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文峰提議︰讓沈若仙與丁寧一較高下。
丁寧問︰「比什麼?」
「我看就比即興賦詩作詞好了。」淳于文峰說。
「有什麼規則?」丁寧問。
「有規則不等于為難你嗎?。」淳于文峰眉毛一挑輕蔑地一笑。
「好,讓你先來。」丁寧不甘示弱地說。
「慢著……」紅鸞說,「既然要比試,就要講清楚輸要如何贏又如何?」
「你說?」丁寧瞪向沈若仙。
沈若仙望向紅鸞,兩人名為主僕,實則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上和姐妹一般,她的心事紅鸞都知道。
紅鸞說︰「如果你輸了,永遠不許再見表少爺。」
丁寧看了一眼張風平,風平也正望向她,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答應。彼此間的憐愛與不舍不言而喻。
「你不是不敢了吧?。」紅鸞見她有些退縮故意將上一軍。
丁寧一听,氣撞頂梁門,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口應允︰「好,我答應。」瞪向沈若仙,咄咄相逼,「你輸了又當如何?」
淳于文峰「呵呵」一笑,道︰「若仙會輸嗎?如果若仙輸了,就讓她和風平解除婚約好了。」
此言一出,沈若仙與張風平對視了一眼,這一眼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丁寧的心口,令她痛斷肝腸。苦笑道︰「打賭贏來的男人我丁寧不稀罕,如果我贏了,我讓你大喊三聲‘我想要’。還有你……」她一指淳于文峰,「你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我要你大喊三聲‘我有救了’。」
「就這簡單?」淳于文峰問。
「是。」丁寧斬釘截鐵地回答。
「好,我答應。」淳于文峰當即應允。
沈若仙也點點頭。略沉思一會兒便吟道︰
「碧水寒江蕩千漪,愁思百結冷淒淒。
人兒單,影兒殘,盼君還。
十年寒窗苦哀怨,年華虛度已惘然。」她望向張風平,似乎在述說衷腸。
風平也望著若仙,心中充滿無奈與憐惜。
丁寧望著兩人的眉目傳情,傷感而憤慨。
「該你了。」紅鸞示威地提醒道。
丁寧在現代雖然是個高中生,但吟詩作詞實在不擅長,對于沈若仙出口成章,她內心佩服得五體投地,但嘴上仍不甘示弱,抱著僥幸心理——古人做了那麼多詩詞,隨便借鑒一首也沒人知道,于是吟道;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幾人不禁玩味一笑。
紅鸞嗤笑道︰「紅鸞雖然是個下人,沒怎麼讀過書,可是也知道這是唐朝詩人王維的《相思》。」
丁寧倒吸一口涼氣,哎呀,她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丫鬟對詩詞的出自和題目尚有如此的了解。強調說︰「我只是借古人詩詞營造下氣氛嘛。听著……」小腦袋瓜飛速地運轉,吟道︰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沈若仙淡淡一笑,說︰「如果若仙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唐朝詩人李商隱的《無題》,這只是前四句,後四句是︰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丁寧心頭又是一顫,這沈若仙實在是才華橫溢,博古通今,若想蒙混過關還真不容易,看來唐詩是不行了,宋詞——必須找一首公元1012年以後的宋詞,還要有深度、有水平,對了——李清照,這位驚世才女寫的詞一定可以。丁寧暗自思忖著。
「丁大女俠,我們已經欣賞了兩首古人的佳作,等待您畫龍點楮的巨作呢。」淳于文峰挖苦道。
「這詩詞歌賦實在乏味,咱們還是談點別的吧。」張風平打圓場說。
「表少爺,偏心可不要太明顯呦。」紅鸞說。
沈若仙當即喝令道︰「紅鸞,如此沒有規矩,還不快向表哥道歉。」
紅鸞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聲︰「表少爺,紅鸞不懂規矩,請表少爺海涵。」
沈若仙也忙打圓場說︰「表哥,小時候咱們種的那棵連理樹如今已經長得老高了,我陪你去看看。」
「好呀。」張風平滿口應允。
「比試還未分勝負,怎可就此罷休?如果丁姑娘做不出來的話,只要肯認輸,我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若仙,你意下如何?」淳于文峰溫柔地望向沈若仙。
「誰說我做不出來,你們听好了︰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者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這是李清照的《鳳凰台上憶**》,丁寧念完,眾人皆目瞪口呆。
張風平最先贊嘆道;「好詞好詞這一局就算你們打成平手了。」
沈若仙翩翩下拜,言︰「丁姑娘才思敏捷才華橫溢,若仙甘拜下風。」
「你是認輸了?」丁寧問。
沈若仙輕輕點頭。
「那你呢?」丁寧又望向淳于文峰。
淳于文峰淡淡一笑,說︰「願賭服輸,不就是大喊三聲︰‘我有救了’嗎?我現在就喊,我……」
「慢著……」丁寧又說,「不是在這里。」
「你又要玩什麼花樣?」淳于文峰不耐煩地問。
丁寧在雲煙的耳畔耳語了幾句,雲煙羞答答地跑開了。
丁寧說︰「你說的︰願賭服輸。跟我來……」她領眾人來到一處涼亭前,指著一根柱子說,「抱著它喊。」
淳于文峰微笑著點點頭,抱著柱子大喊︰「我有救了,我有救了,我有救了……」一聲比一聲洪亮。眾人一陣哄笑。
淳于文峰暗想;有那麼好笑嗎?抬起頭來向柱子望去,只見上面貼了一張紙,上書——補腎、壯陽,專治陽痿、早泄……
不用問,當然是丁寧的杰作。
丁寧又一指對面的一根柱子,對沈若仙說︰「你抱著那根柱子大叫。」
眾人將目光投向柱子,上面也貼了一張紙,畫著一個肌肉男,下面附著字——超級猛男,一夜七次包您滿意……
沈若仙臉紅得像大紅布似的;「我……我……我……」她實在張不開口。
丁寧盯著她,一字一字地說︰「願賭服輸」
沈若仙淚眼瑩瑩,抱著柱子大喊道︰「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而後哭著掩面而逃。
張風平瞪向丁寧,怒責道︰「你太過分了」爾後喊著,「若仙……」的名字追逐而去。只留下丁寧暗暗落下無聲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