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見小菊那邊沒再有什麼消息,略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打發蘇齊去趙村打探桃紅一家情況。大牛既然已經受傷,菜地里的野蒺藜就可以刨出來了。家里圍牆四周的還是留著吧,即使不為防著大牛,也可以防御他人,自己和蘇齊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不能不加強防範。
翠珠扛了把花鋤,走到地頭一看,除了臨近小徑的那頭有些凌亂之外,其他俱還原樣未變。翠珠看著零落的蒺藜刺,想象著大牛那時的情景,不禁微微一笑。惱怒他睚眥必報,又好笑他三番兩次沒佔著便宜還一直再接再厲。翠珠小心翼翼地把零落在外的蒺藜刺耬成一堆放在一邊,又把菜地四周沒暴露的野蒺藜鋤出來也耬成堆,找了個破筐,把這些蒺藜背到村人不常踏足的荒草里,挖了坑,埋進去。本來沒被破壞的完整的野蒺藜還可以使用的,可想想暫時還用不上,繼續留在地里會傷害自己人,背到家里又遠又佔地方,不如不要,等再需要時再整。干完這些,翠珠看看地里白菜還沒出苗,尚不用澆水什麼的。就扛了鋤子回家。
翠珠扛著花鋤,手里捎著一把野菜,遠遠就見自己家門口徘徊著一個藍衫少年。走近時看了看還是不認識,也沒理他,自去開門。那少年見了翠珠,猶豫了一下,開口叫住︰「翠珠妹妹!」
翠珠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少年苦笑道︰「翠珠妹妹,我哥哥他對不起你,怎麼你連我也不認了?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不願見我們一家人,可是我……」
翠珠心道原來是大牛的弟弟,只是不知道他名字不好稱呼他,只含糊道︰「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還提它干嘛。再說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
少年驚喜了一下又黯然道︰「妹妹還是怨著我的,不然也不會連聲二牛哥也不願意叫了。以前我們兩個很是親厚,你總背著蘇嬤嬤接濟我。二牛一輩子不會忘記!只恨當時二牛沒在家,不然絕不會讓我哥這樣傷你!」
翠珠看二牛還要自責下去,忙打斷說︰「別這麼說,二牛……哥!我根本沒有怨你,再說以前的事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了,就是你哥也跟我沒有關系了,談不上怨啊,恨啊的。」
二牛听翠珠前事已經放下,心中欣喜,可听著翠珠淡漠的口氣,仿若今後再無瓜葛,焦急道︰「妹妹不再傷心,二牛哥很替妹妹高興。雖然沒有成為一家人,但在二牛哥的心里,妹妹一直是除了哥哥以外最親的親人……」
翠珠一身雞皮疙瘩︰「二牛哥直接稱呼‘翠珠’或者‘你’就行。」
二牛高興道︰「好!那翠珠也直接稱呼我‘二牛’,本來我們也是同歲,只我生月比你大些。」
翠珠敷衍道︰「行!」。開了門就往院子里進。二牛忙伸手來接翠珠手里的菜和肩上的花鋤。翠珠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二牛很受傷,痛苦道︰「翠珠,你別把我拒之門外。沒有保護好你,讓哥哥傷了你,我就自己恨的不行。也覺得沒臉見你,可到底心里放不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盡管開口,就這樣我還覺得做什麼都難以補償你萬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翠珠看著二牛,認真地道︰「二牛,你不用自責,你也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去補償。你放心,你們該干什麼干什麼,以後跟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二牛激動地叫道︰「什麼叫沒有關系!我就是不想以後沒有關系,翠珠,你不知道……」
翠珠放下手里東西,奇怪地看一眼激動的二牛︰「我不知道什麼?」
二牛紅著臉吱吱唔唔︰「我……我……」
翠珠心想莫非還有什麼隱情?也不催二牛,到雞棚看了看,自去取出塊切菜板,準備剁野菜。二牛一把奪過刀和野菜︰「我來,翠珠妹妹怎麼能干這個?」說完慌亂地當當當剁了起來。
翠珠看他還沒自己熟練,有心接手,又怕刀子傷了彼此,只小心提醒道︰「你慢些!」
二牛听見,又臉紅又高興地手中忙個不停。
翠珠在一旁看著正有些心驚,就听見一聲嘲諷︰「喲!還真是熱鬧啊!」
門外進來了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劉飛卿。劉飛卿看看翠珠又看看二牛譏笑道︰「二牛哥!你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什麼時候會干這活的?我記得大牛哥沒舍得讓你干過吧!」說完又瞅著翠珠。
翠珠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怎麼大忙人今天也有空來到寒舍了?」
劉飛卿見翠珠跟他說話,興奮道︰「有空,我什麼時候都有空!就怕翠珠不歡迎!」
翠珠冷笑道︰「不歡迎,你不是也不請自來了?」
劉飛卿笑道︰「翠珠一定是跟飛卿說笑呢。就翠珠和我姐姐的關系還能不歡迎飛卿?」
翠珠剛想說「你還知道小菊是你姐姐?」,看了看二牛,不願讓二牛得知小菊不堪的處境,只淡笑道︰「你姐姐呢?怎麼不見你姐姐出來?」
劉飛卿趕緊邀請道︰「我姐姐在家織布,一個人正寂寞呢。翠珠沒事就多去陪陪我姐姐……。」
二牛看不得劉飛卿這樣,忙插嘴道︰「翠珠,你看看剁成這樣可以吧?不少字」
翠珠好笑道︰「你都不問問做什麼用的,就瞎忙一通。我這是準備喂雞的。就是不剁碎整棵扔進去也是可以的。只不過不願它們弄髒雞窩,才剁的小一些撒在槽里。大大小小的沒什麼多大關系。」
二牛又是一陣臉紅︰「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劉飛卿趁機嘲諷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後又恍然地指著二牛道︰「你,你是不是對翠珠……」
二牛忙斷喝道︰「劉飛卿!你瞎說什麼?」,一邊說一邊看看翠珠神色。見翠珠沒有什麼異樣,放下心來,只是心里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
劉飛卿冷笑道︰「我說什麼了?你急什麼?」
二牛才要分辨,就見門口又走進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