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紅鸞風風火火地闖進沈夫人臥房,沈夫人身體一向不好,今天又悲又喜又累著了,靠在床上不停地咳嗽,沈若仙正在一旁侍奉母親。
「紅鸞,你這風風火火的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有什麼事回房再說。」若仙責罵道,但語氣卻很溫和。
「出什麼事了?」沈夫人問。
「沒……沒出什麼事。」紅鸞吞吞吐吐地回答。
「說」沈夫人氣急,又不住地咳嗽。
紅鸞嚇得打了個寒顫,低頭諾諾地回答︰「我看見表少爺從丁寧房里走出來。」
沈若仙臉上一抹憂傷一閃即逝,轉而化作淡然一笑,說︰「丁姑娘為表哥名譽受損,早晚是要娶她過門的。」若仙雖然在笑,眼中已閃出瑩瑩淚光。
沈夫人愛憐地撫模著女兒的臉龐說︰「姐夫的武功蓋世,義薄雲天,風平一點兒都沒有繼承到,倒是他爹的風流學了個十足。女兒,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呀?」說著也眼淚汪汪。
若仙溫柔地為母親拭干淚痕,沈夫人又說︰「文峰這孩子年輕有為,十年間已是富甲天下,對你又一往情深,要是和他……」
「住口」沈坤走進房來大聲呵斥道,「我沈家絕不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又把女兒叫到身旁說︰「若仙,風平以後是你相公,他成不成才要靠你來輔助,懂嗎?。」
沈若仙堅定地點點頭。
沈坤也對張風平失望的一聲嘆息,對女兒說︰「回房吧。」
沈若仙翩翩下拜,和紅鸞回了房間。
丁寧這一夜都在想著風平、風雷之間的關系,徹夜未眠,一早起床眼楮像熊貓似的,張風平壞壞地取笑道︰「是不是沒有我陪著睡不安穩呀?」
「缺德」丁寧又含羞而笑地捶打他。
他們在院中打情罵俏的一幕映入了沈若仙的眼簾,禁不住仰望天空,讓淚水再流回眼眶之中。嫣然一笑,溫柔地說︰「表哥,我彈琴給你听?」
「好呀。」還沒等張風平說話,淳于文峰已走出房間搶先說,「若仙的琴技可是一絕,今天可以大飽耳福了。」
山莊後花園,亭台水榭間,琴聲渺渺清新婉轉繞梁三日,好一曲蕩氣回腸的樂篇,一曲盡,幾人還沉浸在夢幻之巔,久久難還。
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後,淳于文峰感慨地說︰「當年,你們兩個人琴簫合奏繞梁三日,一晃都十幾年了,風平,你的簫……」
丁寧好奇地問︰「你會**嗎?。」
張風平淡淡一笑,說︰「等我一下。」飛快地跑進房間,拿了一支竹蕭出來。蕭身青綠,上面有點點斑痕,如血滴濺開,十分特別。
沈若仙眼中閃出瑩瑩淚光,輕聲問︰「這淚痕蕭你還留著?」
張風平也感傷地說︰「你送我的東西,我又怎會遺棄。」
一只蕭穿越了歲月的痕跡,把他們拉回了往昔的記憶︰
「……這簫名喚‘淚痕’,上面的斑斑血跡,是我思念你的眼淚。‘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東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那時的沈若仙十四歲,婀娜窈窕多愁善感;那時的張風平十五歲,年少輕狂情竇初開,兩個人羞澀地擁抱親吻……
「這蕭上怎麼都是血點兒呀?真難看。」丁寧的一句話打破了兩人的意境,把他們拉回了現實之中。
「不懂了吧?制作這蕭的竹子叫‘瀟湘竹’,也稱‘湘妃竹’,相傳,堯的兩個女兒,長曰娥皇,次曰女英,姐妹同嫁舜為妻。舜父頑,母囂,弟劣,曾多次欲置舜城死地,終因娥皇女英之助而月兌險。舜繼堯位,娥皇女英之其妃,後舜至南方巡視,死于蒼梧。二妃往尋,淚染青竹,竹上生斑,因稱‘瀟湘竹’或‘湘妃竹’。二妃也死于湘江之間。自秦漢時起,湘江之神湘君與湘夫人的愛情神話,被演變成舜與娥皇、女英的傳說。後世因附會稱二女為‘湘夫人’。也有人稱‘瀟湘竹’為‘淚竹’,比喻感天動地的愛情佳話,所以,這支蕭便叫‘淚痕蕭’。」淳于文峰賣弄道。
丁寧恨恨地瞪了張風平一眼。
琴聲悠悠,如溪水潺潺;蕭聲瑟瑟,似清風徐徐。風與水的糾纏,沁人心脾,蕩起層層漣漪,驚濤拍岸,如訴如泣,琴蕭之聲融為一體天衣無縫。
沈若仙邊彈邊唱:
「冬去春來,花謝花開,十年相思,默默等待。
風霜中,祈求你的存在;
雨露中,渴望你的到來;
美夢中,望見你微笑的臉龐和那脈脈含情的目光;
醒來時,卻發現一切都是幻影一場。
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
風霜不止,情思不曾止;
雨露仍在,思念更加濃;
美夢中,是那幸福時光和對未來的展望;
醒來時,淚水已流過面龐。
一月復一月,一日復一日,
峰巒起伏的群山,是我堅定不移的信念;
微波蕩漾的江水,是我思念你的眼淚;
曾經許下的諾言,仿佛還在耳邊,
曾經的海誓山盟,永遠銘刻在心田。」
曲盡琴蕭止,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好一曲蕩氣回腸的戀歌
淳于文峰邊鼓掌邊贊嘆道︰「《落shen賦》中有雲;‘……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兮若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用來形容若仙最為恰當。」
沈若仙翩翩下拜,言︰「淳于大哥謬贊了,若仙愧不敢當。」
張風平也附和說︰「文峰說的沒錯,我本來也想找些詞句贊嘆一番,無奈才疏學淺……《落shen賦》中的這一段,若仙當之無愧。」
「真的,表哥沒有哄我?」沈若仙脈脈含情地望著他。
「真的。」張風平也望著她,兩人秋波暗送眉目傳情。
丁寧的肺都要氣炸了,氣呼呼地說︰「不過是彈了兩首曲子,唱了首歌,至于讓你們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嗎?。」
「呦,看來丁大女俠不服氣呀,若仙可素有‘巾幗狀元’之稱,不服氣比一比呀?」淳于文峰挑釁地說。
「比什麼?你說。」丁寧不甘示弱地瞪向沈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