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齊齊看去——將視線集中在坐在秋婭後面左側的一個紅衣女子身上
我听聲音便覺有些耳熟,此刻一望去,不由失笑。
竟然是那個第一日便鄙視我的莫家小姐——莫彤。
這是火國皇後的親佷女,欲同軒夜結親,卻被逃婚的那位。
這樣的言語,對我的怨恨看來不是一般二般的啊
待看清楚了,對面的那四人面色都分別浮上冷意和怒意。
大家的目光看清楚說話之人後,又齊齊朝右側前端的輕柳看去。
非月眸光倏地幽黑一凝,嘴角亮出一抹冷笑,站起便要開口。
可更快的卻是輕柳掌心的綠色長藤——幾乎在所有人剛剛朝這邊偏頭之時,長藤便唰的電蛇般飛出,纏住了她的腰際
然後沒見輕柳用力,那長藤好似有知覺一般,順勢一扯,便將她扯到了場中半空,然後「啪」的摔下
所有人都呆住了
先是莫彤那清晰無比的話,然後是輕柳這毫不留情,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連我看得都嘴角抽了抽
那麼重的響聲——我都替她疼啊。
輕柳——原來竟然也有這麼暴力的一面。
這樣的不「憐香惜玉」啊——
果然是「神仙」也會有火啊
只見她被重重摔到場中後,輕柳又轉頭看向她原本的座次附近的女子,冷聲道,「方才何人同她說話?」
只見她座次右側的女子有些緊張的道,「是她自己說的——不關我們的事。她都說了好幾日了,我們可什麼都沒說過不信,不信,你問她們?」
說著,指向她和莫彤身後的兩個女子。
只見那兩個女子也連連點頭,其中一個膽大些的還說,「她雖說得多,可大家也都沒接過她的話——柳郡王但請放心我們心里也的佩服郡主的,如何會以污言穢之?」
只見輕柳淡笑著朝她頷了頷首,再轉過身來,面上已是冰凍一片。
瞥了一眼被長索束縛住,趴在地上,顯得極為狼狽的莫彤一眼後,轉頭看向主位上的那幾位,沒有言語,也未收回長索。
我沒見過莫家家主,但是也知道他應該坐在離軒老爺子不遠的地方,那此刻莫彤被摔的位置應該就離莫家家主不遠。
而主位上那幾個帝王帝後的表情,我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一臉平靜的是柳明,瞟了我這個方向後,甚至眼里還掠過了一抹笑意。
看著他的表情,我不覺磨牙。
這個家伙完全是在看好戲。
而怒火最盛的自然是火國的莫皇後。
她的親佷女在這樣的場合被輕柳這樣的捆在了場中——不啻于在她面上扇了一記
最尷尬的則是木皇和火皇二人。
一個尷尬自己的人出言無狀,被當場揪住。
一個尷尬輕柳這般果決的不留情面出手——如今明顯還未干休的樣子
而且這般綁了人,也不言語,卻明顯是要討說法的表情
還有一個眸中也帶了一抹怒火的,卻是水皇陛下。
其他人的情緒我都能看出緣由,可水皇眼里的怒火,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她這火是對輕柳呢,還是對莫彤呢?
真有些不不明白。
而最最輕松,一臉的事不關己的,則是金皇。
場面凝滯住了。
繼方才芳菲郡主掀起的那個高潮後,又掀起了一個更大高潮。
場中,莫彤狼狽。
主位下,輕柳滿臉冰凍。
主位上,九個當今權勢尊榮最盛的人,面色卻各自精彩。
大部分都微微低頭,余光卻在這幾處焦點輪流掃過。
而我,卻看向一臉端莊,正在垂眸飲茶的秋婭——在心底冷冷一笑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被打了臉的莫皇後。
只見她壓制住怒火,「柳郡王此舉未免也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
輕柳抬了抬眸,冷聲道,「男子嫁妻,便應以妻為主——輕柳與莫離郡主的婚事是木皇陛下親下旨意,天下皆知方才這女人所言辱及輕柳妻主,且言辭惡毒,顛倒黑白輕柳若不這般,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須知流言蜚語,積毀銷骨——輕柳不過是替妻主討個公道而已,如何能等同于不把幾位陛下和皇後放在眼里?皇後如此說,莫非是覺得這個女人的說辭也是幾位陛下的意思?」
輕柳這般一說,那莫皇後哪里還能說出反駁之詞
輕柳之言句句在理,又無冒犯,且句句都是軟中帶硬,听得那主位上幾人面色又是幾多變幻。
最後只紛紛把目光看向了莫皇後。
只見那莫皇後被輕柳擠兌得說不出話——說「是」她定然不敢,她地位再高,也代表不了五皇,可若是「不是」,又等于讓她承認自己方才說錯了話,等于又自己扇了一巴掌了
火皇此刻面色也現出一抹怒色,瞪了場中的莫彤一眼後,朝輕柳扯開一抹笑意,「眼下本是千古難遇的喜慶日子,莫家小姐出言無狀,還請柳郡王看在這大喜的日子份上,放過她這一回吧」
輕柳垂了垂眸後,看向主位,淡淡道,「別的事可,此事斷不能」頓了頓,「輕柳也不好讓火皇陛下為難——現時輕柳便用此番的戰功向五位陛下討個賞——」
只見台上那幾位面色都微微一變,火皇的笑容卻有些僵硬了,「柳郡王請講——」
輕柳淡然一笑,「輕柳願以此番戰功換辱我妻主之人的——一舌而已」
所有人都愣住了
輕柳此番的戰功可謂的五國第一,無論何種賞賜只怕都受得起,可他如今所言,卻是要換莫彤一條舌頭
只見莫彤已經嚇的涕淚縱橫,想站又站不起來,只能抬首求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頓了頓,又偏頭看向秋婭,「婭姐姐,救我,婭姐姐,你要救我啊——我不要被割舌頭不不要啊」
秋婭卻垂眸端坐,沒有看她一眼。
而此刻的我看著她這般也覺得有些可憐。
果然是桿槍啊
還是很笨的那種
看來秋婭的確恨我的緊了,連我「死」了都不放過。
不過也得出她身邊也沒多少人好用了——這個莫彤看來比上次的席情更蠢。
想來也正常,稍微聰明的人心里也自有自己的盤算,哪兒能這般的被她當槍使?
如此看來提親的事,說不定就是她在莫皇後旁邊推波助瀾,或者就是這兩母女一起商量的。
反正肯定少不了她的一份。
這個莫彤因為軒夜離家出走拒婚,再加上秋婭在一邊挑撥幾句,定然就對我心生怨憤了。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雖是被利用,可觀其言行,也定然不算是什麼好人
我可憐她,但是定然不會同情她。
我相信輕柳這般不會是意氣用事,定然有他的意圖在的。
這軒老爺子眼光也太差了些——莫彤這樣的女子,除了家世簡直的一無所有。
心性不正,然後腦子又蠢。
不過轉念一想,軒老爺子也未必不清楚。
可如今他恐怕也沒有多少人選可以選了——我相信軒老爺子肯定最不願意的就是同火國皇室結親。
他定然怕泄露軒家的秘密
而其他三大家族,席情OVER,紅羽倒戈了,也就只有這個蠢莫彤了。
想到這里,我不由一嘆——看來在軒老爺子眼里,我是堪比洪水猛獸啊。
只要不是我,恐怕稍微有點資格的女人,他都能接受。
反正一個不行,大不了就多娶幾個,而跟我就永無回頭了。
我這里想著想著就想遠了,回神把注意力又放回場中。
只見場中眾人很多都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之態,可那耳朵和余光卻一直全神貫注著。
而此刻的五皇及皇後,包括柳明在內也都愣住了,而莫皇後卻已氣得渾身發抖,死死的盯住輕柳卻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火皇有些求救一般看了木皇一眼。
木皇收到他的目光後,只得咳了咳,「柳兒此番戰功赫赫——若是要討賞,我等自然該是應允,不過若是用來——以本皇之見,大喜的日子不易見血——就當是給莫離郡主積福吧莫離郡主宅心仁厚,想必也不願見到這流血場面。」
木皇也是毫無準備,一番話說的也是極為不連貫,好不容易才把意思表達完了。
輕柳垂眸听完,轉頭看向場中地上的莫彤,「我且問你——你與我妻主素不相識,也不曾見過,這等話是如何來的?」
莫彤被輕柳盯得身子顫了顫,脖子一縮,便朝秋婭看去。
只見秋婭放下手中茶杯後,嘆口氣,蹙眉朝莫彤看去,帶了三分責備三分心疼的表情,「你這個傻丫頭,我都說過多少次——那些亂嚼舌根的下人的話听不得你偏生耳根子軟——」
說著頓住又是一嘆,然後款款起身,姿態優雅的朝著主位上的五皇欠身行了個禮,「這丫頭早前跟我說過一些,說是家里下人不知從哪里听了些話來學給她听,還說什麼‘一見莫離郡主——’」又驀地住了口,做出一副說不出口的羞澀樣子,「都是些不好的胡言亂語,我都說了叫她莫要誤听誤信——這丫頭偏是個心思單純的。」
說著,她顰眉低低一嘆,一副很是擔憂無奈的模樣。
這幅表情一出來,場中好些年輕男子眼里頓時現出了一抹傾慕和憐惜來。
我在心里狠狠翻了個白眼——又當*子又立牌坊
不拍戲真是浪費了真TM的太會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