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張風雷默默地流下兩行清淚,冰冷的臉上帶著一抹哀傷,一份愁緒。他是何等的英雄蓋世?只有在丁寧面前,他才會卸去偽裝,露出軟弱的一面。
丁寧憐惜地伸出手想去拭去那一抹淚痕,手剛觸到他的臉頰,風雷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彼此四目相視,他的眼中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份柔情,他的眼神如此哀怨、如此無助,像是在傾訴;而她只是覺得可憐、可悲、可嘆,卻再也找不回當初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只在剎那間,丁寧知道,她和風雷之間過去了,真正地過去了……
風雷一把將丁寧攬入懷中,撫模著她的秀發,喃喃地說︰「寧兒,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丁寧掙月兌他的懷抱,望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風雷,我們之間過去了,讓這一切成為美好的回憶吧。」
張風雷雙手抱住她的肩,輕聲問︰「你還在怪我?」
「沒有,只能說我們在人生的旅途中,在一追一逐之間,彼此錯過了。」丁寧淡淡地說,在她的臉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
「你騙我,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對你的無情,你是想懲罰我、考驗我是嗎?。」張風雷焦急地搖著丁寧的肩。
丁寧甩開他的手臂,一字一字地說︰「我愛上了風平。」
簡單的幾個字如晴天霹靂,重重地擊碎了風雷的心,如一只暴怒的獅子,大聲地怒吼︰「他哪里好?文不成武不就,還一身的流氓氣,我哪里不如他?」
「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他是你大哥。」丁寧十分不悅。
「大哥?哈哈……哈哈……」張風雷嘲諷地苦笑,道,「他是劉品賢的兒子,他娘和他外公欠我們母子的,我要在他身上討回來。」
「你不講道理,這是上一代的恩怨,和風平何干?」丁寧怒責道。
「與他無關?他搶了我的女人就該死」張風雷目光冰冷,殺機大起。
「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丁寧吼叫道。
「你是,你從一開始是愛我的,是張風平迷惑了你。」張風雷霸道地說。
丁寧長嘆了口氣,道︰「我跟你說不清楚,不過我要告訴你,如果你敢傷害風平,我絕不會原諒你。」丁寧斬釘截鐵地說完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回俠義山莊。」
「你不能走,我不會讓你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也不想殺你,只能把你關在這里。」張風雷說完,快步走出小樓,丁寧隨後便追了出去。張風雷的輕功何其了得,身影晃了幾晃,走到假山的後面便消失了。
這里一定有機關。丁寧暗自思忖,在山壁上敲來敲去,幾乎每一塊她能夠得著的石頭都試過了,卻一無所獲。無奈,只能回到小樓躺在床上生悶氣。
風平現在在干什麼?想著他放開手時的絕望眼神,就心如刀絞,繼而心情更加煩躁,把張風雷罵了千百遍,卻無計可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起來走走。
一輪圓月如銀盤般掛在天上,不禁想起蘇軾那兩句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對風平的思念愈加深了,她不能被困在這里任人擺布,她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回到小樓,翻箱倒櫃,終于在床頭的小櫃里找到了針線包,滿意地笑了。
當清晨第一縷朝陽灑在山谷中,那清新的空氣和淡雅的花香撲鼻而來,嗅一口神清氣爽。
「人比花嬌。」不知道什麼時候,張風雷提著食盒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丁寧回他一個燦爛的微笑,兩人手挽手走進小樓。
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丁寧拉著張風雷左看右看,審訊道︰「說,昨晚和那個女人一起睡的?」
「沒有。」
「我不信,我要好好檢查一下。」丁寧像狗一樣圍著張風雷嗅來嗅去。
「你干什麼?」張風雷疑惑地問。
「聞聞你身上有沒有女人的香味兒。」
張風雷嫣然一笑,如盛開的雪蓮格外迷人。站直身子讓她隨便「檢查」。
丁寧圍著他轉了幾個圈也沒查出什麼,滿意滴說︰「算你乖」
張風雷把她擁進懷里,動情地說︰「寧兒,你還是在乎我的。」俯子去親吻她的香澤,丁寧嬌俏一笑,很巧妙地躲開了,那種調皮的小舉動惹得張風雷「哈哈」大笑,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
把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擺在桌上,丁寧狼吞虎咽地咀嚼著,毫無儀態可言,就是這份自然令張風雷更加痴迷,真想就這樣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吃罷了早飯,張風雷戀戀不舍地說︰「堂里還有些事情要辦,我不能陪你了。」將丁寧攬進懷里,深情款款地說,「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在這里隱居,做一對神仙眷侶。」
多美的承諾如果是在一年多以前,丁寧會欣喜若狂,而今天,一切都已經改變,她心心念念牽腸掛肚的人再也不是他。或許是時間的錯,讓他們只能錯過……
在這一刻,丁寧真的被感動了,但只是感動,她不想傷害風雷,卻不得不違心地說︰「我等你回來。」
風雷俯子去輕輕地吻她,又一次巧妙地躲開,跳到一邊嬌俏地「咯咯咯」笑。
風雷也笑,刮了下她的鼻子,憐愛地說︰「鬼靈精」又戀戀不舍地說,「我真的要走了。」
丁寧輕輕地點頭,很識相地在風雷臉頰吻了一下,只這一下,她已經覺得很對不起風平了。看著風雷心滿意足的燦爛笑容更是于心有愧——風雷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她丁寧再也給不起。
風雷每走兩三步就要回頭遙望她一眼,那份眷戀無法掩飾,她目送著他離開,向他揮手告別——是真正的告別,她要離開寄情居,去告訴風平這個天大的秘密。她已經選擇了風平,就再也不會左搖右擺舉棋不定。
終于,風雷的身影在假山處晃了晃消失了,這次丁寧仍然沒有發現機關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