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劉飛卿的吧。」翠珠泡著腳懶洋洋道。
本已斜靠在桌子邊的蘇齊,立馬打起精神「姐姐,你怎麼知道?」
「嘁,這還用猜?」翠珠不屑道。
「告訴我吧!」蘇齊兩眼亮晶晶,微微撒嬌。
翠珠瞟一眼他的明眸,微笑道︰「你拖到這個時候才告訴我信的事,又是用這樣的語氣,可見是你我熟知又不招你喜歡的人,那麼蘇齊小朋友,你告訴我,還會有誰?」
「哦……,就這麼簡單?」蘇齊失望道。
「呵,你以為呢?!信上說的什麼?」
「姐姐,蘇齊沒看的!」蘇齊瞪大眼楮看著翠珠。
「我知道。你是想看的吧!猶豫了又猶豫,掙扎了又掙扎,最終還是沒敢看,我說的對不對,小朋友?」
蘇齊簡直跳起來︰「姐姐!……。」
「呵呵,不用這麼緊張!再說,對于這些無關緊要的信,姐姐正打算以後都交給你代為拆閱呢。」
蘇齊又瞪大了他的一雙明眸「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姐姐,你說真的?我看那劉飛卿甚為仰慕姐姐,再說他長的也頗為俊秀……」
「臭小子,少假惺惺的了!讓你代閱你就代閱!沒什麼重要的事就不用告訴我了!」
「哦,姐姐,什麼算重要的事?」
「你找打!你會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嘻嘻,姐姐!不過,如果二牛給你來信呢?那算不算無關緊要的信?」
「他不會給我來信的!」
「那要是萬一來信了呢?」
「嗯……。你照閱!」
「啊?姐姐,這不好吧?不少字」
「就這麼定了,別再嗦!你只別把看過的內容告訴他人就行!」
「這個自然!姐姐放心!姐姐還不吃飯嗎?飯都涼了!」
翠珠一手支頭,靠在桌子邊,疲倦道︰「太累了,吃不下!你收下去吧,別倒了!」
蘇齊低下頭,又亮晶晶著一雙眼道︰「姐姐去床上半靠著,蘇齊來喂你?!」
翠珠抬頭看看蘇齊,清秀的一張小臉上還滿是稚氣,揮揮手「你忙你的去吧,姐姐沒病沒殘的,還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哦,那我先收下去了,姐姐想吃了,我再去熱。」蘇齊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又把翠珠的泡腳水倒了,自忙自己的去了。
翠珠和衣倒在床上,閉上雙眼,靜靜養神,這一養就養到大半夜也沒睡著。中間蘇齊來過幾次,還給她蓋了被單,關好門窗,她也沒睜開眼,假作不知。
迷糊了一會兒,天色微明的時候,她悄悄披衣起來,出了院子,听著嘩嘩的流水,禁不住往河邊走去。
在晨曦的迷霧中,沿著河邊散步,反倒越來越清醒。她望著亙古不變的河流,忽然心生悲愴。何人川上初徘徊,川流不息待何人?又或者,多情只有川上人,何曾見川停駐留?……。
天色漸漸亮起,翠珠停下腳步,決定采一捆野菜,就轉身離去。采著采著,就看見河邊一團黑色物事。走近一看,原來趴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像個尸體。翠珠嚇了一跳,看看四周無人。猶豫片刻,上前一步,拿手貼在那人頸側,火熱滾燙!原來還活著,只是昏迷了。翠珠大著膽子,翻轉過來,那人身上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身下一灘血水,紅中帶黑。再看那人臉上,清瘦的一張臉,雙顴緋紅,唇色青紫。顯見是受傷加中毒,又發起了高燒。
翠珠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這人只怕是遭人追殺到此。轉身就要逃走,那人清瘦痛苦的臉,就象是緊箍咒,箍的翠珠頭疼。翠珠咬一咬牙,又走了回來。撕下一片里衣,一層層揭開那人衣衫,里衣蘸了水,一道道擦拭傷口,又擠去傷口中的黑血,直到變紅為止。那人受痛,猛然睜開一雙厲眼,又昏睡過去。翠珠看四下無人,飛快褪去自身里衣,撕成一條條布帶,給那人胸月復和雙腿幾條主要傷口包扎好。接著就又犯了難。怎麼把他轉移走?留在這里顯然不安全,而且那人急需馬上救治。可是現在怎麼把他挪走?薅了藤條,編織成席,拖著倒是可以走,就是那樣的話,地面植被會破壞得太廣,痕跡太過明顯。若是有人追來,很快就會被發現。
翠珠又飛快的看看四周,不遠處倒是有一個破房子,是夜宿地里的人臨時搭建的。有時候地里種些瓜果蔬菜什麼的,快到收成的季節,需要專人宿在地里看顧。翠珠飛快的跑去看看,很簡陋,好在沒人。又飛快的跑回來。想了想,看能不能把他叫醒,自己半拖著他走痕跡會小一些。翠珠叫了半天,那人緊閉雙目,就是無法轉醒。翠珠照著傷口,狠狠扎了一下,那人痛哼一聲,迷茫著醒來,抬手就朝翠珠打來,無奈手臂無力,早被翠珠擋了下來「別打,別打!你想恩將仇報?!」
「你是誰?這是哪里?」那人雙目如刀。
翠珠心想太老套了吧。當下遠遠一指道︰「你覺得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快跟我走,我們先去那個房子躲一躲。你還能不能走?」
那人厲聲問︰「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翠珠立馬站起身道︰「那你就在這里等死吧!」抬腿就要走。
「回來!誰讓你走了?」那人一手拽住翠珠衣衫,刺啦一聲,外衣也破裂了。那人視若不見繼續命令道︰「扶我起來!」
翠珠心說誰欠你的?不過還是彎下腰,托起那人頭頸,等他坐起來後,架起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支撐著他站起來。那人咬了牙,清瘦的腮幫子上骨骼明顯,顫巍巍地站正身子,走了兩步,看看遠處的破屋,深吸口氣,盡量提著身子往前走。翠珠低著頭,正看見包扎處,傷口裂開,白布暈紅。好在自己扎的又厚又牢固,倒沒有血滴下來。翠珠暗松口氣,內里很是佩服。自己心夠冷,就是很怕疼。這個人身上又是下刀子,又是中毒的,傷口開著還到處走,那得多疼啊!自己一輩子也成不了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