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沫把剩下的方便面倒掉,靜靜地打開水籠頭,清洗碗筷。這時候她又清醒的要命,就像是被打了強定劑,機械地洗好放進櫥櫃里。
「晚上就吃這些嗎?」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他看著她,帶著天生的壓迫感。喬力揚拉住夜沫的手,往外走去,夜沫用力掙月兌,大聲道︰「你干什麼?」不要讓我無路可退好嗎?就算是賣身她還有她的人身自由。
「我帶你去吃飯,生病了怎麼還不知道照顧自己!」喬力揚責備的聲音,帶著無名的怒火,還有一絲心疼。他是想要解釋的,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她,也不會那麼晚還留在家里,然後被裴萱萱拉著去產檢,做為孩子的父親,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所以有些愧疚。
可是他太高估她了,她根本不會照顧自己。難道他不應該生氣嗎?
「我不想出去,我累了,我上樓睡覺。」她的笑容促狹,轉之淡定自若,平靜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會照顧,不需要你費心。」終于在他面前她找到了任性的理由,只因為她與他無關,沒有那張契約他們頂多只是員工和雇主的關系。離開D—ream他們只是兩個陌生人。
哪一天,她也能像他一樣,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他生命里來去自如。她討厭他的霸道,討厭總是受他影響,討厭他的自私,對于他不願知道的總是選擇無視。
夜沫走上樓,然而這次喬力揚並沒有拉她,是的,他越距了,他好像越來越關心她了。她在提醒他,他們矛盾的關系。
廚房里,喬力揚拿起幾年沒有踫過的廚具,這些年吳媽把他照顧的很好,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進廚房。冰箱里還有一些粉絲,喬力揚便隨手做了一個牛肉粉絲。
「先生,你怎麼在廚房……需要幫忙嗎,還是我來吧。」吳媽顯然是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驚到了,語無倫次地說。她下來是準備給裴萱萱做夜宵的,可是竟然看到先生獨自在廚房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喬力揚溫婉一笑,「不用,這些我都會。」獨自一個人的生活,他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怎麼享受生活,做飯燒菜只是小菜一碟。
反而吳媽微微恍神,從她跟在先生身邊工作,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先生親自下廚,以前更是很晚回家,很少在家里吃晚飯。但是結婚之後先生幾乎每天都準時回家,再晚也沒有超過十點。她始終覺得裴萱萱不適合喬力揚,她太矜貴了,如同一個廟太小裝不下一尊大佛,而他們是背道而馳的。先生需要的只是一個體貼的,真心愛他的簡單的女人。直到少夫人的出現,她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先生……
在吳媽愣神之際,喬力揚已經燒好了牛肉粉絲,他一直對吳媽很尊敬,「我先拿上去,不然夜沫肯定睡了。」
吳媽這時候才知道,喬力揚做的牛肉粉絲是給少夫人的,吳媽欣慰一笑,原來是自己多慮了,「快去吧,少夫人晚飯沒吃多少,也許已經餓了。」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間隔,只要跨出小小的一步,就可以幸福了。
吳媽的神色又染上擔憂。
薄被里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小小地翻了一個身,剛才根本沒吃多少,這會兒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她要不要下樓再找一點東西吃。
夜沫再次煩躁地翻了一個身,她真的是太沒有骨氣了,她為什麼要逃走,還沒有離婚之前,她就是這里的女主人……天啊……她的肚子真的好餓。
夜沫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記得還有一包餅干放在抽屜里,于是夜沫飛快地奔向書桌。
「嗒」關門的聲音。
夜沫驚慌地抬起頭,迎向喬力揚的目光不免有些心虛,好在她還沒有偷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還沒有到為一包餅干光榮犧牲的地步。
「還沒有睡嗎?我燒了一碗粉絲,過來吃吧。」喬力揚諱莫如深地笑道。
請不要怪她為了一碗面而折腰,當你餓的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送上一碗面,就好比雪山已經在這一道春風中瞬間融化。但是夜沫還是很有骨氣,「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我不餓。」
夜沫掀了被子,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把頭整個捂起來,她的肚子又叫了一下,啊——這大概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死就死吧,夜沫突然像一個小怨婦一樣想道,憑什麼他每次出軌,只要小小地補償一下,就可以繼續心安理得。
喬力揚放下盤子,在她身邊坐下,抿唇而笑,「真的不餓嗎?看來我白忙碌啦,算了,那睡覺吧。」說著,喬力揚開始*服,在夜沫意志最薄弱的時候,鑽進被窩,用手探了探夜沫的額頭,「發燒好像已經好了,明天就不用再請假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喬力揚笑意自若,泛著點點狡黠。
夜沫從被子里鑽了出來,「我餓了,我要吃粉絲。」
夜沫拉長著臉,端起一旁的碗坐到書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不知道該說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還是意志不堅定。
喬力揚靠在床頭,沒有半分要睡覺地打算。
終于夜沫吃好了,為了等他睡著,夜沫吃了整整四十分鐘,十分不情願地走向床鋪。喬力揚笑吟,「吃好了嗎?把藥吃了吧,今天好像還沒有吃過藥。」
不知道什麼時候,喬力揚已經把藥準備好放在旁邊,遞上杯子,「吃了早點睡。」
夜沫呆愣住,是感動還是不習慣,她無法承受他的好,這樣會讓她淪陷。早在遇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即使心再冷,只要在乎還是會受傷。
「請你不要對我好。」她道。即使是假的,她也會笨到當真。「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