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恩怨難解
天色漆黑,弦月光華淡淡。
馬上便是三月了,也不知還有多少時間。
回到院中才覺倦極,對清九扔下一句,「我先去躺會兒。待會兒他們來了你再叫我。」
我可以不對軒老爺子解釋,可對那幾位大爺可必定要解釋一番才能過關。
他們定然會來找我的。
沒有再問軒老爺子如何打算——這樣的消息下,軒夜又是那般堅持,想必他也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至于其他,徐徐圖之吧。
此刻形勢如此嚴峻,如何應對大敵才是第一要務
迷迷糊糊間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見門外清九的聲音,「灕紫說了讓我叫她的。」
輕柳的聲音,「無妨,讓她再睡會兒。」
歸離的聲音又低低響起,「我看她臉色不大好,這兩日無事吧。」
我起身,「你們商量完了麼?」
說著,過去把門打開,「現在是如何打算的,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清九進來把燭台全部點亮,幾人便都進來了。
「須得過兩日才行,總要準備準備。再則,司物所的人要同行,還需火皇下命。」輕柳說著,視線卻落在我面上。
我點點頭,這才發現幾人的目光都盯著我。
模模臉,有花麼?
輕柳蹙眉,手在我臉上一撫,「天大的事也得顧好自己的身子,知道麼?」
我還未接口,歸離的手已搭在我脈上,其他人也不做聲,只等歸離做結論。
我心里暗道好險——還好把的不是割傷的左手。
片刻後,歸離抬頭望我,有些驚異,「過了?」
我抿唇對他點了點頭。
露出了笑意朝我一笑,轉身對他們幾人道,「氣血有些虛,想必是未曾休息好。好生休息,喝點補湯便好。其他無大礙。」
非月挑眉一笑,不理歸離的言語卻道,「老實交代,你二人在打什麼機鋒?什麼過了?大家伙兒都是一家的,可不許偏著」
這一說,除了輕柳微微垂眸帶笑,炎赫軒夜都目光炯炯,連五鶴也面帶好奇的看過來。
額——我如何好意思說?
這雖大有好處卻也坑爹的功法,這屋子里恐怕除了清九都是听過的
我只能啞口無言。
炎赫忽的抬頭看向歸離,「心脈也好了麼?」
歸離帶笑看了我一眼不言語,只是點點頭。
我咬唇,只覺臉發燙,「好了好了,都好了。除了帶沖二脈還未打通,其他的都好了。」
非月忽的看向我,「灕紫曾對木皇道已尋到打通帶沖二脈之法,不知是何法?」
這些人正事不說老說這些閑事做什麼?
我郁悶。
一個二個問題都咄咄逼人,我卻尷尬無言。
此刻,只恨老天為何把這些男人都生的個個這般七竅玲瓏的
只听非月見我久久不作答,淡淡的嘆了一聲,「看來我們確實是不如啊——」說著看向歸離輕柳。
都是水晶玲瓏心肝,一看就知道除了歸離,輕柳也是知情的。
一句話,軒夜臉色黯淡了些,炎赫卻有些發黑。
「灕紫的師公給她留了一本功法,只要練到七層便可打通帶沖二脈。」輕柳掃了幾人一眼,開口道。
「灕紫你的體質不是不能練武麼?」非月輕鎖眉,「還能練到七層?」
忽見我磨牙,炎赫卻輕聲笑了起來,眸光卻是亮的驚人盯著我。
他聞過那香味,此刻一提,再加上我的面色自然是想通了。
非月視線轉了一圈,面上頓時現出了悟來,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唇角翹起。
軒夜眨了眨眼,「你們都知道了,為何瞞我一人?」
我被幾人的目光看得羞惱火起,心下一橫,看著軒夜道,「我練的便是‘奼女功’練到七層便可打通帶沖二脈,如今剛剛練過第五層。」
說完,轉頭看向笑得一肚子花花腸子的那兩人道,磨牙道,「很好笑麼?」
兩人對視一眼,眨了眨眼,同時朝我搖了搖頭,把唇抿緊。
可那眼里分明滿滿的都是笑意
這兩個不要臉的
心里氣的哼哼,可也不好再說下去了,不敢看五鶴軒夜的臉色,我若無其事的問,「今日的消息,你們都各自通稟了回去麼?可有什麼計劃?」
輕柳薄責的看了那兩人一眼,輕輕摟住我,「消息都傳回去了,累了便早些歇著吧。如今得了這個消息,一旦是真,你便已經立下天大的功勞了。雖說你已把通報的功勞讓給了軒老爺子,可我們幾人心里卻是清楚的。至于其他的事,我們幾人自會操心。過兩日還要去大漠,你還是先顧著自己吧。」
輕輕的靠著他,我「嗯」了一聲。
確實渾身有些發軟——
清九突然道,「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幾人皺眉看向他,他囁囁道,「早上起來看了大半天地圖,後來便到軒夜少爺的書房去找書了……」
歸離攏眉看我一眼,對輕柳道,「我去熬點湯。」
熬湯?這都什麼時候了?
我拉住他,「不用了,這都子時了,你們這幾日也累的,——我吃幾塊點心便成。」
「讓歸離去,點心太干,晚上吃了不消食。」輕柳看著我說完,又看向歸離,「今晚你便看著她吧。」
我一噎,神色頓時有些古怪——這該不是讓歸離晚上……
畢竟還沒成親,這也太「正大光明」了吧。
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閉嘴,只見歸離神情自若的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其他幾人眸光閃了閃沒有言語,輕柳卻道,「你這丫頭不看著定然又會胡思亂想,不肯好生安歇。」
心里松一口氣,還好不是那個意思。
這般說來,應該不會天天看著我了。
若是天天有人陪,白仞來可就不方便了。
按定心神卻見輕柳似笑非笑,「想什麼呢?」
干笑道,「沒想什麼——歸離陪我,挺好」
這一說,那幾人目光又閃了起來——我心里跳了跳,暗扇自己的耳光,閉嘴不敢再言。
「對了,灕紫是如何想到暗族會在大漠之下挖巢的呢?」輕柳問道。
終于問了——我笑道,「那日我們吃飯,炎赫說暗族此番動作必有圖謀,歸離又道暗族圖謀無非是登陸攻佔——這兩日我便一直都在想,後來突然想起以前白仞曾說過暗族在冰原大陸都是生活在地底的。這般一想便想通了。而且他還說過,冰原大陸有種冰光石,極為寒冷冰涼——那片大陸便是因著這石頭才未曾融化的。所以我想若是暗族此番把這種石頭帶來部分,那他們恐怕就更能適應了。大漠南部氣溫降低,我覺得恐怕就是因此。」
「冰原大陸?」炎赫不解的看著我。
我趕緊道,「那是他們的叫法——那里地面上全是冰,什麼都沒有,所以稱為冰原大陸。我們卻是因為它會漂移,所以稱為漂移大陸。」
「冰原大陸?冰光石?」輕柳半笑不笑,「白仞居然告訴了灕紫這般多?以前怎沒听灕紫說過?」
心里微緊,扯開笑,「以前是沒想到,都多久的事了。這遇上這回事,自然就想起了。」
說起白仞,非月卻有些不爽,「那小子千萬莫被我踫上了——哼哼」沒有說下去,卻冷哼了兩聲。
「其實,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跟其他暗族並不同。」我笑著試圖勸解兩句。
我可不想他們踫上爭個你死我活的。
「暗族便是暗族,哪里會有好的」這回反對我的卻是軒夜了。
炎赫和五鶴也點頭,只听輕柳道,「你這傻丫頭可別胡亂心軟,人是人,暗族是暗族。人且有壞人,那暗族怎麼會有好的。上回你答應我和歸離的事,可記得?」
我一愣,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遇見白仞要告訴他們的事。
如今看這情形一時間是無法改變他們的印象了。
可想到白仞,心里卻有些愧疚和難受。
勉力笑道,「我知道的。」
輕柳盯著我,語氣慎重,「他可是沖著你的血來的,你萬不可大意」
「血?」炎赫眸中寒光一閃,「那家伙要灕紫的血麼?」
軒夜和五鶴對視一眼,面色也肅穆起來。
輕柳把緣由一說,炎赫馬上正色道,「如今大戰在即,想必那白仞若是未死,定會來找她。她如今身邊不可離人」
我一听,便急了。
看這架勢,莫非他們要來個日夜監視,緊迫盯人
「你們別這般大驚小怪的成不?」我著急道,「白仞要來早來了。再說,你們一個人未必也打得過他,難不成你們要派兩個人看住我麼?」
非月看著我,眸光一閃,「你怎知我們一個人打不過他?」
糟了,說漏嘴了。
我趕緊補救,「上次,你不是被他傷了麼?雖說是因我拖累,可他很厲害也是事實啊。」
越補救越糟,只見他們的神色更加嚴肅。
「那白仞這般厲害,確實不得不防。」輕柳蹙眉看向我,「往日竟然大意了,還好未出事——」
說著看向那幾人,「自今日起,大家輪流著,不可離人。」
我一愣,帶著一絲希望,「那晚上呢?」
他看著我,「晚上也不可」
我忿忿然磨了磨牙,低頭小聲嘀咕道,「都還未成親呢。」
沒有人接話,我抬頭一看,輕柳卻定定的看著我,「灕紫有事瞞著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