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局中局!
「把這個牌子拿回去交給——」我愣住了。交給清觴,他恐怕又要擔心的要死。
唉,嘆氣,「交給你們主子吧。」
轉身朝馬車走去,「你們都回去吧。有馮大哥陪我就行了。」
她既已經有了戒心,現在知道我身邊有人保護,定然不會再自投羅網了。
「郡主——」地二叫住我,我回頭,只听他道,「那箭不是我們放的」
我一愣,他又道,「跟著郡主的有兩撥人,放箭的是另外一撥,只有兩人。不過——」他看我一眼,「我們出現之時,他們就走了。」
我看了看天色,已經快申時了。
去陪大哥吃飯吧。
克兒又去西城了。
這個小廝倒是貼心,听我說了魯逸的病不可過度操勞,便再也不讓魯逸跟他一起去西城了。
坐著喝茶,心情有些壓抑。
眼前老是浮現出那個自盡的黑衣人嚼毒自盡前的那抹眸光。
最後的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呢?父母?愛人?孩子?兄弟?
魯逸看我神情懨懨,不像平日那樣嘰嘰喳喳,頗有些奇怪。
「灕紫,有心事?」他溫和道。
嘆口氣,手指在杯沿上滑動,「算不得什麼心事,只是覺得人命太賤了。」
洞若觀火的凝視我,他慢慢開口道,「在上位者眼中,只有一些人的命是重要的。很多人的命都是不值錢的。灕紫既然是如今這身份,也要習慣這點才好。」
我低低道,「習慣不了——也沒法習慣。」
沉默了良久。
只听他笑著道,「听說昨日皇後壽宴可熱鬧的緊。」
語中調侃之意很是明顯,但我也不裝矜持,「是啊,我爹提親了,端王也提親了。木皇想兩邊都不得罪,于是皇後出了個主意要我們二人明日下午比試。」
他輕笑,「灕紫可有把握?」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忿忿,「說是比試,出題的是皇後、木皇陛下,還有長公主。長公主自不用說了,皇後也是偏著她的,就是木皇也是個偏心的。居然讓那個魏禮事做考官之一,擺明就是不讓我過關嘛——」我垮著臉,「你妹子我前途堪憂啊」
魯逸聞言眸光一閃,「可是禮部的魏禮事?」
我泄氣的點頭,「不是她是誰。輕柳說她為人雖正直,可最重皇室顏面。像輕柳這般的身份還有名頭,她怎會讓我過關?」
他笑了笑,站了起來,「大哥有一物送給你。」
說著,朝內間走去。
我見他掀開竹簾進去,身形在一側消失,然後拉動抽屜的聲音響起。
之後便鴉雀無聲。
皺了皺眉,我站起來朝內行去,「大哥——」
剛走到竹簾處,一只手迅速探出——頸側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誰在屋子里燒東西啊……」暈暈沉沉的聞到一股煙味,可頭好暈,我便不想睜眼,只是念叨著。
不對那只手——之前的記憶很快清醒。
迅速睜開眼,強忍著頭暈和脖子上的疼痛感,爬了起來。
很黑,很熱,還有很多煙……
一睜眼,眼楮就流出淚來。
「大哥大哥」我大聲喊著,四處模索。
一說話,嗓子便被嗆的發痛,猛烈的咳嗽。
不敢再開口,只能盡量睜大眼楮,借著上方細縫透下僅有的幾絲光線仔細的搜尋、模索。
忽的發現左邊地上一個模糊的人影,撲了過去,在腰間一模——正是魯逸今日佩戴的那塊玉佩的形狀。
他的右手還緊緊的握著一物,可人已經暈過去了。
尋到他,心里稍稍一安。
將他拖到有光線的艙板下方,我墊腳用力的朝上頂那塊艙板。
頂不動。
也在預料中。既然把我們關在這畫舫底艙,放了火,又怎不會把艙板封死??
溫度越來越高,我四處搜尋可用之物。
這底艙一般是被當做雜物間的。
可魯逸好像並無什麼雜物,角落里一大疊都是紙,上面還有不知是墨汁還是顏料的東西。
想必是魯逸平時練字練畫剩下的。
我模了半天,淚流滿面,眼楮痛的要死,除了紙卻只模到一個小箱子,打開一模,里面卻是用廢的毛筆。
不死心,繼續模,這次模到一個硬硬的方形物,中間有凹陷,缺了一角,竟然是個缺角的硯台
趕緊抓起,將小箱子墊在腳下,用力的敲向艙板。
一下、兩下、三下……
可是向上用力很是累人,沒幾下我的手便酸痛無比,可那塊艙板除了掉了無數的灰下來——紋絲不動。
難道天要亡我?
可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魯逸——我咬咬牙,沒時間懊悔自己判斷失誤,繼續用力敲向頭頂
這時,只听頭頂「嘩啦」一聲,好像有人破窗而入。
忍不住大叫,「我們在下面下面有人」
只喊得這一句又被嗆了,捂住鼻子和嘴,眼楮已經睜不開,只能用硯台使勁兒的朝上敲出聲響。
幸運的是,頭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啪」的一聲,艙板被打開了,一只手抓住我要將我拖出去。
「先救我大哥,他身體不好」——感覺他有些遲疑,我反手捉住他的手,「求你」
雖然閉著眼,可到處在 里啪啦作響,熱力四射,火勢已經越來越大了,「不先救他,我不出去」
終于,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後,他跳了下來,一把抱住魯逸又躍了出去。
剩下我一個人了,頭暈,脖子痛,眼楮痛,我覺得自己又要暈了。
可已經開始有燃燒的木板掉落下來,使勁的在自己大腿上一擰,打起精神半睜著眼,用僅有的視線小心的躲避著。
很快的,一道金色的人影飛了進來,一把摟住我就朝上躍。可就在這時,支撐艙底的那根橫梁帶著火光朝我們落了下來——
「小心」我想推開他,卻被他朝懷里一帶,橫梁壓到他左肩,只听他悶哼一聲,看也不看,反手擊向橫梁,正好打在火光的位置,抱著我躍了上去。
整個畫舫已經成了一片火海,他將我的頭緊緊護在懷里,足下一發力——我感覺身子騰空,然後我們撞開了什麼東西,然後落到了實地上。
新鮮而又有些冰涼的空氣灌入口鼻中……
真是舒服啊
「對不起——謝謝你」喃喃道了句後,心里一松,放心的暈了過去。
我是被輕柳他們從一家醫館接回去的,當然同時被接回的還有已經清醒的魯逸和嚇得驚魂未定的克兒。
他們已經沒有家了。
魯逸是被打暈的,加上身體弱才暈迷不醒,艙底氧氣相對充足些,醒來後檢查也倒沒受多少損傷。
還算不幸中的萬幸。
我其實也沒什麼事,除了脖子上那一掌有點疼,就是眼楮被燻得有些厲害。
看東西有點朦朦的,不過歸離說幾天之後便會好了。我松口氣。
沐浴後,歸離扶我到床上半躺著。
「馮大哥呢?」我突然想起。
「只是中了**,並無大礙。」歸離道。
「爹和輕柳呢?」接我回來後,只是洗了一個澡出來,他們就不見人了。
「去樂嘉郡主府了。」他道,我一愣,只听他又道,「縱火之人是樂嘉郡主的人。」
我皺眉——怎麼會是她的人?
「救你們之人——抓到了縱火之人。是連人帶信一起送到別莊的。不過,于叔打開門人就不見了。只留下醫館地址和那個被制住的人。」歸離道。
有些煩悶的閉上眼。
最不想欠下的人情卻欠下了。
唉,也不知他傷的怎樣?
這一夜,樂嘉郡主府被清觴和輕柳鬧得天翻地覆。
最後木皇下令,樂嘉郡主罰俸一年,禁足半年,並賠償我們十萬金銖。
我一听雖然不甚滿意但也知道若非其中有個我,恐怕樂嘉連根毛也不會傷。
嘆口氣,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咱又有錢了。
其實樂嘉郡主也很委屈。
「我哪里知道是莫離郡主啊」她對清觴和輕柳賭咒發誓道。
原來,她根本不知道和魯逸在一起的人是我。只是有人送了封信給她,說是魯逸看上了一個女子,要改嫁。她一時氣不過,加上之前四勝圖的事還憋著,這一來,新愁舊恨眉生綠——便下了手。
派了兩個人。一個負責迷暈車夫,一個潛入畫舫放火。
負責迷暈車夫的那人也是個馬大哈。
在他迷暈馮大哥之後,才發現飛車上有柳郡王府的一等標志。——表示車中人即使不是柳郡王,地位也等同。
可這時畫舫的火已經燃起來了,他一見事情不對,連樂嘉郡主府也沒回,就跑路了。
誰不知現任木皇最尊敬的便是這個長公主姐姐,而長公主的命根子便是柳郡王
可也算他倒霉,跑了不遠便遇見有人飛馬而來,便想搶馬。
這一搶便搶到了硬點子身上。那人是何等人物于是,幾招下來就被制住,又被帶回了湖邊。
畫舫燃起的時候正是快到晚膳時分,湖面上還有其他的畫舫。
可湖邊風大,加上還淋了油,沒兩下就整個都燃起來了。
有人潑了幾盆水,可杯水車薪根本無濟于事。
最後只能看著,沒人敢去救人。
本是必死無疑,可在小樹林離開的人听見畫舫火起的消息,又飛馬而來——
炎赫,我欠你兩條命,你想要什麼呢?
悵然低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