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平又擺出的架式撲向丁寧。這回她沒有躲閃,反而迎上他,問︰「好玩嗎?三更半夜你想讓我上哪兒去?」
張風平僵住了,沉默無語。
「寧芳居在城西,你故意帶我往城東走,風平,你真的以為我不認識路嗎?。」丁寧又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楮,溫柔地說,「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張風平調過身子,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淡淡地說︰「沒事。」
「你不肯說?好,我自己回寧芳居。」丁寧說著就要往外走。
「寧兒……」張風平堵住了洞口。
丁寧急了,說︰「寧芳居也是我家,有什麼事我和你一起面對。」
听到她把寧芳居當「家」,張風平感性地把她擁在懷里,默默地說︰「我不要你和我一起面對,只希望你永遠不要受到傷害。」
「你快急死我了,到底怎麼了?」丁寧再次追問。
張風平淡淡一笑,說︰「沒事,或許是我杞人憂天,還是那句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明早,我們一起回寧芳居。」他又嘻皮笑臉地說,「星夜燦爛,篝火盈盈,在這麼浪漫的夜里是不是該發生點兒啥事兒?」又眉飛色舞一臉壞笑。
丁寧也朝他一笑,飛起一腳又踹向兩腿正中,這回他早有準備,一躍跳出好幾米遠,呵呵地笑。
清晨,一縷陽光灑進寧芳居。
雲奇看完《江湖要摘》仰天長嘆,喃喃自語︰「寧兒呀,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
「師兄……」
听到毛芳的聲音,雲奇下意識地把《江湖要摘》藏在身後,但還是讓她發現了。她的傷已無大礙,只是脖子上還裹著紗布。
「在看什麼?」毛芳邊問邊搶下他手中的書。看完後淡淡地帶些憂傷地問,「你還在想她?」
雲奇不作聲,表示默認。過了許久,才說︰「師妹,我想入玄天教。」
「為了她?」毛芳眼中浸出瑩瑩淚花。
「不全是。我跟你說過,我爹是‘擎天大俠’張宏遠,我是張風平,紫玉鳳瓶現在下落不明,但紫玉龍瓶就在玄天教,我一定要拿回來,這是我的責任,不能逃避。還有迷影,我總覺得他和玄天教一定有關系,另外還有楚天成的人頭。」說到最後一句,雲奇握緊雙拳,每當想起這段血海深仇,他都會兩眼充血,憤恨、悲泣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毛芳想了想,說︰「好,我跟你一起入玄天教。」
「師妹……」雲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毛芳打斷了︰「師兄,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要阻止我愛你,不管你是雲奇還是張風平,我只知道︰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經過一番生死,毛芳長大了,成熟了,也學會了用另一種方式愛。
「雲大哥。」院門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丁寧像只小燕子邊喊叫著邊奔向雲奇。
雲奇也同樣奔向她,兩人先是一個熱烈的擁抱,爾後他刮了下她的鼻子說︰「一出門就去闖禍。」
「怕什麼,闖了再大的禍還有雲大哥幫我扛著呢。」丁寧俏皮地說。
「只怕你這回闖的禍太大了,雲大哥都保不住你。」
「怕什麼,還有風雷呢。」只是這句話藏在心里沒有說,默默地遙望遠方,祝福著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毛芳看著雲奇這幾天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現在見到丁寧容光煥發,喜上眉梢,心中默問︰「我什麼時候也能讓你如此牽伴?」不禁黯然神傷。
「有人來了。」雲奇說,眉頭緊鎖,低沉自語,「奇怪?」
「雲大哥,怎麼了?」丁寧好奇地問。
「我听到五里之外許多零亂的腳步聲,足有數百人之多。」
習武之人本就能眼觀六路耳听八方,雲奇是他們幾人中武功最高的,對于他的听力他們甘拜下風,幾人面面相覷,感到莫名。
果不出其然,一隊身著白衣訓練有速的勇士架起強弓硬弩將寧芳居圍得水泄不通,如若有人翻牆逃走,定被箭雨射成刺蝟。另一隊人手擎兵刃闖入院內,將四人圍在當中。丁寧認識他們的服飾,是玄天教天雷堂弟子。
一條白影如雲朵般飄落院內,冷俊孤傲的臉龐如千年冰山萬年雪峰,一雙冷眸射出逼人的寒氣,折扇在胸前搖曳,自有一種瀟灑飄逸,好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丁寧喜上眉梢,似乎每一根兒睫毛都舒展開,喜悅之中又帶有些許的羞澀,走到他近前含情脈脈溫柔地輕聲喚道︰「風雷。」只這兩個字蘊涵了多少情愫。
張風雷像是不認識她,又像是把她當做透明人,擦肩而過,徑直走向張風平,打量一番,冷哼道︰「你就是張風平?」
「在下正是。」
「我想應該稱呼閣下為鬼冢更為恰當?」
一語既出,丁寧便是一個踉蹌,雲奇和毛芳也大驚失色。
張風平笑了,依舊是那副與生俱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說︰「我叫張風平。我爹就是擎天劍派掌門‘擎天大俠’張宏遠,鬼冢不過是為了報仇而起的別號而已。」
雲奇驚得目瞪口呆,原來他踏破鐵鞋要找的鬼冢居然和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難怪覺得他似曾相識。而更奇怪的是他競然和自己同一個身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問個清楚,然而此情此景卻不允許他問。
毛芳望著張風平,想到父親的死,不禁淚眼朦朧,怨恨地問︰「你殺了我爹?」顫抖的手去拔腰間的佩刀。
張風雷制止了她,冷哼道︰「擎天劍派的傳人?」語氣中充滿篾視,又道,‘讓你看看什麼是擎天劍法。「話音未落飄身而起,寒光一閃刺向張風平。
風平拔劍相還,兩柄劍劍尖在空中踫撞,」啪「他的劍斷成兩截,張風雷直刺向他的胸膛……
兩個人,同樣的劍,相同的劍法,他卻在他手上連一招都過不去,差鉅之懸殊由此可見。
丁寧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擋在了風平前面。或許是為泄露他的身份而內疚,更多的是她無法接受風雷的無視,她賭定他下不了手。然而,她輸了,她比風平矮一截,刺向他胸膛的高度正是她肩頭的高度,就這樣一劍刺了進去。
劍刺得不深,卻很疼,疼得肝腸寸斷;疼得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