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不曖昧的和曖昧的
我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著地上。我現在行動還不能完全自理,碗拿久了都拿不動,更別說去河邊洗澡這種事了。可是一個月沒洗澡的感覺真是太不舒服。
感覺他走了過來,輕輕的把我抱起,然後取過披風,朝河邊走去。
走到一塊水中的大石頭邊停住,我悄眼看去——歸離眉宇間卻是一片平靜寧和。
將我輕輕放在石頭上坐好,披風剛剛已經順手放在岸邊。
在歸離的幫助下我月兌去了衣物,只剩下抹胸褻褲後,慢慢的滑下大石。
這里的水並不深,只到我胸口而已,將自己浸入水中,輕輕清洗著自己的身體。
歸離幫我洗頭,我凝視著水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
「好難看啊。可以去拍鬼片了。」我喃喃道。
不知道什麼是鬼片,可歸離還是輕笑起來,「好好養養就行了。——也不算難看。」
「什麼呀,都這麼難看了。」我嘟噥著。
「無論草草是什麼樣子,都是歸離見過最美的女子。」歸離凝視我道。
我愕然,想起之前我給他講述的種種,吶吶道,「歸離,你,你不怕我嗎?我是……我不是這里的……」
「歸離很早就知道了。」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打斷我,語氣平靜的道,「在水國中毒昏迷之時,草草說了很多。」
我呆呆的看著他,上次中毒?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
看我呆若木雞,歸離低低笑一聲,把我從水中抱起,到岸上用披風裹住。
「歸離,你——」我看著他發呆。
被我直愣愣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歸離清秀溫和的面孔上浮起一抹紅暈,干脆將我連人帶披風抱起朝住處走去。
只听他輕聲道,「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在意你是葉草還清灕紫。草草以往的擔心,太多了。」
靠在歸離懷里,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氣息讓人覺得十分的安心。
他的話卻重重的擊在我了的心上。我以往老是怕別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後把自己當成妖怪異類,所以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想隨著自己而帶走。可是現在我已經不能離開了,我難道還能這樣過下去嗎?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我是那麼的悲傷和恐慌。
原來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面對,所以變的不勇敢。
突然如醍醐灌頂般的醒悟——我笑了起來。
昨日種種比如昨日死。上天既然給了我再次重生的機會,就應該不再逃避,要好好的,認真的活下去。
歸離看著我面上煥發的光彩,唇角微微勾起。
我回到帳篷,首先做一個決定就是練功。
我的‘奼女功’自從離開了天絕山就沒怎麼練過,當時練到第三層覺得身體好了就沒再管過。嘆口氣——這樣看來,我還真是個懶人啊。
現在身體這麼虛弱,也是該拾起的時候了。
下了決定就立刻實施,閉眼盤腿雙手置膝,開始默運口訣。片刻之後,淡淡的異香開始散發出來。
從中午一直練到黃昏,我已經按照口訣將前三層的經絡走完。睜開眼,果然——身體清爽了許多。
師公留給我的‘奼女功’還真是不錯,難怪青妙當時也看上了。
雖然不能做武林高手,但是對我這種運氣不好經常中毒受損的身體實在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含笑收功後,我看向帳篷外,淡淡的肉湯香味透過那股異香傳入鼻中,看來歸離已經把晚餐準備好了。
只是此刻他面上卻帶了些驚異之色望著我。
「歸離,怎麼了?」看了看自己周身,沒什麼不對啊。
他有些遲疑的看著我,眉間有思索回憶之色,半天後吶吶問道,「草草,你可知道你練的功法名字麼?」他看向我。
「知道啊,這是‘奼女功’。師公留給我的,說是可以增強我的體質。」我一邊答一邊偷眼看他,心下卻有些疑惑,歸離的神色怎麼那麼奇怪的。
「真的是‘奼女功’」雖好像有些預料,歸離面上還是現出了驚嘆之色。
「歸離,這個‘奼女功’很有名嗎?有什麼說法嗎?」。怎麼個個听見這個功法都奇奇怪怪的,之前輕柳是這樣,歸離也是這樣。
「‘奼女功’也算是一門神功,失傳多年了。尤其適合女子練習。」歸離說到這里停了一下,「而且,‘奼女功’練到最高的第七層可疏通奇經八脈,草草的帶沖二脈之癥也可……」
沒等他說完我驚喜的張大了嘴。疏通奇經八脈?帶沖二脈正屬于奇經八脈中,也就是說,我的不孕之癥也可以治好了。
「歸離,是真的嗎?」。好半天才從這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求證道。
歸離含笑點頭。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大難不死果然有後福。居然听見這麼好的消息。
「太好了,只是這個功好像有點奇怪,那股香味古怪的很,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說法啊?」高興過後,我想起師公含糊的信,還有每次好像我一動那個香味就特別濃,總覺的有些怪異。我皺起眉頭望著歸離疑惑道。
歸離的臉倏地紅了起來,視線立刻轉開有些躲著我的意思,我更奇怪了——執拗的盯著他。
「這個,功法沒什麼實際的害處,你就好好練吧。飯已經做好了,我再去拾點柴晚上用。」扔下這句,歸離好像落荒而逃般離開了。
沒實際的害處?我偏頭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陣嘀咕。歸離表現如此奇怪,找個機會一定要問個仔細。
這天夜里睡到半夜我又發起冷來。我知道這是身體受損太過的影響,雖然寒毒已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調回來的。
抖了幾下,我半夢半醒的自覺朝一側偎去。這幾天夜里我只要發冷都是靠歸離的體溫取暖。
反正這一路以來的朝夕相處下來,扎針、擦身、按摩、洗澡、方便——我估計歸離現在也沒把我當女人看了,我就一活動木偶。
可是我移了一下卻沒感覺到意料中的溫暖懷抱——我正有些疑惑的睜開眼卻感覺自己被輕輕一轉,翻了個身,本來是面朝歸離的,此刻卻變成了背對他。
還沒等我問什麼,一股熱力從我背心傳入,暖暖的好生舒服。
「怎麼又給我輸內力了,太浪費了。你抱著我睡就可以了啊。」我半閉著眼嘟囔了一句。
「男女有別——」歸離聲音有些輕,可我還是听清楚了。
雖然睡意濃重我還是迷迷糊糊應了句,「早就看光模光了,有什麼好別的啊。別浪費功力了。」
身後的手掌一滯,慢慢收了回去,我身體又自動自覺的偎了過去被暖暖的包圍起來。
該節約的時候就該節約,這樣才對嘛。沉睡過去之前我想。
練了一個星期功我感覺身體好一些了,雖然還是瘦的跟鬼似地,至少行動沒什麼問題了。
其實也不完全是「奼女功」的功勞,還有一半是歸離天天給我熬的藥材,守著迷霧森林這麼一大座天然藥材庫,實在是很方便。
身體好一些了,晚上也沒那麼怕冷了。可我晚上卻還是習慣性的要靠在歸離的懷里才能睡的安穩。
我自己也有些奇怪。但是最終還是歸結為天氣開始轉涼的原因吧。
這天早上我睜開眼,天還未大亮,我還靠在歸離懷里。
他的一只手攬在我腰上,一只手墊在我脖子下。
這是我蘇醒以來第一次比歸離醒的早。
靜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睡顏。往日的白皙如今有些蒼白,往日的清秀如今有些清矍。
歸離這段時間瘦多了,受傷的是我,受苦的卻是他。
歸離,我回不去了。你是代替哥哥來照顧我的麼?
默默凝視間,忽的一縷青絲滑了下來垂在了他的臉頰邊。
距離如此近,才發現在歸離的睫毛很長,長的輕輕的刷到了垂下來的這一縷青絲。
不想驚擾他,我輕輕的伸出手把那縷青絲撈起放到他耳後,卻在剛剛放好的那瞬間,歸離醒了。
看著他睜開的眼楮,我愣愣的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我的手還放在他耳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好像我正要用手模他的臉。
「你頭發掉下來了……我剛剛幫你弄上去……我想你多睡會兒而已。」我縮回手囁囁道。真是不是輕薄也不是非禮啊。
剛剛睜開眼的歸離眼里還有些睡意未散的迷朦,等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已經完全清明過來了。
他靜靜的看著我,厚厚的皮裘披風下他的手還放在我腰間,墊在我脖下。
突然覺得有些熱,我尷尬的笑了笑,坐了起來,「呵呵,不好意思,壓了你一晚上,肯定不舒服了吧。」
歸離平靜的面容突然現出一絲古怪的神情,象是想笑又象是臉紅。
他也起身起來,「我去弄早餐,草草多休息會兒吧。」
看著他有些急促的背影,我臉刷的紅了。——歸離,我的意思是壓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