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悔)
花柳巷牡丹棚
妙靜倚在銅鏡前照著自己妖嬈嫵媚的眉眼,蔥一樣的手指輕輕拂過梳妝台上滿滿一桌子的朱釵銀飾,飽滿的紅唇微微一笑,目光流轉分明,巧然間千嬌百媚。耳鬢的發絲垂落胸前,散落在滑女敕的香肩。粉白抹胸蓋在胸前,窄衫半滑不滑,半落不落,清風落處十足十的勾人入骨。
「妙靜!杜三爺來了!」
門外響起媽媽的吆喝聲,妙靜悄然一笑,顧盼生輝。
剛穿戴好緊袖窄衫,雕花的精致木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了。一個俊美儒雅的公子哥站在門外。
公子約莫二十出頭歲,高挑秀雅的身材,手執象牙骨大牡丹折扇,身著月牙白金絲長衫,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艷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可這人的笑容卻頗有點風流少年的輕佻,桃尖兒一樣的下巴微微抬起,杏眼迷離中,透著勾人的璀璨。而門外長廊里盛開的牡丹,那淺紅色的帶著新露的花蕊,那嬌艷欲滴的明媚,都做了這妖嬈公子哥的陪襯,讓人越發的拔不下眼,仿佛這公子是毒,是媚,勾的人丟了三魂兒失了七魄。
妙靜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瞧著這杜公子,心里像灌了蜜糖,紅唇里寫滿了得意與幸福,身子也禁不住軟了起來,略帶嬌羞的朝杜公子福了福身子。
「杜公子,今兒得閑了?」
杜無悔搖了搖手里的牡丹紙扇,杏眼微微一彎,巧笑著貼到妙靜身邊,熟絡的捏起一縷烏黑的長發,卷進手里把玩,揉捏,嫣紅的嘴唇卻貼著妙靜的耳朵低喃︰「想我了沒?」
妙靜絕妙的臉蛋兒微微一紅,她見過無數的男人,高的矮的,俊的丑的,但哪一個都比不上這杜公子的媚,也沒有哪一個比得上這杜公子的柔!
「奴家即使想破了肚腸,也不一定見得著朝思暮想的人兒。」妙靜慘然欲泣,白綢的帕子捏在手心兒,擦了這只眼楮再抹那只眼楮。
「我來。」杜無悔輕輕勾過手絹兒,柔柔的指尖兒貼著妙靜滑膩的臉蛋兒,輕輕的滑到唇間。
「今兒不走了。」
妙靜心中歡喜,眉眼間越發的嫵媚動人,水蛇一樣的藕臂攀上杜無悔修長的脖子,輕輕送上自己飽滿的紅唇。
「噯。」杜無悔輕輕按住不斷送到面前的柔軟,手兒捏住妙靜滑女敕的下巴,幾近勾引的說︰「先陪我喝一杯如何?我想你的小唱可想的緊吶!」
妙靜咯咯咯的笑了,水蛇一樣的身子離開了勾人的懷抱,她柔柔的走到門口,打開雕花的木門輕輕的吆喝︰「媽媽,照舊!」
不一會兒的功夫,不大的紅木圓桌上放滿了精致的點心和飄著香氣的茶水,小廝禮貌的退下,順便輕輕的帶上了門。
妙靜嫣然一笑,親自為杜無悔倒好茶,送到面前。杜無悔輕輕接過,按著杯子上妙靜的手,壓的緊緊的,引導著,將水杯送到唇邊,杏眼一眨不眨的瞧著妙靜的含笑與少女的嬌羞,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咽下溫熱的茶水。
妙靜的臉紅的要冒火了,每次與這個公子哥在一起,臉紅心跳的卻總是自己,這個毒一樣的男人讓她欲罷不能,甚至深陷其中。
杜無悔滿意的看著一切,杏眼里精光一閃,但很快又揉碎在璀璨的柔情里。
妙靜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緊張,她悄悄的吸了幾口氣,輕輕唱起唐時的填詞。
一曲終了,杜無悔執起妙靜柔軟的手,輕輕壓進懷里︰「若是能將你討到我礬樓里去,就可天天听得到你的小唱了。」杜無悔略帶惋惜的笑了笑,杏眼卻瞧著妙靜的表情。
妙靜心下歡喜,她不止一次的暗自想過,離開這里跟著杜公子,哪怕是做丫頭做跑腿的,只要能跟著他,這一輩子足矣。這話從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嘴里說出來,妙靜不免又開始尋思,難道有情人,不只是她自己?
「妙靜當然願意,為了公子妙靜什麼都願意做。」人都說婊子無真情,可妙靜的心,卻是真誠實意。
「那今天就跟我走如何?媽媽那邊,我去說。」杜無悔笑了起來,滿眼的情真意切。
「恩。」妙靜像個未出閣的姑娘,嬌羞的點了點頭。
杜無悔滿意的笑了,輕輕抱起懷里的柔軟,一步步走向紗帳後的雕花木床。
「明兒我就在礬樓給你搭個台子,只為你一個人準備的,別人誰也別想站在那里,可好?」
喘息間是更令人暢快的言語,妙靜點頭,身子卻更加的挨近這個絕妙的少年。
呵呵。
杜無悔在心中輕笑。透著精光的眼楮卻像算盤一樣 里啪啦的盤算起來。
名震京城的小唱妙靜,到了礬樓成了礬樓的小唱,必定吸引更多的客人來礬樓听曲消遣。杜無風和杜無言手里握著漕運、賭場還有客棧的生意又能如何,這一次,贏的還會是他杜無悔!
喘息間是得意洋洋的笑容,手段卑鄙又如何,杜無風和杜無言難道就會光明正大的拔得頭籌麼?那是不可能的,奸商奸商無奸不商,杜老頭子不也希望從中找到最好的接班人麼?那就比比誰更加奸邪,誰能掙得最多的銀子吧!
拾起掉落地上的長衫,杜無悔輕輕套在身上,坐到小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妙靜軟軟的躺在被褥里,眼楮卻直直的不肯離開杜無悔片刻。
敞開的窗戶里,能看到巷子外面輕拂的細柳,杜無悔瞧著飄動的柳枝,眼神越發的得意。
輕風拂來,帶來一陣婉轉的音樂,這樂聲很奇怪,既不是琴也不是笛,反而抑揚頓挫,時高時低,變化起伏極其豐富,真是婉轉悠揚,听的人連心似乎都要陶醉了。
杜無悔微微轉動眼珠,商人的直覺促使他尋找聲音的來源,果然,他立刻就看到了柳樹下的兩個人。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長相略顯稚女敕,但好在清秀可人,是屬于那種越看越美的那種女人,她正站在柳樹下引吭高歌,聲音也不似現在東京流行的唱風,甚至連歌詞都不一樣,非但不儒雅,反而通俗直白,簡單易懂,而且大都是些情啊愛的什麼的。再看少女的身後,一個金發碧眼身穿露體長袍的異域人正在一個大木箱子上摁著什麼,他摁的極其優雅極其仔細,像是在舞蹈一般,而那優美的曲子,卻正是從這大木箱子里緩緩流瀉而出。
再看向周圍,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人不斷的往圈子里仍花、果子以及銅板和銀子。
杜無悔輕佻一笑,手里的扇子搖的越來越慢。
「那小娘子來了有一個多月了,想來好像是自公子上次走了,就來了。」妙靜裹了一層里衣,笑呵呵的伏在杜無悔的肩頭。
「哦?那你豈不是听了一個月這種不堪入耳的東西?」
「奴家覺得還不錯,從來沒听過的曲風,也很容易听懂,所以也很受市井之流的喜愛,人氣高的不得了呢。」
「是麼?」
杜無悔伸手攔過妙靜摟緊懷里,紙扇輕輕挑起妙靜尖細的下巴殼︰「到了我礬樓,你的人氣會比這種貨色高得多得多。」
這種貨色?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