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過,就算是真正的辭舊迎新了。
馮原背上繩子和工具,帶著翠珠做好的干糧,時不時地進山一趟。雖說這時候獵物並不是很多,可是能獵得一點是一點,即便是一只野鳥也算是聊勝于無吧。
翠珠一面教蘇齊識別盲文,一面趕制衣服。她元宵節那天從姚記布莊那里承攬了不少布匹,足夠她做個10天半個月的了。
蘇齊也已經鍛煉得會模索著做些家務。掃地、擦桌、洗衣服、洗碗,這些都做的越來越純熟了起來。這讓翠珠在家事方面輕松了不少,除了做飯就是一心一意地做她的裁縫。
經過了一個熱鬧、忙碌的春節,三個人的日子又重新回歸到了平淡溫馨的常態。
到了正月底的時候,翠珠終于把手頭上的衣服趕制完工了,到鎮上向姚記布莊的老板娘顧大嫂交了貨,領了全部的工錢,買了一點燒酒和米酒,還有新鮮的蔬菜、瓜果,回到家里準備和大家小小地慶祝一番。
到家一看,還有一個驚喜在等著她,那就是,馮原新蓋的兩間房屋中的一間也趕在這一天竣工了。
三人都格外地高興,晚飯的時候,馮原率先喝干了兩杯燒酒,翠珠也破例地陪著他喝了一杯米酒。蘇齊,由于他的眼楮本身就是被烈酒傷壞的,所以,從治療期間一直到現在,翠珠滴酒都沒有讓他沾過。這會兒他听見翠珠都喝上了,禁不住央求道︰「姐姐,讓我也嘗一盅吧」
馮原粗著嗓子對翠珠說道︰「兄弟,你怎麼對齊弟像對小丫頭片子似的?不喝酒的男人能算是男人嗎?喝齊弟,別听你哥哥的,咱哥倆踫一盅」
翠珠猶豫了片刻說道︰「馮大哥,等你把另一間屋子也蓋好了,咱們三個再一起喝一次吧這次就算了齊弟前不久還在治療呢。」她想著,到那個時候,也是她和蘇齊該搬出去的時候了,那頓散伙飯,就讓蘇齊跟馮原踫一杯也是應該的。其余的時間,蘇齊能不踫還是不要讓他踫酒的好。
馮原不滿地狠狠嚼了兩口雞肉,灌下去一杯酒,郁悶地說道︰「沒勁」
翠珠笑了一笑,勸解道︰「馮大哥也當心著點,別喝這麼猛傷了胃就不好了來,吃點素菜」把一盤青菜蘑菇給他推了過去。
蘇齊見翠珠沒有批準他喝酒的請求,撅了撅嘴,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
翠珠用他的筷子給他夾了一些炒雞蛋和幾塊野雞肉,叮囑他道︰「都吃完啊,不許剩下」
半壺酒下肚,馮原紅著眼楮,同翠珠商量道︰「兄弟,自從你來了咱家之後,為這個家做了多少,哥哥我一直在心里頭牢牢地記著呢。……,讓你住了這麼長時間的舊屋子,連個單獨的臥房都沒有,一間臥房前半截還充作了正堂,哥哥這心里一直就不是個滋味新蓋好的這一間,兄弟說啥也不能推辭,明日一早就搬進去啊」
他不讓推辭,翠珠還真得推辭。
不為別的,她自己在木郎中家旁邊新蓋的房子也快落成了,只等著完工之後,他這邊也蓋得差不多了,她就和蘇齊徹底地搬離馮原,住進新居。
因此,在搬入新居之前,她是真的沒有必要再挪窩了。
她喝了一口甜湯,笑著說道︰「馮大哥,不必了小弟看,你和那王寡婦兩人的好事也快近了吧。那間新屋好好裝飾裝飾,再買些家具,做你們的洞房倒是正合適。」
「呃?……」馮原愣了一下,臉紅得快要燃燒起來,抓了抓頭頂,低聲嘟囔道︰「還沒有那麼快呢」他可是記得,他自己之前還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再不會娶王寡婦的。
看著他這副無措的樣子,翠珠呵呵一笑說道︰「小弟見你們兩個正月里頭好得蜜里調油一般,怎麼,王寡婦對你和她的婚事還沒有吐口的意思?」
馮原頓了一頓,黯然說道︰「俺也拿不準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俺家里的事和兄弟你們的事,她也打听過了;這房間屋子的安排,她也已經詢問過了。最近卻不大來走動了,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咋打算的。」說著,舉起杯子又狠狠地灌了一杯。
翠珠沉吟片刻,猜測著說道︰「莫不是我和齊弟都在大哥你這兒擠著,讓她覺得不大方便了?」
「她敢」馮原將酒盅在桌子上重重地頓了一頓,怒目圓睜道︰「別說她還沒過門呢,就算她過了門,這個家也還是你哥哥我說了算兄弟,你放心這房子是俺馮原的,也是兄弟你和齊弟的任她是誰,都別想著把咱兄弟三個給分開嘍」
听他這話頭,王寡婦未嘗沒有多嫌他們的意思。翠珠見他情緒激憤,又有點喝多了的苗頭,她和蘇齊要搬出去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翠珠連忙勸慰了他幾句,就岔開了這個話題。
她和蘇齊又陪著馮原喝了一陣兒,安排他歇息之後,兩人這才散了席。
翠珠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杯盤碗碟,蘇齊在她的旁邊小聲說道︰「姐姐,新蓋的那間小屋,如果馮大哥一時半會兒不著急用的話,我倒是想先搬進去住幾日。」
「嗯?」
蘇齊無奈地笑了一笑,「這麼久了,我還是習慣不了馮大哥的鼾聲,哪一晚都要被他吵醒個幾次。搬出去一天,我也能清清靜靜地睡一晚上好覺。」
「這樣啊……,咱們的房子再要不了半個月就能完工了,你一天也忍受不了了?」
「真的嗎?那好我就再等等,到時候直接搬到咱自己的新房子里去。」蘇齊雀躍起來,「姐姐,我要和你的房間緊挨著」
翠珠失笑道︰「怎麼可能一共三間,中間是正堂,左右兩間你我各佔一間。先暫時這麼蓋著。等咱們搬過去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擴建。」
「哦」蘇齊失望地扁了扁嘴角,回房去了。
又過了五六天,她的新房子也蓋的差不多了。趁著馮原心情還算平和的時候,她跟他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