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進來的自然是杜少彥,而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三十多歲年紀的男子,其中一個身材中等,面容嚴肅,另一個則又高又壯,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看起來十足的一個莽夫,但他眼神中不時的閃過一道精光卻表明,他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粗豪。
顯然,這兩人應該就是杜少彥手下的兩員大將了,只是不知道哪一個是左逸,哪一個是郭長海,凌少南心中暗暗忖道。
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凌少南也不想給他們留下太過倨傲的印象,因此,在三人進入辦公室的同時,他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笑著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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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當杜少彥告訴他自己只是這家君豪娛樂的總經理,老板另有其人的時候,左逸心中就暗暗打起了鼓。之前的經歷讓他頗有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對于素未謀面的老板也不由得起了戒備之心,雖然杜少彥直言告訴他,老板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兄弟,左逸心中的這種戒懼也沒有稍減半分,甚至于,他已經做好了隨時辭職走人的準備!
但是,當親眼見到這位老板的時候,左逸卻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心境,雖然表面上平靜依舊,心中卻是卷起了巨大的波瀾︰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能夠開起這樣一家大型酒吧的人,居然會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難道,他還是個富二代不成?可是也不對啊!杜少彥曾經跟他大致講過自己的經歷,雖然沒有提起過凌少南的年齡卻也清楚地說過,他們兄弟幾個都是孤兒,是被一位鄉下的老夫婦養育長大的,跟富豪可一點邊都不沾的啊!這樣一來,凌少南這幾千萬的家產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不知不覺間,在左逸心中,凌少南已經被打上來了「神秘」的記號。
跟左逸相比,郭長海想得就沒那麼多了,他沒有過左逸的經歷,自然也不會產生他的那種心理,此時在他的心中,更多的只是對凌少南這樣一位年輕老板的興趣罷了。
「少南,這兩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君豪酒吧和KTV的負責人左逸和郭長海了。兩位,這位就是我三弟,也是我們君豪娛樂的老板,凌少南!」簡單地為雙方介紹了一下之後,杜少彥示意幾人坐下來談,他本人卻沒有坐回到總經理的辦公桌後,而是就在凌少南的身邊坐了下來。當然,通過他的介紹凌少南也知道了,身材中等的人就是左逸,而那個高高壯壯,皮膚略有些黑的家伙則是郭長海了。
「兩位請坐吧!說起來,你們加入君豪也有一段時間了,但由于之前一段時間我一直比較忙,今天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抱歉了!」雖然是自己的屬下,但凌少南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禮貌,並沒有少年得志的張狂,反而顯得彬彬有禮,給左逸和郭長海兩人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同時也讓左逸心中的擔憂慢慢地放下了一些。
但是,左逸這個人的性格在某種程度上跟杜少彥很是相似,那就是在工作上非常精明,但在日常生活中卻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因此,才剛一坐下寒暄了兩句之後,他就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凌先生,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左逸叫的是「凌先生」,而不是「老板」,這其中的差別凌少南自然听得出來,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看向左逸的眼中卻閃過了一道精芒,微一伸手向對方示意道︰「左經理請講!」
左逸通過稱呼將雙方的距離拉遠了一些,而凌少南也用同樣的手段告訴他︰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是我君豪酒吧的經理,這一點是無可改變的!雖然從剛才看到的左逸的經歷中,凌少南猜到了他要講的是什麼,心中對他的想法也很是贊同,但是,這是雙方之間第一次正式見面,在屬下面前的威嚴他是必須要樹立起來的,否則以後再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可就難了。
「是這樣的,老板。」凌少南的那一眼看似輕描淡寫,但從他的眼神中左逸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凌厲的氣勢!這股氣勢剎那間將他籠罩,讓他感覺自己是被一萬頭毒蛇猛獸死死地盯上一般,渾身陡然僵硬,汗毛根根立起,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所以,雖然這股氣勢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杜少彥和郭長海兩人連一點異樣都沒有感覺到,但心有余悸的左逸卻再也不敢對凌少南有任何不敬,立刻把稱呼換了過來。
本來,到了這種時候,如果換一個圓滑點的人肯定就會閉口不再多說,以免引得凌少南真正發怒了,但左逸還偏偏就是個一根筋的人!雖然被壓得不得不改口,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把自己想說的話講了出來︰「我想問您一下,您對滬市絕大部分酒吧等娛樂場所中出現的黃、毒兩樣東西如何看待?」
說罷,左逸的目光就牢牢地盯在了凌少南身上,渾身緊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實際上,剛才那股氣勢是凌少南故意針對左逸一個人的,雖然對他的品性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但他還是想要親自試驗一下。如果左逸在自己的壓力下改口或者緘默不言,那麼這個人就不能夠重用,最多給他一個經理也就到頭了。因為,一個意志不堅定,連自己的理念都不能夠堅持,受到一點壓力就會改變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而如果左逸表現得更加強硬,死頂著也要把自己的意見表達出來的話,那麼凌少南同樣也不會重用他!因為,面對自己無法抗拒的壓力還不知道轉圜,非要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這就已經不叫有勇氣,而應該成為莽撞了,凌少南同樣不會將自己的產業交給一個莽夫去打理!
所幸,左逸通過了凌少南的這一關,既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又等著迂回婉轉,在不重要的問題上低頭,這一點讓凌少南很是滿意。當然,左逸本人是不可能知道這一點的,更不可能知道僅僅是這短短幾秒鐘的表現,就讓凌少南做出了對他大力培養,並在以後讓他獨當一面的決定!
…………
「這個問題提得很好,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如今滬市,甚至國內所有娛樂場所共有的一個弊病!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後,凌少南的右手在沙發的扶手上無聲地敲了幾下,然後才用緩慢的語音對左逸說道。而後,不等有些愣神的左逸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講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第一,你覺得黃、毒這兩項是合法還是違法的?」
「當然是違法的!這兩樣東西在全球絕大多數地方都是違法的!」雖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凌少南的用意,但左逸還是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那麼好,我再問你,你從小在華夏長大,從英國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你覺得華夏政府對國內的掌控能力如何?」不給左逸有時間多想,凌少南的第二個問題緊跟著又拋了出來。
此時,左逸的思維已經被凌少南牢牢地牽住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答了出來︰「當然很強力!說實話,在我看來,全世界也沒有幾個國家的政府對國內的掌控力能夠比得上華夏的!」
「好!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不搞黃毒兩樣,正經合法地經營酒吧能不能賺錢?」凌少南的第三個問題接踵而至,根本不給左逸思考的機會。
「當然能!實際上,我在英國見到的絕大多數酒吧都是掙錢的,要不然大家都不傻,誰去開酒吧干嘛?」
「很好!你一連用了三個‘當然’,說明你對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對不對?」凌少南步步緊逼,身體前傾,直視著左逸的雙眼再次問道。
「不錯!」被凌少南盯得心里有些發虛,但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答案中並沒有任何錯誤,所以左逸依舊點了點頭,承認了下來。
「這不就結了?!」左逸的話音落下後,凌少南突然放松了下來,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懶洋洋地反問道︰「既合法又賺錢,還不用擔心被政府查封的問題,請問,我為什麼要去踫黃和毒這兩樣東西呢?」
凌少南的反問讓左逸徹底愣住了︰是啊!既保險又掙錢,干嘛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沾染黃、毒呢?不過,他畢竟不是頭腦簡單的人物,這個問題只在腦中一轉就想到了癥結所在,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凌少南訥訥地說道︰「可是,這樣利潤更大啊!」
「是的!利潤更大,所以滬市絕大多數娛樂場所或多或少都跟這兩樣東西有所牽連!」說到這里,凌少南的身體再次直了起來,目光從杜少彥、左逸和郭長海三人的臉上緩緩地掃過,最終又定格在了左逸身上︰「但是,你們記住,我們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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