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無雙在今夜後,又佩服了拓跋一件事情。
他在堅硬,冰涼的地面上,居然一坐就是一個時辰,愣是跟一尊雕像似的,動也不動一下。
如果,不是他握著她的手,不曾松開,他掌心的溫度,一直溫暖著她,她真的會覺得這氣氛有點詭異。
只這樣空曠,安靜的大殿中,她便是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打擾了他的清淨。
只是,一開始她還坐得住,到了後來,她已經是有心無力,坐得渾身骨頭都疼了。
看來,她應該提醒他一下,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很怕自己會石化。
可是,這樣的情形下,她要說些什麼,才會不突突呢?
如果一個不慎,嚇到了他,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估模著又會刁難她了。
想了想,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輕動了一下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本意只是想試試他到底有沒有石化。
只是,她停下動作後,他依舊紋絲未動。
她不禁懊惱,又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
須臾後,依舊沒反應,她便稍微又加大了些力氣,動了動。
拓跋終于緩緩睜開眼,微側頭看向她。
「無雙這是再三邀請孤王今夜去爬你的窗子嗎?」他的嗓音有些干啞,透著磁性,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很是好听。
「恩?」凌無雙愣了下,不解的看著她。
「無雙難道沒听說過,有一個民族,女子以撓男子手心,來作為邀請男人的信號。男子若是同意,夜里就會從窗子爬進女子的閨房,與她一夜春~宵嗎?」拓跋說的一本正經。
凌無雙眼中的懵懂,瞬間滯住,緋色的紅從臉頰一直擴散到耳根後,脖頸上……
「拓跋王還真是見多識廣。」凌無雙怒聲回他一句,甩開他的手,就要爬起。
只是,坐在那里一個多時辰,她的腿腳早就已經麻了。
是以,身子才支起一點,便又跌了回去,向一旁斜斜的倒去。
拓跋當即伸手抱住她,在她耳畔調倪︰「這是在對孤王投懷送抱嗎?無雙的邀請真是越來越直接了。」
「我不是……」凌無雙一掙,卻是被拓跋緊緊的抱住。
隨即,他利落的起身,打橫抱著她,向樓梯走去。
這須臾間的變化,驚得凌無雙忘記了掙扎。
她眨眨眼,然後仔細的打量著他,月兌口問道︰「你坐了這麼久,都不會有不適嗎?」
「十二歲的時候有過。」他隨口回他,她卻是听得瞬間沉默了。
她知道,他十二歲登基,那時塞外還不只是三個大部落鼎力,拓跋還很弱小。
先王活著的時候還好,可拓跋登基後,就不再有人去顧慮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了。
他登基的那一年,塞外的任何一個部落,都會來這里強取豪奪,拓跋人受盡欺凌。
關于他如何帶領著拓跋一步一步走向強大的故事,她听說過很多,但那些事跡只是為一個雄才偉略的帝王,鍍上了金光,並沒有人去在意,這樣的成功背後,于這個男人是怎樣的艱辛……
十二歲,一個孩子,坐在這樣的地方,是為了學會隱忍,忍下族人被殘殺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