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黃夫人的彩獸場
黃夫人想了想說︰「那就去看看吧。」轉頭笑看我們,「賽夫人,你們可有興趣一道去看看?」
我剛才對黃夫人養「裂獸」的事情有些不舒服,見她問我們就搶先答道,「好啊,一起去看看。我還沒看過七色的彩獸呢。」
對七色彩獸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對黃夫人的為人起了些許疑心。也許是剛才的「裂獸」把我嚇到了吧,我自我開解著。不過跟過去看看她如何處理這事也好。
青妙看我一眼,對我突然的熱情有些不解。我知道她肯定有些奇怪,因為我一直以來都在黃夫人面前扮演著一個有禮有節的晚輩,唯她馬首是瞻。每次黃夫人問什麼我都從來沒插過嘴,這次卻突然例了外,她自然覺著奇怪。
可這會兒我也沒法子跟她解釋,青妙那樣的人恐怕也不會覺得黃夫人飼養這凶猛的「裂獸」有什麼不對,反而會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我朝她笑笑,假裝嬌嗔道,「姑母,我們去看看好麼?」
「姑母」是我們私下約定的稱謂,不過我極少叫她而已。
見我如此,青妙也作出一副「姑母」的樣子,愛憐的看我一眼,「你這孩子,平日里都覺得你懂事了。今兒個還變小了。既然想去那我們就叨擾一下黃夫人了。就不知會不會耽誤黃夫人辦正事?」
黃夫人倒是一副很想我們去的樣子,聞言連聲道︰「這有什麼好耽誤的,不過是小事罷了。也讓孩子們開開眼界吧。這七色的彩獸已經算罕見了,可惜受了傷。如果皮毛損的厲害,就賣不出去了。那就可惜了。」
走到最初進來的地方,一對獵戶裝扮的父子正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隔壁就是關養未馴化彩獸的地方。
年紀大一點了五十多歲,傳來一件黑色的粗布葛衣,皮膚坳黑,一臉滄桑,有些緊張的朝走來的我們張望著。旁邊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估計就是他兒子了。一臉憨厚,身材高大壯實,懷里抱著個竹筐,他胳膊擋著也看不清楚里面的彩獸的樣子。
見到黃夫人,蔡獵戶和他兒子都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
畢竟是做生意的人,黃夫人面上雖然笑著但是開口卻道,「老蔡,我這里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這彩獸若是傷了皮毛,客人是不會要的。你也不能讓我難做吧?」
老蔡聞言面上露出苦色,最後嘴巴動了幾動,哀求道︰「黃夫人您發發善心,這彩獸是七色的。縱是賣不出去,留著做種也好啊。」
他兒子也上前懇求道,「黃夫人,這彩獸雖然看著傷重,可眼神兒靈著呢。定是死不了的。」
都說到死了,看來這彩獸的傷還不是一般的重啊。我伸著脖子朝他手里的籠子看去。
「你先給我們看看吧,到底傷成什麼樣兒了。沒看到我也沒法子答復你。」黃夫人看到我的動作後對蔡獵戶父子道。
等他們父子把籠子放到地上,我們才看到這是一只未成年的彩獸,才半尺多長。確實是七色,頭上的黃色的角才一根小指那麼長,不過顏色比一般的彩獸要淺一些。可惜此刻毛發散亂被血污沾的亂糟糟的,此刻正無力的閉著眼趴在籠子里。
「傷處在哪兒?」黃夫人探頭看了看問。
小蔡獵戶把籠子頂打開,伸手進去輕輕的把那彩獸身子翻了一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肚皮。
大概是傷的重,加上年齡幼小,這只彩獸只「唉嗚」一聲並未掙扎。
只見從上肢末端到肚皮中間確實一大塊皮肉都不見了,看上去傷口還有些深,傷口上還有綠綠黃黃的一些痕跡,不像是血液倒像是某種植物的汁液。這樣重的傷光是出血量就足夠要這頭小彩獸的命了,可是它居然還活著,生命力可夠頑強的。我感嘆著。
黃夫人看著這小彩獸搖了搖頭,「傷這麼重,又這麼小,很難養活的。」
蔡獵戶父子一听,對看一眼,臉色立刻變得愁苦起來。
黃夫人看著他們又不忍的嘆了口氣,道,「老蔡,這彩獸我是沒辦法收,你等下跟著肖管事去賬房支二十個銀銖吧,給你夫人抓點藥回去。」
他們父子一听雖然有些喪氣卻也感激的謝過黃夫人準備離去。
當那小蔡獵戶伸手去抓那籠子時,看著攤在哪里一動不動的小彩獸,電光火石間,我腦子里突然想到了什麼。
「等一下」我叫道。
小蔡獵戶楞了一下,轉頭看了一圈才確定我叫的是他,「小姐,您叫我麼?」
不顧他人疑惑的眼光,我走上前去道,「這彩獸能否賣給我?」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副訝然的表情,老蔡和小蔡面上卻現出了驚喜。
「小姐,你,你真要買我的彩獸?」小蔡結巴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五個金銖,可以麼?」其實我有心多給一些,但畢竟黃夫人在這里也不太好。
他們兩父子臉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後猛點頭,最後老蔡遲疑著說,「可這彩獸傷重,恐怕值不了這許多……」
這兩父子倒也是實誠人,哪里知道我另有算盤。我看黃夫人一眼,微笑道,「既然黃夫人也做了善事,我不妨也做一件。何況我是個醫師,自然不能見死不救,這彩獸也是一條命。再則,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們。」
屋子里大多都是聰明人,此時也知道我另有盤算了。不過都沒說話,等著看下文。
老蔡突遇峰回路轉,自然喜不自勝,「小姐請問就是了。」
「你們這彩獸是怎麼捉到的?」我看那小彩獸一眼,朝他們發問。
這句話讓兩父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老蔡尷尬道︰「小姐,這彩獸並非我們捉到的,而是踫上的。」
「哦——那你們可知它什麼時候受傷的?」我又問道。
「回小姐,我們去山里打獵,看到這小東西的時候它就已經傷了,傷得重,也動不了,我們就把它給帶回來了。」老蔡回道。
我沉思了下,又問︰「那你們捉它的地方可有血跡?」
老蔡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兒子,小蔡忙道,「是有一條血跡,它躺的地方還有一灘血呢。不過,我們捉了之後倒沒流什麼血,就是精神不太好。」
我心里盤算了下,覺得自己的估計應該是正確的,抬起頭對他們父子道,「我是個醫師,听說蔡夫人生病了。如果你們信得過的話,明**們可以到我們府上來一趟,我跟著你們去看看。」
「好的,好的,多謝小姐了。」老蔡大喜,「明日我就叫我家這小子去府上接小姐,不過山路難走,恐怕要辛苦小姐你了。」
我不由好笑,「老先生就這麼信我啊?」
老蔡也憨厚笑道,「小姐心善,總不會害我們。既然小姐是醫師,想必醫術也是好的。就算不成,試試也無妨。」
交代了地址又讓青妙付錢給他們後,這兩父子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我轉身面對一屋子好奇看著我的人,別的人不敢說,可青妙、黃夫人、香郎這三人定是猜到了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實際上,即使沒有那個發現很猜測,這個彩獸和那個蔡夫人我都會救治的。師傅說過「醫者仁道」,我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葉姑娘是發現了什麼吧?」黃夫人笑望我。
我點頭,指著這彩獸的傷處那青黃的痕跡道,「這彩獸傷如此之重,卻能很快止血,我覺得跟這東西有關,應該是一味藥材。」
青妙听見我說「止血」兩個字眼楮就發了亮,這段時間我沒少給她普及血友病的知識,她也知道血友病的病源是出在血液上。
不過此刻不是說話的時機,她眼楮一亮之後也就不語了。
我接著笑道,「黃夫人也知道小女子曾學過一點醫術,生平就對這些藥啊癥啊的感興趣,所以今天才買下這彩獸。如果真能得一味藥材,這五個金銖也花的值了。」
黃夫人也笑了起來,「葉姑娘真是有心了。」說著又嗔怪的看了玉兒一眼,對青妙道,「賽夫人,你看你家佷女也不過比我這個大幾歲,行事可有章法的多了。」
青妙也作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自謙著,「我看著玉兒就很好,心思單純又活潑。」
玉兒听到青妙贊她,也含羞的笑看香郎一眼。
香郎從我問那獵戶話開始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這會兒兩個長輩在互相吹捧,我便疑惑的看向他,挑了挑眉角,意為「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
看到我的表情,他唇角開始上勾,桃花眼里笑意開始彌漫,好像想通了什麼極其開心的事情。
我翻了翻白眼,這家伙莫非魔怔了。
這個時候青妙已經向黃夫人告辭了,我們都出來一天了,再呆下去就該晚飯了。
黃夫人還在挽留,可我和青妙都心里有事,堅持要告辭。
這時一個丫鬟過來在黃夫人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後,黃夫人垂眸片刻後,抬起眼笑道,「即是葉姑娘憂心這彩獸的傷,那我也就不強加挽留了。改日再請你們過來相聚可不能推辭我啊。」
青妙也笑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