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芳今天很開心,與愛人把臂同游,笑看牛郎織女星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真希望時間靜止,她和他永遠這麼幸福快樂。然而,幸福就像煙花,綻放時絢爛奪目,轉瞬便煙消雲散。福兮禍所至,禍兮福所依乃亙古不變的定律。
兩人手牽手柔情蜜意相依相偎,漫步在星光月下踏上了歸途。回到雲刀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管家富伯和數名奴僕尸橫遍野,毛芳很擔心父親的安危,「爹……」焦急地呼喚著跑向躍龍居。
雲奇的第一反應是丁寧的安危,他呼喚著︰「寧兒……」心急如焚奔向寧馨苑。屋子零亂,卻沒有打斗過的痕跡,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卻不見她的蹤跡。「寧兒……」他歇斯底里地喊叫著,懊惱、悔恨一起涌上心頭。為什麼他不把她帶在身邊?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冷淡?就為了雲刀門掌門之位?為了紫玉鳳瓶的秘密?為了復仇?如果她發生意外,那麼人生對于他又有什麼意義?雲奇平生第一次這麼牽腸掛肚,這麼若有所失。他一路尋找,找遍整個雲刀門也沒有她的影跡。最後,他也來到躍龍居。
「爹……爹……」毛芳抱起父親的尸體,聲嘶力竭地呼喚著,淚如泉涌。
雲奇尋聲而至,面對著毛躍龍的死訊感到愕然,十年了,為了手刃仇人他苦苦等待了十年,然而,當面對他的尸體,尤其是看見他臨死前還被削去雙耳,心中百感交集,想著他對他視如己出的疼愛,想著十年的諄諄教誨,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的仇恨蕩然無存,化作喪失親人的悲痛。雙膝跪倒,喚了聲︰「師父……」竟無語。
這時,鬼冢從密道里走出來,身上的點點血花鑒證了今晚的罪惡,紫玉鳳瓶透過衣衫發出微弱的光亮。
雲奇豁然站起,目光銳利,說︰「把紫玉鳳瓶給我!」
毛芳憤然站起,一雙杏眼哭得通紅,咬牙切齒地問︰「你殺了我爹?」
答案是勿容置疑的。刀光乍閃,鬼冢忙扔過一只花瓶「啪」被刀氣擊得粉碎。他縱身一躍,頭頂撞破屋頂飛掠逃出。雲奇卻先他一步,破窗飛身到院外,刀光閃電般劈下,鬼冢撞了個七葷八素又被迅雷一劈,身子向後一仰翻了個空翻,毛芳也追了出來,刀光又一閃,鬼冢忙閃身一躲,身法稍慢了一些,背上被砍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鬼冢的武功本就不敵雲奇和毛芳,現在又受了傷,身手更是大打折扣,幾十回合下來,他的肩上、背上、手臂、大腿都被不同程度地劃出大大小小的口子,鮮血淋淋。
雲刀門的亭台樓閣,花草樹木也被刀鋒劍氣擊得殘破不堪。
毛芳又一刀橫掃千軍,這一招氣勢如洪,刀氣如橫亙江河足以使鬼冢命喪當場。威力之大也足以使他身上的紫玉鳳瓶粉身碎骨。就在這命懸一線之際,雲奇出刀一磕毛芳的刀刃化解了刀氣,另一手成掌擊中鬼冢的胸口,將他擊退好幾步。
毛芳不敢置信,驚詫地瞪圓杏眼,怒問道︰「師兄,你干什麼?」
雲奇答︰「不要打破紫玉鳳瓶。」
沒想到紫玉鳳瓶成了鬼冢的護身符,他趁兩人交談之機縱身一躍,向山門逃去。雲奇豈會容他逃走?施展行雲步隨後緊追,毛芳也跟了上來,兩人縱身飛躍又攔住了鬼冢的去路。
刀光劍影相擊,寒光點點閃耀夜空,如絢爛的流星雨。
三人又戰在一起。就這樣逃逃打打,打打逃逃,他們的交手地已移動到山門之外。每次毛芳使出必殺計都會危及到紫玉鳳瓶,雲奇總會臨場變節,氣得毛芳五髒俱焚,怒不可遏。
三人還在激戰,因為雲奇的左搖右擺而難分勝負︰鬼冢想逃卻逃不掉;毛芳想殺他卻殺不了;雲奇想拿到紫玉鳳瓶卻拿不到。三個人相互制約糾纏,鼎足而立。忽然,一道奇異的光束射來,晃得他們睜不開眼楮,警覺地分別向後倒退幾步,閃身觀瞧。那是丁寧嗎?她騎的是什麼怪物呀?
一切要從丁寧騎著受了驚的白馬說起︰
白駒過隙,穿林過嶺,丁寧伏在馬背上听天由命。不知跑了多遠,也不知是什麼時辰,當時天已經全黑了,馬兒精疲力盡「撲 」癱軟在地,她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人事不省。
當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山野嶺中。古木參天縱橫交錯,遠處是一片墳地,大大小小的土丘和石碑敘說著魑魅魍魎的故事,若隱若現的鬼火光怪陸離。雖然她知道這是磷自燃現象,可此情此景還是覺得陰森恐怖。偶爾微風拂過,枝葉發出冷森森「沙,沙」的響聲,她的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影視劇中吊死鬼、無頭鬼、斷腳鬼……一個個面目猙獰,總覺得背後有人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咬斷她的脖子。驚乍地驀然回首,四野無人,那恐怖的感覺卻愈加強烈。
她在這里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走到白馬近前,馬兒兩眼充血,渾身冒虛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無力地癱趴在地上,好像生病了。
丁寧按下脖間的微型電腦吊墜,發出指令︰「啟動醫療診斷功能。」吊墜射出一道光束,由馬頭到馬尾依次掃描,最後得出結論︰「您的馬因服用大量興奮劑和巴豆,體力嚴重透支而虛月兌,只要休息一晚,再喂一些草料,明早就可健步如飛。」
丁寧訝然瞪大眼楮,天啊!她要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呆上一晚?想想後背都冒涼風,太可怕了!
急中生智,她想起了自己的踏板電動車。一按吊墜,命令道︰「時空轉移︰電動車。」
光束直射在地上,漸漸地淡去,紅色踏板電動車躍然停在眼前,她撫模著愛車,又瞅瞅白馬,抱歉道︰「馬兒,對不起,明早我一定來接你。」馬兒似乎听懂了她的許諾,應允地一聲嘶鳴,丁寧騎上電動車,再次按下脖間吊墜︰「電子導航︰雲刀門。」車子如箭般飛馳。
丁寧遠遠地看見雲奇、毛芳正在追殺鬼冢,她不知所措——雲奇和鬼冢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他們的較量是對她的心理煎熬。眼睜睜地看著鬼冢被他倆一刀刀砍傷,鮮血如注,她再也不能孰事無睹,車速調到最高,風馳電掣沖到三人近前,喊了聲︰「鬼冢,上車!」
鬼冢欣喜若狂,沒想到在生命即將走到終點的時候,還能見到最想見到的人。一個人可以死在愛人身邊是多麼幸福啊!他感謝上蒼的眷顧,飛身跳上電動車後座,車子180度調頭飛馳而去。
鬼冢雙臂緊緊環住丁寧的縴縴細腰,頭貼在她柔軟的後背上,慢慢地眯上了眼楮。她的嘴角掛著久違的笑容——這笑容不是嘻皮笑臉,不是強言歡笑,而是他心底最深處由衷的幸福。
車子飛馳,丁寧從倒車鏡里看到雲奇和毛芳緊緊地在後追趕,速度競不照電動車慢,她急得一頭冷汗。急中生智,喊了聲︰「著暗器!」
兩人聞听此言忙閃身躲避,竟是空無一物。當回過神來,車子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