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非月醒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雖有預料柳明會放人,但森的到來的確更讓我的心情好了幾分。
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人需要親情、愛情也需要友情。
這些年顛沛流離,真還沒什麼朋友。
不過森因為臉需要敷藥,所以一般都在房中沒有出來,而我只要得空就進去陪她聊天。
「森,其實你很漂亮的。」我看著她明亮的眼楮和秀氣的鼻子,還有因為長年戴面具而顯得更加白女敕的皮膚,由衷的道,「只要除掉了胎記,森也會是個大美人的。」
她羞澀的笑,卻也有欣喜,「早早,我沒想過要漂亮,只要不嚇人就行了。」
我莞爾,戲弄的看著她,「難道森不想讓你的心上人看到你最美的一面麼?」
聞言,她眸光黯淡下來。
汗怎麼忘了,森喜歡的是——
我搖搖頭,森這眼光啊,可真不咋滴
不過這孩子就是個死心眼。得想個辦法開導開導她才是
「陛下把宮里沒生子嗣的嬪妃都放出去了。」森突然道。
啊?不是吧。
我眨眨眼,這柳明轉性了?
「早早,陛下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她看著我,若有深意。
我頓了頓,笑道,「照你這樣說,那他是變好了。那是好事啊。」
「他把你住的地方封起來了。」森低聲道,「這幾個月,他一次也沒召過伺寢。以往雖不多,三五七日總會有一回的。」她說著,抬頭朝我望來。
看著她的目光,我突覺哭笑不得,「森,你該不是想說,這是因為我吧。」
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森,我不喜歡柳明。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你喜歡上他。這樣的男人他不懂得愛。你愛上他會很辛苦的。森,你是我在這里的第一個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她眼眶有些濕潤,咬了咬唇,「對不起,早早。我只是,只是有些嫉妒你。也有些害怕。以往他召幸那些嬪妃,我沒有嫉妒過,因為我知道他不喜歡她們。可若是你——你在木都的消息傳回來,他喝了一夜酒,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奇怪,像是高興又像是難過……早早,我怕他喜歡上你之後便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我知道這樣不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以嫉妒你,你待我這樣好——對不起,早早,對不起。」
嘆口氣,握住她的肩膀,「我不會生你的氣你告訴我是因為你把我當成朋友。你的感受我明白。可是,森,人總會在一段時間因為某一件事對某一個人有特殊的感覺。我救了他的命,他對我至少是有感激的。而森,你如果真的肯定自己是真的了解他,也願意愛他的話。我是不會反對的。不管怎麼樣,你知道我和他是沒有關系的,你若是真喜歡他,就盡力去爭取吧。我希望你幸福。這個世界上,我的朋友不多。森,我不願意失去你。無論如何,若是有一天你需要我幫忙,只要我做的到,我都會幫你的。森在早早心里,永遠都是那個最善良的森。」
在我說話間,她的眼淚已經流下來了,最後點頭,重重的擁抱了我。
回抱著她,我松了一口氣。
我的朋友又回來了
這個神經病柳明我暗罵著,遇上果真沒好事
他會愛上一個女人?除非天下紅雨
回到房間,非月還是那般的沉睡,但雖還是消瘦許多,但皮膚卻好了很多。
五鶴說這是他「碧水訣」功力自發運轉的緣故。
我練了一個時辰的「奼女功」後,又到涼台開始撫琴。
依舊還是那首《流光飛舞》。
非月,你能听見麼?
我們在樊城已經十五日了。
這天夜里白仞又來了。
灰衣灰眼,銀發拖地。
我默默的放了半茶杯血給他。
喝完,照例舌忝淨。
喝完血,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皮膚也有了些光澤。
的確多了些人氣。我心里暗想。
「你看什麼?」他問。
我垂了垂眸,「你的頭發太長了。這樣拖在地上不髒麼?」
他偏頭看了一下,「那你幫我吧。」看著我,好似理所應當。
翻個白眼,你倒自在。
姑女乃女乃義務獻血後還得義務勞動
可是這尊大神確實惹不起,就當日行一善吧
把他的頭發剪到背心下,想了一下,決定好人做到底。
找了一只非月的銀制發扣,又幫他把上部頭發束了起來,只兩側余了一縷。
退後一步,滿意的笑笑。
這白仞打扮起來,也不差嘛。
「你笑什麼?」他表情平靜。
走到一邊,拿了個帶把了銀鏡給他。
他楞了楞,接過朝鏡內看去——
唇角微翹,細長的眸中一絲淡淡的喜悅。
我這才想起,他不過是個十八歲多的少年,比我還小呢。
「你母親沒有給你梳過發麼?」看著他的樣子,我心情也不錯。
哪知我這一句話一出,他眸光一凝,垂了垂眸,笑容頓消。
「沒有。」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直覺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只好補救般笑道,「沒事,那你以後來,我幫你梳就好了。」
只見過兩次面,雖然我直覺覺得他對我暫時無害。
可他畢竟是暗族,喜怒無常,萬一惹火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討好為上策
他把銀鏡收在他自己的懷里,問也沒問過我一聲。
我看著他的動作,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明智的閉上了。
「你吃過我們的人麼?」終究還是嘴賤,忍不住問出。
他面色平淡,對我的問題好像並不生氣,瞟我一眼,「若是有,你就不替我梳頭了麼?」
我老實道,「會覺得惡心,手會抖。」
他走到我面前,「沒吃過人,沒吃過同類,也沒**過」
咳咳,我被嗆到我啥時候問他這個了。
他**沒**管我毛事啊
他認真的俯視我,「我吃過同類你也會手抖,我若**過你也會惡心。我告訴你,你便不用惡心發抖了。」
看著他神情,我突然有些笑不出,「你和其他的暗族不一樣……」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突然出現一抹自嘲和悲涼,突然發現我探究的視線,他猛地有些狼狽的偏過頭,轉過身體,「你說我和他們不一樣——那你說我和你們一樣麼?」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只听他背對我,低低的笑了幾聲,霧氣一閃,人影不見。
地上只余銀絲一地。
把銀絲用個袋子裝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里——按理,應該燒掉的。
這一夜,我睡不著。
在涼台上站了很久。
天氣冷,我便把給非月擦身的時間調到了下午。
照例關好門窗,把銅爐撥旺。
然後再給非月月兌衣。
身上的皮膚也恢復的光滑如玉,就只是瘦。
現在的非月體重至少減輕了十幾斤。
先把臉細細抹了一遍,然後胸口往下到腿。
非月的腿很長,也很直,線條極為流暢,卻不似女人的那種秀美,而是一種接近中性的誘惑。
比男子多了幾分柔美,比女人多了幾分陽剛。
我笑了笑,「非月,你的腿可真漂亮。」
「灕紫喜歡麼?」聲音傳來,有些沙啞。
我很自然的答,「喜歡啊——」
猛的回過神,愣楞的轉過頭——那雙世上最美的丹鳳眼正定定的望著我。
眼角斜斜吊起,好似玩世不恭,可那眸光卻似春水般柔情萬種,深深地凝望著我……
我呆呆望著他。
先是想笑,可轉瞬,淚水卻串落。
止都止不住。
嘴動了幾動,說不出話來,只隔著一雙淚眼相望。
終于閉了閉眼,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覺一般,撲到他胸前,任憑淚暢流,「非月」
只有兩個字
這一個多月的所有情感那麼多那麼復雜,卻只能化作這兩個字
他的手慢慢將我環住,收緊,「灕紫這般熱情,可惜現在恐怕是不成的」
聲音還有沙,可語意卻已經調侃起來。
我才發現,還沒給他穿衣服。
趕忙起身,「我給你穿衣」
他輕笑,「雖暫不能做那事,穿衣還可以的。」
額頭黑線,把衣服丟給他,「剛剛才醒,你就不能想點健康營養的好事麼?」
他朝我邪邪一笑,「我想的便是最好的事啊」
又氣又笑,忽的朝門外喊道,「五鶴,非月醒了——」
他面上一僵,「我還沒穿好衣服?」
我挑眉而笑。
片刻,五鶴欣喜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灕紫,你說——」
我打開門。
「說爺醒了」非月一襲醬紫,慢慢的扶著牆站了起來。
白衣紫衣相視一笑,齊齊把目光看向我。
白衣的溫潤如玉,眸光看來,至真至誠。
紫衣的縱是消瘦如許,也依舊妖孽風華,一雙眼……
突然有些不自在,「我去做點吃的。」
我離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走到樓下,站在院中。
只見晴空萬里,冬日暖陽灑下一片溫馨,陰霾盡皆散去。
五鶴晚膳後便回房了,房間中只剩我們二人。
我不知五鶴給他說了些什麼,不過我做好晚膳回來,他的表情與之前比也是無甚變化。
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非月,有些事我必須要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