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錦緞員外袍的成熟男人用筆桿托起張風平的下額,贊嘆道︰「好一個絕色美人呀」
張風平翩翩下拜,燕語鶯聲嗲嗲地說︰「奴家給府主請安。」
男人重重地一拳捶在張風平的胸口,笑罵道︰「還是這副德性。」又抱怨道,「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一別十年下落不明,叫你在迷仙閣等我,你倒好——撒丫子了,這回如果不是派人抓你,你小子是不是打算過山門而不入?」
張風平笑嘻嘻地說︰「你淳于大俠網絡天下情報第一人,我的行蹤哪逃得過你的法眼呀?」
這個錦緞員外正是彌勒府府主「笑面彌勒佛」淳于文峰,他的父親就是十年前死在擎天劍派的「彌勒神君」淳于安。張家與淳于家是世交,風平與文峰更是發小。
「這‘網絡天下情報第一人’的稱號我可不敢當,真正擔得起的是‘鐵血書生’。」淳于文峰笑著說。
「鐵血書生倒底什麼來頭?」張風平問。
淳于文峰搖頭嘆息︰「不知道,這個人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毫無蛛絲馬跡可尋。」
張風平驚愕地瞪圓了眼楮,不敢置信地叫道︰「連你都查不出他的底細?」
淳于文峰無奈地嘆息︰「所以我輸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風。」又問,「對了,你是怎麼從玄天教逃出來的?」
張風平疑惑地望著他,反問道︰「不是你救我出來的嗎?。」
淳于文峰莫名地望著他搖搖頭,說︰「說來慚愧,張風雷在瘴氣林中布置的機關太過精奧,我雖然有瘴氣解藥,但幾次帶人攻進去都死傷無數,無功而返。」又嘆了口氣說,「我看見錦良了,還跟他交了手。」
張風平也苦笑說︰「我也見到他了,他現在是張風雷的左膀右臂,任天雷堂副堂主。」感嘆道,「曾經的發小,今天卻要兵戎相見,真是個悲哀的諷刺」
淳于文峰也隨之嘆息,兩人竟然無語,目光飄移到遠方似乎在悼念逝去的友誼。許久,淳于文峰才問︰「你到底是怎麼從玄天教逃出來的?」張風平便把銀筆公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末了才說︰「我一直以為這銀筆公子就是你老兄,現在看來身邊又多出了個神秘人物,敵友難辯呀」
淳于文峰驚愕道︰「連張風雷都被這個銀筆公子打傷,看來此人一定不是範範之輩,江湖上使筆的人很多,但武功在張風雷之上的……」琢磨了一會兒,道,「我實在想不出是誰?對了,你記得他的招式嗎?。」
張風平點點頭,隨即接過淳于文峰的鐵筆,在院子里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幾招,都是他見銀筆公子出手時強記下來的,只是照葫蘆畫瓢,毫無半點兒銀筆公子當時的風采。
淳于文峰揣摩思量後說︰「這幾招很像玉筆門的‘玉筆十九式’,但又不同于‘玉筆十九式’,這幾招里明顯有‘擎天劍法’的痕跡。」
張風平也恍然察覺,回憶起獨孤星被殺的情景,那一筆刺出,招式實在很像「擎天一劍」。可會用「擎天一劍」,武功又在張風雷之上的,他實在想不出是誰?
淳于文峰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說︰「算了,別想了,不管銀筆公子是誰,他總算把你從玄天教救了出來,這是最重要的。」又說,「去洗個澡,換件衣服,我瞧你這身女裝實在太別扭了。」
張風平又嘻皮笑臉地翩翩下拜,嗲聲嗲氣地說︰「奴家告退。」
淳于文峰狠狠地在他上踹了一腳,昔年的兄弟情不用言語,只是一個動作已完全表達。
張風平洗完澡,又換回了那身現代的休閑裝,短短的頭發英氣勃發,對著淳于文峰微微一笑,仿佛當年。
張風平沉默了許久,似在醞釀,長嘆苦笑問︰「她好嗎?。」
淳于文峰也苦笑,說︰「她還在等你。」
張風平眼中閃出驚愕的神情,疑惑地問︰「你不是向她提親了嗎?。」
淳于文峰听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說你小子怎麼過家門而不入,敢情是在吃醋呀?」
張風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沒有,只是不知見到她該說什麼?」
淳于文峰感傷地說︰「十年前,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只有她堅信你沒死;七年前,我守孝期滿向她提親,她說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三年前,我又第二次向她提親,又被她拒絕,她說要等你一輩子。」
這樣的話,這樣的女子,張風平縱使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目光飄移到遠方,年少種種縈繞心頭……
「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叫丁寧的姑娘把屋里的東西全砸了。」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稟報。
張風平和淳于文峰相顧愕然,兩人眼中流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關押丁寧和雲煙的屋子並不大,擺設卻很講究,每一樣都價值不匪,就連床下放置的馬桶都是紅木描金的。丁寧「 里啪啦」地砸著,雲煙拉住她,忙說︰「小姐,你再怎麼砸,他們也不會放我們的。」
丁寧將一個花瓶砸了個粉身碎骨,說︰「你懂什麼?我看這屋子里的每一樣都很值錢,我就不信山大王不心疼。」
雲煙忙說︰「他越心疼越會想辦法折磨我們。」
丁寧又將茶壺摔碎,說︰「風平被帶到他那里去了,會被……」難以啟齒,頓了一下說,「這麼多寶物被砸,我就不信他還干得下去。」
說話間,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丁寧又將桌子、書架、古董架推翻,又狠狠地踹上幾腳,只是這三樣太結實,反倒讓她的腳疼得厲害。屋子里毀得不能再毀了,可那山大王還是沒影兒。
丁寧扯過床單,掏出打火機,便要放火,雲煙忙制止她︰「小姐,這樣我們也會被燒死的。」
「管不了了。」只要一想到風平被那山大王**,她就受不了。就不信著起火來,那山大王還能享受……」
「啪」火機一按,蠶絲被褥就是好,愛著。屋子里濃煙滾滾,嗆得兩人不住地咳嗽。
淳于文峰和張風平匆匆趕到,喝令眾家丁快開房門,救火丁寧和雲煙像兩個皮球嘰里咕嚕地滾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吸氣,瞧兩人那狼狽相,張風平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