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從面具店里出來的時候,赫然發現門口的蘇齊竟然不見了。
她把附近的店鋪挨個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蘇齊的任何蹤跡。
翠珠渾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
她一邊跟人打听,一邊繼續沿街尋找。
她暗自後悔不該把蘇齊單獨留在面具店的外面。當時她只看著店里人頭攢動,難以插足,蘇齊眼楮看不見,即使進去了也無法挑選面具再說他手里又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半包包子,所以她讓蘇齊站在店口的看板旁邊等著自己,還讓跟來的小廝們好好看著蘇齊。
人會去哪兒呢?
是被人劫走了嗎?……,不會因為劫走蘇齊,沒必要連小廝們也一個不剩地擄走。再說當時門口除了來來往往的人群,根本沒有听到任何異樣的騷動。
那麼是蘇齊等不及了,讓小廝們把他帶到別的地方去了嗎?……,肯定不會因為蘇齊如果想要換個地方逛逛,他一定會讓人先跟自己打聲招呼,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了。
那麼,……,難道是……?
翠珠在面具店附近的街面上來來回回看了幾遍,依然看不到蘇齊的蹤跡。她東拐西拐走進一條幽僻的小巷,看看前後無人,淡淡地說道︰「出來吧」
話音一落,來不及讓人看清楚,翠珠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翠珠辨認了一下,並不認識此人,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她平靜地問道︰「你都看到了吧?」
「是的,夫人」那人躬身說道。
翠珠眉頭皺了一皺,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什麼夫人在莊子里的那位才是你們夫人不要叫錯了,惹出什麼無妄之禍。」
那人似乎動了一下嘴角,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少主說了,我們只有一個夫人,女眷里面只听您一個人的調遣。」
翠珠冷哼一聲,不再糾纏稱呼問題。沈鳳翎願意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情。拿她最在意的人要挾住她,把她困在山莊里,出來了還不忘派人監視著她。奪了她的自由,再恩賜她一點權力,這是做什麼?打人一巴掌再給人一個甜棗?
那人倒不怕她,抬起頭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畢恭畢敬地說道︰「夫人可是想要知道令弟的下落?」
這個暗衛倒是機靈、有眼力界。翠珠點了點頭,面上已經緩和了許多。
那人把看到的情景原原本本跟翠珠匯報了一遍。
翠珠心里冷笑了一聲,和顏悅色地問道︰「還有其他的人跟著的吧?你們一共來了幾個?」
「四個這邊留下我和另一個兄弟,其他的兩個追蹤他們去了。」那人倒不隱瞞。
「謝謝你們」翠珠真誠地說道。
那人頓了一頓,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理應如此。夫人不必跟小人客氣。」
翠珠听他言外之意是,要謝也應該是謝他們少主。她勉強笑了一下,不再答話。
翠珠手里拿著兩張面具、提著一條鯽魚回到蘇府的時候,等待她的是嚴陣以待的三堂會審。
蘇老爺坐在正堂上,臉色陰沉,曹姨娘坐在下手的位置,哭哭啼啼。地上跪著一個小廝。
翠珠認出來那是跟著他們出去的隨從里面其中的一個。
曹姨娘一看見翠珠進來,就急紅了眼楮,撲過去,嘶喊道︰「你把我的齊兒弄到哪里去了?……哎…呀,老爺,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一把年紀了,也就只有這一根獨苗。萬一有個好歹,您讓妾身可怎麼活呀……,喂…呀,前幾年齊兒就……」
翠珠听著那抑揚頓挫的哭腔,真覺得要比戲子唱得還精彩。
蘇老爺一聲斷喝,「好了……,雲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把你弟弟給弄丟了?」
「還用問她?一定是她黑了心肝,不知道把齊兒弄到哪里去了老爺……」曹姨娘柳眉倒豎,在一旁插話道。
「沒問你雲衣,你說」蘇老爺喝止了他的小妾,雙眼緊緊盯著翠珠。
「父親,齊弟要買面具,當時店里人多,甚是擁擠,雲衣就讓齊弟在店鋪門口的看板旁邊等著,留下一眾小廝看好,自己去了店里。挑好之後,雲衣再出來就不見了齊弟和那些小廝們。沿街找了幾遍沒有找到,雲衣想著說不定齊弟已經跟著那些小廝們返回家里了,因此,這才……。」
「狡辯齊兒根本就不可能不打聲招呼就獨自回來,一定是你,對齊兒心懷不軌快說,你把……。」
「是呢。我也覺得齊弟不可能一聲不吭地掉頭回來。曹姨娘,你給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齊兒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如今齊兒不見了,就剩你一個人回來,你還有臉問我?虧得趙六一看人不見了,趕快回來給我們報信,不然我和老爺都不知道會被瞞到幾時?」
「哦?趙六,你什麼時候發現人不見的?你發現之後怎麼沒有立即報知與我?而是舍近求遠、跑回家里通風報信?」翠珠轉向旁邊跪著的趙六,嘴角微諷。
趙六看了一眼曹姨娘,挺直腰桿說道︰「少爺要小的去買水果。小的轉了一圈,大概有半盞茶的功夫,回來一看少爺不見了。又,又進面具店里找了一趟,沒有找到小姐,這才趕緊回來看看是不是少爺小姐們已經回來了。」
「這麼說,你一發現我們不見了,就急匆匆地回來了?」
「是」
「好個奴才面具店附近的店鋪,你連找都沒找,你怎麼就知道我們是回家,而不是進了其他的店面?」
「小,小的,說錯了小的找了,找了的。沒,沒找著才回來的。」趙六已經結結巴巴、語不成句了。
翠珠冷哼一聲,「你找了?你都找了哪幾家?敢不敢讓那些店鋪的人過來跟你當面對質對質?」
趙六張著嘴,不敢應承。
翠珠逼近一步說道︰「本小姐在那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都沒有看到過你半片身影說,你為什麼找都不找就回來報信?是不是你們事先計劃好的?」說著,眼楮瞟著曹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