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我就這樣與三少見面了,我知道,他依然認識我,而我也認識他。
就像三少說的,我被天下闖了,卻還不知道痛在哪里。
我終于過上了三年前向往的無拘無束自己作主的日子,我可以乖,可以壞,可以肆意妄為,可以揮霍青春,都沒有人會阻攔我,我真是自由了。
可是,心里卻一天天地恐慌。
我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三少,心里一團混亂。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坐馬路沿。」
我一轉頭,三少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你沒有留下來吃飯?」我問。
「沒有。」三少簡單地回答,然後問我,「你在想什麼呢?」
「想你啊!」我沖三少笑笑,假裝開玩笑地說。
三少看了看我,淺淺地笑笑,說︰「暖,你這些年過的好嗎?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給我寫過信,電話也沒有一個?」
「你真是老土,現在老朋友見面已經不時興問這樣的問題了。」我依然半真半假地說。可是,他依然叫我暖,他叫出口的時候,我心里陡然跳的厲害。
「那該問什麼?」
「你該說,這些年你到底吃了什麼長的,變得這麼漂亮了!」
三少一听,呵呵笑起來,我也跟著笑。
笑完,三少說︰「除了變漂亮了,你真是一點也沒變,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我心里听了這話真是難受,我向來不是善于偽裝的人,尤其在三少面前,我總是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示給他看,三少也因此喜歡跟我在一起。
我說︰「哦?那我以前什麼樣啊?」
三少想都沒想,回答說︰「古靈精怪,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想法,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很可愛。」
我听了夸張地哈哈大笑,說︰「我看沒變的到是你,我已經從一扇門進入另一扇門了,而你還是在校園里兜圈兒,我單看你說話的樣子就一點都沒變。」
三少一听,模了模後腦勺,說︰「真的這樣嗎?我還以為我已經變了很多呢!」
我看了看三少,站了起來,說︰「我要回去了。」
三少也站了起來,說︰「那我送你吧!」
「不了!」我趕緊說。
「不方便嗎?」三少問道。
「有點不方便。」我只單單地不想再和他有太多的瓜葛,走得越近,我心里的渴望就越大,那麼我的悔恨和失望也會越大。
我轉身就走了。
我連回頭都不敢。
三少就那樣真實地坐在我的身邊的時候,我一直有種想去擁抱他的沖動,但是我不敢,我連輕輕地踫到他的身體都不敢。
我忽然想到楊楓的那句話,從不輕易踫自己愛的人。
忽然之間,我有點理解楊楓了。
楊楓和我大概是一類的人吧!于是便不敢真的愛了,更不敢和真愛的那個人親近,怕一走近,忽然什麼都灰飛煙滅了。
剛上樓,突然發現房門前站著個人。
走上前,原來是彭淨軒,手里拿著本《讀者》,正在優哉游哉地翻看著。
見我來了,阿軒合上雜志,燦然一笑,說︰「回來了。」
我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像是工作了一天的妻子,勞累一般地回到家里,然後迎來了丈夫的一句「回來了」,這一天的累就消散了。
女人終是擺月兌不了男人的呵護。
我也對阿軒笑笑,說︰「來很久了嗎?子燕上夜班,我上白班,你來的不是時候。」
阿軒依然笑,說︰「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就直接到你家里來了。一直也沒有人回來,我還以為你連家也搬了呢!」
我一邊開門一邊說︰「哦,電話換了,忘記跟你說了。」
這麼說話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和阿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可是我們才見過兩面而已。
阿軒坐在沙發上,我自己先大口地喝下了一杯水,可能是剛才流汗的原因,現在口渴的很。然後又滿了兩杯水,遞給阿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