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恩恩要這雙紅色的繡花鞋,哥哥要那雙黑色烙底鞋!」
一到街坊,龍恩便拉著蘇阡雪,跑到鞋攤,這個小家伙,可是比蘇阡雪還要熟悉這里的繁華。蘇阡雪一年幾乎不到街坊一趟,走在街上,她顯得格格不入。
雖然白色紗巾蒙著臉,但一身白色不染塵埃飄逸的模樣,仿如住在深山里修仙的仙子,尤為引人注目。
「兩個好祖宗,今日你們的娘出街是為你們的爹爹采買的,你們的能不能隔些時日?」寧姝拉長了一張臉。
「不行!」
「不行!」
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兩個字便堵住了寧姝的嘴。
「寧姝,由得他們罷,寄人籬下,也沒給他們添多少新衣新鞋……」蘇阡雪寵溺地搖頭,但隨後目光堅定說︰「往後我斷不會讓他們像我以往那般活著。」
兩個孩子遺傳了她的紫眸,遭人異樣眼光,那種讓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痛苦她很明白。雖然她已經弄懂了紫眸是由血液遺傳而來的,但世人不懂,世人只會懷疑是妖孽化身。她的一生如此坎坷,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兩個孩子活得像她如此模樣。她會極力滿足兩個孩子的要求,讓他們開心快樂。
「小姐……」寧姝眼楮一紅,望著兩個還不懂事正挑得開心的小家伙,心口五味雜陳。
六年前,在龍璃診斷出蘇阡雪喜脈那刻,她曾經做過對不起蘇阡雪的事,在蘇阡雪不知自己懷有身孕時,她偷偷端了一碗墮胎藥讓蘇阡雪喝下,幸好,藥汁到嘴邊那刻,龍璃及時出現,一掌拍飛了那碗藥,否則她是扼殺兩條小生命。那麼,眼前兩個可愛的小家伙便不存在,更不會帶給她們如此多的快樂。
龍璃沒有說錯,她與蘇阡雪皆沒有權力決定孩子的生死,即便兩個孩子是某個厭惡的人的,她們也沒有這權力剝奪孩子的生命。龍璃那番話,如醐醍灌耳。
自那以後,她沒敢再做出傷害孩子的事,蘇阡雪也用生命將孩子生了下來。
回想起孩子出生那天,到此刻寧姝仍心有余悸。蘇阡雪生完了兩個孩子便血崩,命懸一線,是龍璃再救了她一命。想到自家的小姐那時又啞又瞎,還大出血用命去換兩個小孩,她的眼淚到這刻,還抑制不住往外流。
「小姐,你放心,只要我還命在,就決不會讓小小姐與少爺發生一點意外!一定讓他們完好無損不傷一根毫發。」寧姝熱淚盈眶,發著誓言。
蘇阡雪不知寧姝心里仍為六年前的事愧疚,卻無比感激,「寧姝,你知道我從來沒有當你是丫鬟差使,這些年,要不是你陪在我身邊,恐怕我已經……」一頓,改口︰「你同樣是我再生的恩人,你和孩子還有龍璃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份,缺了你們任何一個,我恐怕會活不下去。所以,以後別再說有命沒命的話,也別再將自己當成奴婢,我很不喜歡。」
「好,好,寧姝只是有感而發,往後寧姝不再說了。」寧姝狠狠一抹淚,又咧開嘴笑了,「小姐,快給姑爺挑鞋子罷,姑爺正等著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