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幾位長老將釘在樹上的鏢取下傳閱,確定這就是玄天教教主「白玉劍客」張風雷的信物——天雷鏢。靈虛道長臨死之前說了三個字︰「龍笑吟」。眾所周知,龍笑吟是玄天教的創教祖師,已經去世一百多年,不可能重現江湖,唯一的解釋就是,剛才那個魔頭是龍笑吟的傳人。
靈虛道長的師弟靈石道長深知武林掌故。驚駭道︰「紫玉瓶的秘密一定被人破解了剛才那個魔頭所用的武功是玄天魔功和龍吟刀法,而他所使得兵刃是龍吟刀」
靈非道長也說︰「師兄說的甚是,我也翻閱過百年前的《江湖軼事》,據此書記載,龍笑吟殺人的時候正式生吞活人心髒助其修煉,與適才那魔頭的手法相同。」
靈智道長忙說︰「我也同意兩位師兄所說的,鐵血書生在《江湖要摘》中記載︰紫玉瓶最終落在玄天教,被張奉堯盜走,而張奉堯是張風雷的爹,現在天雷鏢又現,我看那魔頭一定是張風雷。」
靈非道長又說︰「可是沒有理由呀,張風雷一月前與掌門約定︰與武林修好,玄天教絕不再為禍江湖。」
靈智道長輕蔑一笑說︰「三師兄,魔頭的話能信嗎?張風雷在未當教主之前,不也是楚天成的左膀右臂,做了多少壞事?可謂罄竹難書」
靈非道長忙辯駁︰「四師弟此言差矣,別忘了張風雷是昔日武林盟主擎天劍派掌門‘擎天大俠’張宏遠的兒子,咱們武當派和擎天劍派也素有交情,而且天雷鏢到處都可以偽造,我看那張風雷也有一身的正氣,斷不會如此殘忍。」
靈智道長挖苦道︰「我還不知三師兄居然會看相?哈哈……」
半晌無言的靈石道長突然開口︰「三師弟、四師弟,你們不要吵了,據貧道所知︰玄天魔功本身就有魔性,龍笑吟就是練了這種魔功才狂性大發,嗜殺成性濫殺無辜,而龍笑吟臨死之前又將畢生的功力注入龍吟刀上,若真是張風雷成了龍笑吟的傳人,被其魔性控制也未可知。」
靈非道長忙問︰「二師兄也認為是張風雷所為?可是他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為什麼要留下天雷鏢暴露自己呢?」
靈智道長又嗤笑道︰「三師兄,魔頭的想法咱們這些名門正派又怎麼能了解呢?」
靈石道長長嘆一聲︰「貧道也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先安葬了掌門師兄才是,這件事既與玄天魔功有關,張風雷身為玄天教教主,自然也要給咱們個交代。」
武當派剛發生完血案,隨後便是昆侖、崆峒、點倉、青城四大門派的掌門人遇害,據門下弟子描述,凶手和殺害武當掌門的手法同出一則,行凶之後同樣留下天雷鏢,武林一片腥風血雨。
張風雷愁思百結,江湖上所有人都在指控他是凶手,而他對那凶手的來歷卻一無所知,令他百口莫辯。用手拄著額頭,不斷地唉聲嘆氣,他想把玄天教歸為正途就這麼難嗎?心里憋著一口氣,郁悶地一拳捶在桌面上。
楚依雲端著一杯參茶步履搖搖地走進書房,將參茶放在桌子上,轉到張風雷的身後,溫柔地替他揉捏肩膀,安慰道︰「別想太多,事情總會水落石出,先把參茶喝了吧。」說著,用嘴把茶水吹涼後,才將茶杯遞了過去。
這幾天最值得高興的事,就是楚依雲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雲煙。或許是因為孩子沒了,她再也沒有要挾張風雷的籌碼,所以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張風雷把她休了。
「你身體還沒養好,別太操勞,早點休息。」張風雷握著楚依雲的手說。
楚依雲輕輕點頭,答應道︰「你也別太累了,咱們玄天教有瘴氣林作為天然屏障,內部又機關重重,就算咱們無法交出凶手,武林正派要攻打玄天教也攻不進來,以前都是這樣的。」
張風雷也點頭。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很幸福。
武林九大門派中已有五大門派的掌門人遇害,其余的四大門派少林、丐幫、華山、峨眉齊集一堂,商討對策。眾人一致認為應該推舉「武林四尊」中的俠義山莊和彌勒府登高一呼,號令天下群雄共同聲討張風雷的惡行。
彌勒府府主淳于文峰推月兌自己年輕,願以俠義山莊俯首听令馬首是瞻。
于是,俠義山莊格外忙碌,雲奇、張風平為丁寧報仇心切,一再鼓動沈坤召開武林大會。
沈坤幾經思量,最後終于下了決定,廣發武林帖,邀請天下群雄共同商討對策。
張風平寫帖子寫到手軟,但還是不肯停下來,只要一想到丁寧,想到他們的愛,他們的點點滴滴,那種錐心之痛痛徹心扉,古人雲︰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這世上最大的仇恨。張風平恨張風雷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沈若仙在一旁研墨,看著風平龍飛鳳舞地奮筆疾書,心像刀割一般,他有多恨張風雷,就代表有多愛丁寧,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愛之深所以恨之切。若仙的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硯台里,匯成墨汁,與她的愛她的情融為一體,愛無邊恨無涯。
「若仙,你怎麼哭了?」張風平無意中瞥見沈若仙淚痕濕的樣子,關切地問。
沈若仙拭去眼淚,笑笑說︰「沒有,只是沙子進了眼楮。」
張風平放下手中的筆,拉過沈若仙的手關切地說︰「還騙我,眼楮都哭紅了。」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
沈若仙的眼淚更如黃河決堤一樣汩汩流出,一發不可收拾,抽噎著說︰「表哥,你有多恨張風雷,就證明你有多愛丁姑娘,若仙在為你痛心呀。」
張風平深深地嘆息,將沈若仙攬進懷中,他現在是如此的傷感與無助,原來有一個人一直在為他默默地付出,他豈能不感動?心里又再千百次呼喚著丁寧的名字。愛著、痛著、想著、念著、恨著……百感交集,命運的枷鎖卻讓他獨活。而身邊的若仙何嘗不在為他愛著、痛著呢?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