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看著這龍爭虎斗心急如焚,張風雷身份未明,很有可能和風平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那麼他們現在就是手足相殘,萬一有個閃失,另一個也會抱憾終生。絕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院子里戰況正酣。沈若仙絲帶舞動千絲萬縷纏繞張風雷,張風雷劍鋒披靡,寒光閃閃將絲帶截成數段;隨即,淳于文峰的鐵筆刺來,張風雷身子一縮,險險地 肩而過;繼而張風平的劍又刺來,張風雷一躲,身法略遲了些,左臂被劃了道口子,鮮血滴滴答答染紅了白衣。
張風雷一受傷,武功自然大打折扣,張風平等人又窮追猛打,張風雷很快便落了下風。淳于文峰一筆刺在他的小月復上,胸口又被沈若仙擊了一拳,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染紅前胸,張風平一劍刺向他的後心……
一場悲劇即將上演,不管他們是不是親兄弟,丁寧都不願意看見風雷死在風平手上,本能的反應讓她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胸口為張風雷擋了這致命一擊……
丁寧的行為完全出乎張風平的意料之外,著實令他吃了一驚,連忙收劍,然而還是遲了一步,劍尖已在丁寧的胸口遞了進去,她的身子慢慢地倒下……
就在眾人驚詫之際,一條白影掠過,架起重傷的張風雷飛掠上牆頭逃之夭夭。
這白衣人正是賀錦良,兩人逃出俠義山莊,到了安全的地方,把張風雷重重地摔在地上,怒喝道︰「為了丁寧這個女人值得嗎?。」
張風雷並不回答,努力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跌跌撞撞艱難地向天龍分舵走去,他的落寞和無法掩飾的哀傷讓賀錦良心痛,深惡痛絕地暗暗叫了聲︰「丁寧……」握緊了雙拳,對她動了殺機。
張風平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丁寧近前,抱起她奔入房間,立刻請大夫診治,丁寧並沒有傷到要害——因為張風平及時收手,劍刺得不深,只是血流得比較多,又是在胸口,看上去很嚇人,一陣手忙腳亂的包扎之後,確定她無大礙,張風平才松了口氣。
眾人紛紛退出,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丁寧面色慘白,憔悴地倚在窗欄上,張風平面色冷峻,恨恨地往桌面上捶了一拳,淒苦而憤恨地說︰「你還是忘不了他」緊閉上雙眼,讓痛苦的眼淚在心里流淌,待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目光寒冷如冰,便要奪門而去。
「風平……」丁寧想對自己的行為做一個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想將不確定的事告訴他徒增煩惱,她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個水落石出,再告訴他︰她不是為了保護張風雷才擋了他的一劍,而是為了不讓他後悔,不讓他遺憾。
張風平對她露出苦澀的微笑,拂袖而去,站在院子里,仰望蒼穹,自嘲地說︰「張風平,你該醒醒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只因未到傷心處。兩行清淚滑過面頰,留下兩道水跡,掉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猶如他的心一樣支離破碎。
從這日起,張風平再也沒有踏入過梨花苑,每天和淳于文峰、沈若仙一起比武練功,武藝確實提升了一大步。或許這也是忘卻感情傷痛的一種方法。
「……你迷人的眼神俘虜了我的心,我想沒有什麼東西比這更致命……」是風平的手機在響,這首《得到你的人卻得不到你的心》正是他現在的真實寫照,不用看也知道是丁寧打來的。
不接,掛斷;又打來,又掛斷︰再打來,喃喃自語︰「我努力想結束這段迷失的感情,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索性把手機關了。
丁寧再次撥打這個熟悉的號碼,听到手機里傳出︰「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黯然淚下,喃喃自語︰「風平,你真的這麼絕情,可以忘記我們的一切一切?」
按住胸口的傷口,努力坐起身子,一個小小的動作,似乎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靠在床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雲煙跑進來關切地扶住她。
「我要見風平,扶我去見他。」丁寧虛弱地說,卻是堅定不容置疑。
「好,我扶你。」雲煙心疼地答應道,眼中閃爍出瑩瑩淚光。給丁寧披了件外衣,拖著病中的身體跌跌撞撞向忘憂閣走去。
此時的風平正和淳于文峰較量,兩個人在院子里上下翻飛,他居然可以和文峰走上一百多個回合,又一次武功的飛躍。練完功已是汗流浹背,沈若仙溫柔地為他拭去汗水,他對著她微笑……
這樣親昵的一幕映入了丁寧的眼簾,頓時身子一顫,整個人都僵住了,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默默地流了下來,輕聲說︰「雲煙,我們回去。」
不知為什麼,在面對沈若仙的時候,她總是特別的自卑,或許是因為若仙太優秀、太無可挑剔,讓她不敢去質問張風平,怕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丁寧也是個平凡的女孩,也有脆弱的一面。慢慢轉過身子,落寞地離開。
可憐的風平根本不知道丁寧來找過他,擦完了汗,雄心勃勃地對文峰喊了聲︰「再來」他要麻痹自己,身體累了,心就沒有時間疲憊,可以不去想那個令他牽腸掛肚的人。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人會在他的腦海中出現,在他的夢里出現——她對著他笑,當他想擁抱她的時候,她又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
每次醒來,錐心刺骨,痛心疾首,卻又情不自禁地回味她的一顰一笑……
多少個不眠的夜里,他在梨花苑外徘徊,想見,又怕見了是又一次的淪陷,內心受著煎熬。
丁寧何嘗不是如此?愛過方知情重,醉過方知酒醇,離開風平的每一天、每個小時、每分每秒,心里都受著煎熬,把他們的過去一點一滴地回味……
多少個不眠的夜里,她就站在院子里,遙望忘憂閣的方向,一聲聲嘆息。
兩個人只隔了一道牆、一道門,彼此思念,卻誰也不肯邁出這一步,只要邁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