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在伊藤相川家的別墅前停下,這是一幢完全體現了日本建築設計理念的標志性建築物,噴泉,假山,木質的小屋,石砌的台階。
「這里是哪,這並不像是一個商業酒會。」夜沫從窗口往外看去,晚會好像已經開始了,她不禁的有些緊張,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帶她出席這樣的場合,害她擔心得每一個舉手投足都變得格外謹慎。
「你叫什麼名字?」喬力揚拉著她的手,並不急著下車,夜沫驀然抬起頭,擰緊眉頭,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不容易被人記住名字的普通女孩,並沒有什麼特色,長得也很大眾化,可是這個男人,竟然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好像真的傷到了,很受傷。
夜沫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假裝不介意地回答道︰「我叫夜沫,夜,夜月秋思的夜,沫,相濡以沫的沫,記住了嗎?」
喬力揚從口袋里拿出一條珍珠項鏈,親自幫她帶上,淺淺地露出微笑,讓他原本凝重的神彩有些放松下來,她的介紹很有意思,相濡以沫?現在他需要的不就是一個可以「相濡以沫」的女人。
「夜沫,這條項鏈是我媽留下的,等下進去的那家主人,是我媽在我爸爸去世之後嫁的丈夫,今天是他五十五歲的生日會,總之我沒有讓你說話的時候,你不要亂說。好了,走吧。」
車門已經打開,喬力揚紳士般地走過來,牽起她的手,他的步履從容,但是渾身充滿了戒備,夜沫輕輕地把手放在脖頸的項鏈上,明明告訴人家不要輕易愛上他,那就不要誘惑她嘛,夜沫嘆了一口氣,緊緊地跟上他的步伐。
所有到場的貴賓的都是一些日本的上層名流,伊藤相川听說喬力揚來日本渡蜜月之後,也一並發了一張邀請卡,喬力揚牽著夜沫的手走進會場,他的笑容自信淡然,喬力揚知道他邀請他,只是想告訴所有人,他們的關系一直很好,也想拉攏他,但是他不會忘記母親是怎麼死的,如果不是他逼人太甚,母親也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他更無法理解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母親的男人,在母親去世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又取了別人。這樣的男人沒有資格跟他說愛。
伊藤相川的目光突然聚集在夜沫脖子上的珍珠項鏈上,那條項鏈就是佐竹杏子每天當寶貝一樣珍藏著的東西,伊藤相川的目光慢慢收緊,他這一輩子就只有一個兒子,可惜卻是一個傻子,他一心希望喬力揚能歸到他這一邊。
「伊藤先生,他來了。」管家在伊藤相川的旁邊輕聲道,伊藤相川擺擺手,然後拄著拐杖走了過去,「力揚,你來了。」
「祝你生日快樂,不過,我因為時間太趕沒有準備什麼禮物,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喬力揚薄唇抿緊,如果他以為他會听他的話,他就錯了,他只是想來告訴他,他一定會讓他失去今天所擁有的一切。
伊藤相川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移至夜沫的身上︰「沒關系,來了就好。這是你的妻子嗎?」
「アモズグゾ。」夜沫跟他問好,這是她唯一會說的一句日語,她沒想到喬力揚會帶她來他繼父的家里。
「你好。」伊藤相川笑道,這個女孩比喬力揚以前的那個女朋友看起來,感覺差很多,但是她的目光很真誠。夜沫驚訝地看著他︰「你會說中文?」
「會一點,因為力揚的母親……」
「不要裝出一副很愛我母親的樣子,如果真的很愛我的母親,那……」喬力揚的手指向一個正在人酒會中央談笑風生的年輕女人,她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一點,他就那麼急著娶這個女人。「那個女人算什麼?」
因為喬力揚的聲音有些大,旁邊有不少人看過來,伊藤相川尷尬地笑了笑,這孩子的脾氣,從杏子嫁給他,他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你知道我沒有孩子,我需要一個可以幫助我的人,力揚,你可以過來幫我嗎?」伊藤相川低聲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助的老人,喬力揚冷哼一聲,「我姓喬,不姓伊藤,我是中國人,所以我永遠不會繼承你們家的產業,今天我過來只想告訴你,我過得很好。」
才說完,喬力揚已經拉著夜沫的手走出伊藤家,剛才的對話她沒有听懂太多,可是她看到了喬力揚最脆弱的一面,她很高興,他願意把她當自己人,哪怕他一直都不記得她的名字。
夜沫回過頭,伊藤相川有些孤寂地看著喬力揚,其實他真的愛杏子,他願望接受他的兒子,他只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每天思念著另一個男人,或許他的脾氣是暴躁了一點,但他真的愛杏子,但是現在他老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產業後繼無人,至于那個女人只是他生育的工具而已。
一路無言,夜沫靜靜地坐著,肚子里傳來了饑餓的呼叫聲,她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只是喬力揚看起來並不好,算了,還是忍忍吧,但天不遂人願,夜沫的肚子傳來了「咕咕咕……」的叫聲。
喬力揚皺眉凝睇她︰「你肚子餓了嗎?」
「呃,有一點。」
「在前面找一家餐廳。」喬力揚對司機道,然後報歉地看向夜沫,「對不起,夜沫,我忘了你沒吃飯了。」今天真的是他的疏忽。
夜沫聳聳肩,「你等下請我吃飯就好了。」
司機奉命在路邊的料理店停下,喬力揚帶著她一起走進那家小餐館,今天她很開心,雖然早上踫到了一個沒有禮貌的家伙,可是他記住了她的名字。
當他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肌膚的踫觸,氣息地感應,她仿佛都可以感受到他所有的憤怒,矛盾,還有掙扎。讓她想知道他的過去,到底裝著什麼。當他走出酒會的那一剎那,她真的好想抱住他,可以分享他的悲傷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