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歸來!
話雖多,不過也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
從歸離發箭,到這妖婦將侍衛扔過去阻住他們二人,再倒她放倒那幾個侍衛,不過十息。
只見她發狂般怒吼了幾聲,身影快捷,出爪如風,頃刻間便突破了包圍圈,身形高高躍起,沖到了船舷外。
待我們幾人追出一看,只見她的身形在半空中忽的顫了幾顫,欲伸手去拔那左胸之上的袖箭。
手剛剛一扯,還未拔出,整個人劇烈一顫,便直直的朝海中落下。
只聞「嘩啦」一聲,浪花濺起,片刻間,人已被碧水吞沒。
岸上的冼靖宇朝四周揮了揮手,數十個穿這水靠的身影便箭射般躍進了海中。
而對面的此刻的火箭如雨般從四周的船上射向那四艘貨船。
只見貨船上隨著瓷器的迸裂聲,驀地冒出火光,黑煙咋起。
旁邊也有人在喊話,船夫們此刻紛紛跳水逃命。
片刻之後,四艘貨船便被火光所包圍。
艷陽之下,碧海之上只見火光熊熊,四艘貨船炙煙沖天。
火光中傳來陣陣此起彼伏的慘叫嘶吼,語聲卻是怪異無比。
靜靜的站在船舷邊,我冷冷一笑。
冼老爺子朝我們哈哈一笑,「今日計劃果然天衣無縫,全賴郡主之妙算啊比起我等之前商議的計劃,還要更勝數籌啊。」
他們之前商議的是這般圍攻斬殺努西,然後攜桐油強攻貨船,然後再點火。
雖然也許也能達到效果,可是一旦驚動了貨倉中的暗族,必定也會傷亡不少。
笑了笑,不語。
垂眸看向那處水面——此刻已是平靜無波了。
我淡淡一笑,「只要能料敵先機在前,攻其不備在後。今日我這計劃也不值一提,不過是只因她不知,而我們卻知罷了。」
此刻,冼老爺子心情大好,又笑呵呵的看向我身側的歸離,「歸長老那一記袖箭正中那妖婦左胸。穿心而過,此番縱然那妖婦再厲害,定然也難逃一死」
看著那余波蕩漾的海面,我心里卻空落落的。
縱然這妖婦死了,誰又能把那個人還給我呢?
面上還有淡淡的笑意,可手卻不由的攥緊了。
忽覺歸離靠近一步,輕輕的把我的拳頭納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握住。
偏頭看他,恬淡平和的面容上,一雙溫和的眼,眸光中有千言萬語,只是未言。
可我,卻已明了。
正如,他明了我。
四艘貨船上的大火一直燒到了半夜。
貨船底艙的金屬層也都燒變了形,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暗族殘骸。
外面的已經燒成了灰,里面的也焦黑成團。
有兩艘貨船底艙破了兩處洞,不過也僅容一人通過。
想必逃走的暗族也不會多。
可是唯一遺憾的是,搜尋了一整夜,卻沒有找到那妖婦努西的尸身。
不免心情有些郁郁。
冼老爺子安慰我道,「此處海底有暗流,或許是被沖走了也未必。那妖婦一箭穿心,箭上又是喂了毒的,絕無生還之理。」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扯開一個笑,「此番既已事了,我們也不多做停留了。在此就同老爺子道個別吧。」
他垂眸頷首,「也好。」又抬首朝我笑了笑,「郡主想必還掛著柳郡王,老夫也不好多留了。本還想今日設晚宴款待一番,如今看來郡主是歸心似箭,那老夫也不好過于勉強了。」
我微笑欠身,「還望老爺子代灕紫向老祖宗和紅羽妹妹分說一二。他日得閑,定來叨擾。」
他呵呵一笑,看向我們二人,「待他日大戰得勝,郡主同歸長老一定要給老夫一個薄面,來焰城喝老夫一杯薄酒啊」
歸離望著我一笑,點頭稱是。
又寒暄了幾句,我和歸離轉身離開了碼頭。
只听軒老爺子在身後低聲感慨了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啊」
我腳步不停,只垂眸淡然一笑。
身側歸離也輕笑一聲,輕攬住我,低聲道,「歸離與有榮焉。」
兩日後的傍晚時分,我們一行六人終于又回到了土國陣地。
算了算,正是我們離開大漠的第九日,也是輕柳他們離開的第十日。
我們剛剛接近營地附近,值守的衛兵遠遠的看見我們的駝馬便高聲朝後傳訊。
有些緊張的看了歸離和夜影一眼,我勒了勒駝馬,放緩了腳步。
歸離安慰的看我一眼,可眸中同樣有緊張之色。
「公子他們來了」夜影突然開口道。
他們也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頓時心跳加速,伸長了脖子朝營地極目眺望,可之間營地內人影綽綽,看不清楚。
片刻後,三道熟悉的身影終于進入了視野。
白衣綠發的輕柳依舊飄逸如仙、紅衫紅發的軒夜也是意氣風發,還有銀衣金發的炎赫,額前的金月在落日余暉中不時閃耀,襯得那俊美的面容愈加華貴。
可是卻少了一道身影。
我只覺心一沉,勒住了駝馬,不敢上前。
他們三人看似走得優雅氣度,但腳下卻絲毫不慢。
就在我勒馬的同時,便到了近前。
垂眸片刻,咬唇看向他們,不敢相問。
看清他們面上忍笑的神情,我又一愣。
輕柳走到駝馬前,伸手來扶我,「放心吧,他在營地中。不過受了些小傷,不礙事的。」
心里頓時一定,抱著輕柳的脖子下馬,「小傷?」
非月那性子,小傷怎會不出來?
我這一問,他們三人對視一眼,眼里笑意更濃了。
炎赫面上更添三分促狹,「丫頭不信,等下去看看便知道了。」
軒夜低頭悶笑一聲,抬眼道,「只怕他不會肯的。」
眨了眨眼,看向歸離,他笑著搖頭,「回去一看便知了。」
雖有些納悶,但得知他們全都安然回來,心情一下子便放了晴。
心里的歡喜一下便滿了。
剛剛走到營地內,一團七彩小絨球便朝我沖了過來,「坳嗚——」
放開輕柳的手,蹲子,七七便竄進了我懷里。
抱起它,使勁的吧唧兩口,「乖七七,想媽媽了吧?」
只見它琥珀色的眼中金色的光點更多了,可是此刻神情卻有些幽怨的看著我,分明是怪我不帶它去的一聲。
看見小東西這般,心里頓時一軟,貼著了貼它的鼻子,「不要怪媽媽,好麼?這次出去很危險的,若是七七也去了,媽媽會分心的。」
它眸中閃了閃,卻還是有埋怨之意。
無奈的嘆口氣,抱緊它,這小家伙現在可不那麼好哄了。
愈來愈聰明,通人性了。
以前我不帶它,它還不曾這般不好哄過,只要同它說清楚了,它便很大度。
如今卻是听見危險,卻更要埋怨不帶它了。
忍住不回頭北望,我在心中低低一嘆。
清九對我說過,火化五鶴的時候,七七一直在一旁守著,哀鳴了許久。
小家伙心里分明也是清楚的。
它是在自責,自責自己不在我們身邊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摟緊了它。
炎赫過來攬住我,「丫頭,听說此番你可立了大功了」
我愣了愣,「你們這就知道了?」
軒夜在一旁笑道,「我們昨日便回來了。焰城的傳信今日午間,便到了中軍大帳了。」
輕柳含笑看我和歸離一眼,「將計就計,甕中燒鱉,計殺努西——你們二人倒比我們四人還強多了。冼老爺子可把你好生的夸了一通。」
歸離笑看我一眼,「可還不止呢。」
他們三人微微一愣,炎赫攬緊我,笑道,「丫頭還做了什麼?」
夜影開口道,「還買了一個礦。」
輕柳笑了笑,「丫頭怎想起買礦了?」
我眨了眨眼,「養家啊」
三人一愣,歸離笑看我一眼,「丫頭說她不能吃軟飯,須得賺錢。」
三人隨即臉色怪異,然後輕笑出聲。
這般說著說著,便到了我的帳篷前。
我頓住腳步,「先去看非月吧。」
歸離側耳微听,然後看著我一笑,指了指我的帳篷,「在里面。」
炎赫挑了挑眉,「這家伙昨日回來後便住到你這里了。」
說話間,幾人挑門一次而入。
我邁進一看,非月正趴在我的榻上,薄被正搭在腰間。
看到我們,面色頓時一喜,「丫頭」
我快步走近,「傷到何處了?我看看。」
他卻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強笑道,「不用了,小傷而已。」
我看他這般,心里卻有些不放心,「小傷也讓我看看——」
說著去掀他的被子,「是腿麼?」
他一個沒拉住,我便把被子掀開了——
入目卻是……
看著他左邊臀部上的三道深深抓痕——
額,我頓時黑線,無語。
身後傳來數聲悶笑聲和炎赫的大笑聲。
非月頓時磨牙,「好你個炎赫,若不是替你擋那一下,小爺我能受傷麼?」
炎赫懶懶笑道,「我可也是替你擋過的,再說了,你小子百毒不侵,被抓一下就跟撓癢癢一般,不就是上多了三條疤麼?又沒在臉上,你怕什麼?」
非月的臉黑了黑,「會留疤?」
我眨了眨眼,忍住笑,「這般深,應是會留的。」
他的臉更黑了,轉頭看向歸離,「那雪蟲應該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