李皓軒原本根本就沒有什麼求生之心,自然不肯再去連累一個好好的姑娘,現在身體有了些氣色,他又心有所屬,就更不肯再提這件事了,去年回到雲夢,李夫人也曾讓金蘭與他做了通房,那怕是先留下個一男半女也好,可是還是被拒絕了。

現在梅西說要跟他們回到雲夢,對李夫人來說不啻一道綸音,如果她能最終嫁與自己兒子,恐怕梅西要李夫人用命去換她都不會皺下眉頭,不過李夫人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現在對她來說沒有比兒子的身體和子嗣更重要的了。

而對李婉來說,自己和梅西交好,有了梅西的陪伴,哥哥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好,有了這樣的長兄長嫂,自己和棉棉的以後也更加有了保障。

听李婉說李夫人要給李皓軒在她們住的房子附近置宅子,梅西有些奇怪,「李公子不是你們家的長子嗎?也可以搬出來住?」古代長子不是不能分家的嘛?而且李皓軒和李婉全出來了,家不是就交給了那些小妾?

「母親只是想先替哥哥置些產業,而且府里人多事雜,也不利于靜養,」李婉輕輕幫棉棉拉了拉被角,「再說哥哥也很喜歡棉棉。」

那倒也是,而且和李皓軒在一起,談談畫兒吹吹笛子,也挺有意思的,梅西挺想跟李皓軒學一學,也來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可是又不想給李皓軒增添負擔。

梅西沒想到自己還會再站在這高高的宮牆內,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事事輕信,在這個時代,是不絕對的權力存在的,尤其是強權,就像今天,不論她願不願意,來傳旨的太監說皇後要召見她,她就只有听命的份兒,所能做的,就是將牽情藏在懷里,又囑咐柳色和霓光寸步不離自己。

自家姑娘還沒消停多久,就又要被宣進宮?柳色這次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她不敢像梅西那樣身藏利器,就和霓光一人在腰上系了一要織金絲的綢帶,高手可以飛葉殺人,她們做不到,但長長的絲帶在她們手里,照樣可以是一件兵器。終是不放心,柳色又悄悄讓柳氏夫婦分別往靖北王府和輔國公府送了消息。

景帝過完頭七,皇後司徒朗月就搬往了慈寧宮,雖然小皇帝離立後還要十好幾年,但皇後卻再也不願住在坤德宮了。

穿過赭色瓖金的巨大宮門,踏著漢白玉鑿祥雲仙鶴的長長甬道,梅西再次站在皇後面前,只是這次的晉見,梅西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已經被稱為「太後」的司徒皇後老了。

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一如初見時那樣讓人驚艷,就算現在依然為景帝服孝,只穿了一身素色五翟凌雲錦服,上面的隱隱繡著的銀色飛鳳宛如要乘雲而起一般,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珍珠如星光閃爍,就如她骨子里那一份天生的傲視群芳的雍容高華。

經過喪夫之痛,司徒朗月也只是瘦了一些,臉上並未見皺紋,挽了九鳳髻的長發依然光可覽人,可是梅西還是要說她老了,老了的是她的眼楮,那桃花美目中沒有了以前的幸福和恬淡,飽滿紅潤的雙唇間也沒有了閑逸的微笑。

「梅西見過娘娘,」梅西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平身吧,」司徒太後有些不自然,梅西的身份司徒遠山已經告訴她了,而且也再一次闡明了自己要娶梅西為妻的心意。而且還要求她向天下公開梅西才是真正鳳棲梧的事實。

現在梅西身份是夠了,容貌才情自不必多說,可是她曾經的做過的事,司徒朗月還是無法接受,那怕是個寡婦也要比這個好些啊∼

更何況,一個梅西,若是給了司徒遠山,靖北王世子真的就放的下麼?而且若是梅西的心要是在他身上,甚至和他有了夾纏不清的事,那叫自己弟弟如何自處?再因為一個女人讓靖北安氏生了異心,那自己就是大魏的罪人了。

但是將梅西給了安風雷,自己弟弟的性子,司徒朗月太了解了,他什麼時候對一個女人這麼在乎過?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做他人婦?

可是現在她無力再去左右弟弟的決定,司徒遠山再也不是那個浪蕩公子,整個大魏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也自己這個皇後和小皇帝的依靠。

還有敏誠,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早上醒來看到掃雪的尸體就躺在自己身邊時嚇得面無人色,到現在都不敢一個人呆在房里,每晚要服安神的湯藥才能入眠,如果梅西將來進了靖北王府,瑞徵這個正妻不過是個擺設。

司徒太後嘆了口氣,冷靜下紛亂的頭腦,眼前這女人,什麼時候都是橫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難題。

「听說你要到雲夢去?」太後半天道。

「是,」梅西雖然不太了解皇後宣她進宮究竟是何用意,但她不喜歡自己那是梅西心知肚明的,而且也明白她不想自己再留在京城,「用不了多久,我會跟朋友到雲夢去。」

看梅西說的堅定,太後心中很是不耐,這個女人心機也太深了,她根本不相信梅西會放棄眼前的榮華到千里之外的雲夢,托庇于一個五品知府門下,「你知不知道遠山為了你已經遣散了府中的姬妾?」

司徒遠山遣散了姬妾?梅西還真沒听說過,「臣女不知。」

「遠山以無出為名,將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妾室都送回了娘家,」司徒太後根本不相信梅西會不知道,如果沒有她的攛掇,風流多情的弟弟會對那些跟隨他多年的女人們下此狠心?「你要知道被夫家休出的女人,以後的日子有多難過,那些女人都是好人家的女兒。」這個女人心也太狠了些,女人善妒也要有個限度。

「丞相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有他的打算,梅西不好置喙,」梅西也有些無奈,司徒遠山做什麼事怎麼就那麼高調?

司徒太後看著梅西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恨不得想讓人將她直接叉了出去,「像你這種妒婦,本宮是不可能同意你進司徒家門的,你少在背後做那麼小動作」

「娘娘,臣女根本沒想進什麼司徒家的門,也不屑去做什麼小動作,」看來皇後就算是變成了太後,也沒有改變對自己的成見。

「那你是打算進靖北王府了?」

「梅西只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娘娘不必擔心,臣女只想到雲夢去,」梅西有些苦惱,她說的這麼明白,怎麼這些人就是听不懂呢?

「那你想要什麼?」司徒太後打量著梅西,在她看來梅西這樣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一個女人最想要的不就是一個好歸宿,她冷冷一笑,準備听听梅西開出的價碼,雖然她心里對梅西的去留已經有了安排,「只要你肯離開,本宮都答應你,你雖然不能再以鳳棲梧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但本宮照樣可以保你半生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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