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風雷那一劍刺進丁寧肩頭的那一刻,她感到他的冷漠、他的無情,這種痛可以讓靈魂凍結。血汩汩流出,似要把她的魂魄一點一點地抽干,絕望地望著他,而他競是那麼不屑一顧。
張風平關切地抱住她,雲奇也撲上來替她檢查傷口,敷藥,包扎,兩個深愛著她的男人忙得手忙腳亂,而她卻傻傻地望著那個她愛得刻骨銘心深入骨髓,卻對她不屑一顧狠心傷害她的男人,痴痴地望著他,只盼他能看自己一眼,然而,他當她不存在,連微微地瞥上一眼都沒有。心痛,痛得粉身碎骨,痛得支離破碎。
張風平站起身對張風雷說︰「我知道今天我逃不掉,我跟你回玄天教。不過,這件事與寧兒無關,我求你放過她。」
張風雷冷笑,嘲諷道︰「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求人的。」
張風平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雙腿彎曲,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低聲下氣地求他︰「我求你放過寧兒。」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是多大的羞辱呀?然而,張風雷對他的羞辱還不禁如此,臉上流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那笑容妖邪、媚惑,充滿譏諷,充滿嘲笑,冷冷地說︰「看來你為了這個女人什麼事都肯做?不過,請你搞清楚︰她到底是誰的女人。」說著,大步流星走過去,一把將丁寧攬進懷中,瘋狂地吻了上去……
丁寧知道她該拒絕,她該反抗,她更該扇他個耳光,然而,當面對那張讓她刻骨銘心的臉,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竟是那麼的無力,無法抵擋,無法抗拒,任憑他肆意地羞辱。這一吻,灼熱、瘋狂,她只覺得天昏地暗,無法呼吸就快窒息。然而,當她完全沉浸在這傾城一吻之中,忘記了一切的時候,張風雷猛地推開她,像扔一塊兒他用完的抹布一樣毫無留戀,冷冷地下令︰「綁起來。」
張風平已經怒火中燒,他羞辱他,他可以不計較,因為他知道他對上一代的恩怨一直耿耿于懷。可是他這麼糟蹋寧兒他就不能不計較。
「張風雷!」張風平怒吼著站起身撲向他,卻被他一掌擊出老遠,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幾名天雷堂弟子上下齊手將他和丁寧綁成了棕子狀。
張風雷一揮手,數十名玄天教弟子闖入風寧小築,踩在光滑的地磚上,摔了個 里啪啦,好不容易爬起來翻箱倒櫃,有幾個不怕死的居然去拔電線,剎那間,便是群魔亂舞,樣子實在滑稽。而丁寧和風平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張風雷用劍尖指著張風平,冷冰冰地命令道︰「關掉機關。」
張風平嘲諷地一笑,說︰「你張堂主不是玄門高手嗎?有本事自己關呀!」
張風雷輕蔑一笑,劍鋒指向丁寧,一點寒光劍尖已遞了進去。
「寧兒……張風雷,你……?」張風平怒吼著。
張風雷語氣凜冽︰「我不喜歡再說第二遍。」劍尖再次指向丁寧……
雲奇想上前阻止,身邊的毛芳拉了拉他的衣袖,皺著眉搖瑤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好,我關。」張風平毫不遲疑地答應。
幾名教徒押著他走進風寧小築關掉總電源。眾人開始七手八腳地肆意搜查,把風寧小築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紫玉鳳瓶。
張風雷一揮手,旗下弟子訓練有速地撤退。
「張堂主,在下想入玄天教,求張堂主引薦。」雲奇說。
毛芳也說︰「還有我,我也想入玄天教。」
張風雷打量著他們仔細斟酌。
事實上,他們是老相識了——楚天成和毛躍龍是結拜兄弟,雖然暗地里勾心斗角,但表面上還稱兄道弟,裝得肝膽相照。每年毛躍龍生辰,張風雷都代表玄天教來拜壽,而雲奇也代表雲刀門去過幾次玄天教。
良久後,張風雷平淡地說︰「跟我來吧。」
于是,雲奇和毛芳夾在大隊中間,雖然不像丁寧和張風平那樣被捆綁著,但也有一種被看押的感覺,大隊浩浩蕩蕩向玄天教方向駛進。
一路上,丁寧像是僵住了,不哭不笑,不吵不鬧,不言不語,像是靈魂完全被抽走,只留下空空的軀殼。她的神情是冷漠的,她的眼神是空洞的,猶如一具行尸走肉。這讓張風平很著急,怕她憋出病來,怕她就此瘋掉。
于是,一賂上風平竭盡全力地逗她說話,給她講笑話。
「妞,給爺樂一個。」張風平嘻皮笑臉地說,見丁寧沒反應,又道,「那爺給你樂一個。嘿嘿……」一邊笑一邊眨眼楮,樣子實在很好笑,可丁寧就是視若無睹,依舊是如木乃伊一樣。
張風平卻不氣餒,接著講︰「一天,大象正在河里游泳,一只螞蟻大叫︰‘你出來,我看你穿我游泳褲衩沒有。’」說完,他已經「哈哈」地笑了。
丁寧仍然面無表情,仿佛根本沒听見。
張風平心里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還要強言歡笑︰「怎麼,不好笑呀?我再講一個?」她不回答,他自顧自地又講了起來,「在一次運動會的百米沖刺上,鴨子和螃蟹同時到達終點未分勝負。評委讓它們再比一次,螃蟹一指鴨子說︰‘別比了,你瞧它那樣兒,都拉胯兒了。’鴨子不服反駁說︰‘你好?你都吐白沫兒了。’評委說︰‘干脆這樣,你們剪刀石頭布,一局定勝負。’鴨子一听就不干了,大罵評委是‘黑哨’,說︰‘它出哪只手都是剪子,我咋出都是布。’」
任張風平說得口干舌燥,丁寧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
雲奇的心像被撕碎了一般,看著心愛的人變成這樣,他什麼辦法都沒有。
張風雷是個喜歡安靜的人,風平吵得他不得安寧。忍無可忍,拔劍相向。
張風平卻不以為然地洋洋得意,說︰「好呀,一劍殺了我算了,看誰帶你去找紫玉鳳瓶。」
張風雷嘴角微微翹起,流露出冷冷的笑意,劍鋒又指向丁寧。
張風平和雲奇的心同時收緊。
張風平本能地擋在丁寧前面,緊張地問︰「你要干什麼?」
「沒什麼,只要你敢再說一句費話,我就刺她一劍,隨便說。」張風雷的樣子比他更得意。
張風平立即乖乖地閉上了嘴。
這世界安靜了。
一路無語,大隊已抵達瘴氣林外,早有探馬向教內稟報,派弟子送出解藥。
此次行動的人馬大多是天雷堂旗下震東、震西、震南、震北四分舵弟子,教內有規定︰分舵弟子不得入教,瘴氣林就是界限地,因此他們目送著張風雷率領堂里的十幾個人,押著丁寧和張風平,後面跟著雲奇毛芳一起走進瘴氣林。
林中空氣潮濕,霧氣繚繞,還有一種難聞的腐敗氣味,道路更是七斜八拐,崎嶇蜿蜒,總好像在走迷宮,經過一段跋涉,才走出瘴氣林,進入天雷堂。
副堂主賀錦良率領"「龍飛鳳舞」四大護衛遠遠地迎了上來。
「風雷,一切順利嗎?。」賀錦良關切地問。
張風雷微微點頭,一指張風平,說︰「他就是鬼冢。」
賀錦良將目光投了過去,張風平也好奇地望著他,兩人心中一怔,不約而同暗自思忖︰「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