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柳輕輕拍了拍我,卻對他們幾人道,「夜深了,我們也去歇息吧。」說完,又走到歸離身邊,「我們先去歇著了,你好好陪陪丫頭吧。」
很擔心歸離說出拒絕的話,所以一听見輕柳的話,我便有些緊張的抬頭望向他。
只見他看我一眼便垂下了眼簾,但也未說出拒絕的話。
輕柳又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他听著沒有抬眼,卻緊緊了抿了抿唇。
在輕柳說話間,其他幾人也跟著柳明紛紛離去。
卻都在離開時朝我寬慰的笑了笑。
非月還摟了摟我,低聲在耳畔道,「丫頭,可以真哭,但可不能真傷心——你身子再要有事,他可真活不了了,我們也不用活了你可好生顧著點」
我咬唇點點頭,他才笑著離開。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就只剩我們兩人。
我站在門檻外,他卻在桌邊。
我帶著滿臉淚望著他,他抿緊了唇望住我。
只相隔不過數米,卻誰也未曾邁前一步。
我是不敢,那他是為何呢?
心里愈發難受,慢慢的蹲體,將臉伏在膝蓋上無聲流淚。
此刻我才發現,我竟然是沒有臉見歸離的。
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在歸離這里都是牽強的——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
每日早中晚他都要替我把一次脈,只要模到那強健的孕脈,他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我沒有臉見他
若是我只有歸離一個,我那時定然不會選擇那樣的路,我會寧願和他躲進深山老林,躲進隱族里面。
我不會舍下他,也不會舍下孩子。
可是我有五個愛人。
每一個都重要,每一個都勝過了我的命,可我還是不得不取舍。
我的大義,對歸離是卻最大的自私。
軒夜說過,若是不是七七,只怕歸離早已舍棄了自己。
輕柳說,歸離有心結。
我咬緊了唇,心里只覺愧疚心痛。
只听他輕輕一嘆,便走了過來,到了近前,「外間風大,進來吧。」
隨著話聲,伸手握著我的手臂將我輕輕拉起,「莫哭了。」
慢慢起身,望著他清淡的眉眼,眼淚還是止不住,「歸離,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好怕你怪我。」
他好似微微一愣,垂眸片刻後抬起,沒有回答我的話,只輕嘆了「傻丫頭」三個字後,便把我一把抱起,朝屋內走去。
有些發怔的看著他離得極近的眉眼,吶吶道,「歸離,你真的不怪我麼?」
輕輕把我放在床上,又替我月兌了鞋襪,擰了棉巾來淨面淨手,然後換水換盆讓我泡腳。
我拒絕了兩下想要自己來,他卻靜靜的看我一眼,便讓我拒絕的勇氣全消。
待我漱洗完後,又月兌了外衣躺進被窩,他卻只坐在床邊看著我。
我看他的模樣是已經沐浴過,也換了衣裳,便遲疑道,「你不上來麼?」
他淡淡的笑道,「快歇息吧,我會等你睡著。」
愣了愣,我猛地爬起來抱住他,「你不許走」心里有些驚慌,語聲也帶上了顫意,「歸離,你不要我了麼?」
他身子僵了僵,卻未言語。
愈發的抱緊他,「歸離,你要離開我麼?你怪我不顧孩子麼?」
他靜默良久,「我是最無用的一個,護不了你,也護不了孩子。」
我呆愣片刻,抬首與他對視,只見他眉間眼里是濃濃的悲哀,唇角還有一抹自嘲的笑意。
心里緊了緊,我咬咬唇,「歸離,你不會離開我,對麼?」
他垂眸不看我,唇角那抹自嘲之意卻更重,「想,卻是做不到。」
只有幾個字,他說的很簡單。
我卻了悟了他的意思。
看著他,我輕聲道,「歸離,知道麼?今天我才對自己說,今生一定要求一個圓滿。歸離,我不能沒有你。你若是自己無用——那天下再沒有有用的夫君了。第一次若是沒有歸離,灕紫早在水國便死了。第二次若是沒有歸離,在土國那次,我也活不了。」
看著他的眼楮,我拉起他手,「不要怪自己。大漠的事情,是老天給我的劫難——我本是個異數。我的出現改變了你們幾人的命運,甚至對五國原本的歷史也許也有所改變。這一切是老天要考驗我,也是考驗我們大家。紫祁也說了,這次我能活下來了,那說明老天已經允許了我的存在。所以,根本就不關歸離的事。若是沒有大漠那場劫難,老天也許還會降下別的災難于我。」
他的面色慢慢解凍了幾分,卻還有幾分的猶疑,「灕紫,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我輕笑,「你以為我會拿這種事來說著玩兒麼?你若不信,明日去問紫祁。天地間的萬事萬物都是講規則的,每個人都不能隨意的破壞。所以紫祁明明可以阻止我,他卻不能阻止我。他若阻止了我,也會受到規則的懲罰。」
他握緊了我的手,「以後你當真無事了?」
笑著點頭,「紫祁說了,若是老天不允我——小恆也是活不下來的。」
說到小恆,他唇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轉而又有些狐疑,「這些事他們知道麼?」
「不能對他們說的。」我嘆一口氣,笑看他,「萬一說了,他們若是像你這般自責,我可就頭疼了。」
只見他面上的冰凍盡解,又恢復了往常那般溫潤平和的神情。
我心里一塊大石終于也落了地。
垂了垂眸,我低聲道,「歸離,你心里怪過我麼?」
靜靜的看著我,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想要孩子,不過因為是我們的孩子。若無灕紫,我要孩子來做什麼?」頓了頓,他垂了垂眸,「那般情形下,我豈能怪你,你心里定然也是——我只恨自己身為你的夫君,卻次次都要讓你以身赴險,以身解難。」
我低頭咬唇,眼眶發熱,「可是,我終歸還是對不起小恆。也對不起你,如今,就連你想見小恆一面也做不到。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
「傻灕紫,」他輕嘆一聲,攬我入懷,「我已經看到小恆了——灕紫替我生了一個這麼好一個孩兒,我歡喜還來不及,哪里還能怪你?我歸離能有這麼一個妻主,小恆有這樣的母親,足以自傲了。」
靠在他懷里,我輕聲道,「歸離,我好想小恆。他好乖,好聰明,好可愛。」
只聞他輕笑,「炎赫可羨慕的緊呢。」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歸離,你真的不怪我把小恆留在那麼遠的地方麼?」
他淡淡一笑,「沒有什麼比你留在我身邊更重要的了。小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不能為了一己之私綁住他。紫祁同我說了,小恆留在那里是最好的選擇。」頓了頓,又凝視我,「只要灕紫能回來,歸離別無所求。」
我抿唇一笑,「我們再給小恆生個弟弟妹妹,好麼?」
「遲些再說吧。」他輕笑,「我已經是佔了先了,若是再佔一個——只怕大家都會有意見。」
我噎了噎,只見他又笑道,「不過灕紫懷孕只需五月便足矣,想必也是快的。」
我再噎,然後恨聲道,「這混蛋藍非月」
他淺淺一笑,「沒想到黎茄長老的藥竟然還有如此效果——倒也算是福氣了。」
「福氣?」我看著他。
只見他垂眸抿唇輕笑,「對我們幾人自然是福氣了——就連輕柳,只怕也是高興的。」
我面上一燙,低下了頭。
這些男人怎麼個個都……
只見他慢慢放開我,站了起來。
我一驚,猛的抓住他,「你還要走麼?」
望著我淺笑,「不過是月兌衣上床罷了。」
頓時訕訕的縮回手,趕緊躺進被窩里,閉目裝出一副要入睡的樣子。
片刻後,衣衫的簌簌聲消失,他掀開被子也進來了。
一雙手臂將我摟入了懷中,只听他有些滿足的低嘆,「灕紫……」
這樣一緊貼,立時感覺他身形比我想象的還要消瘦一些,心里滿滿都是心疼心酸。
睜開眼,望著近在咫尺的溫潤眉眼,心里百感交集,最後只化作一句,「歸離,我想要你親我。」
上一次的分離,是用吻結束的,那這一次的相聚,就用吻來開始吧。
用同樣的吻,抹掉中間這段讓人心碎折磨的別離,讓我們重新團圓。
凝視著我的眼楮,他眸光清透,顯是已經看出我心中所想。
唇角慢慢勾起,眸光更加晶瑩明亮,他沒有言語,而是直接用行動來回答了我。
輕輕的貼近,踫觸,不深入,只是用唇瓣摩挲。
我閉上眼,感受這種被羽毛刷過的微妙觸感。
心跳卻有些慢慢開始加快,那羽毛輕刷的感覺好似從唇瓣慢慢通電般傳導到心房。
一下,又一下,讓我心率失調。
慢慢的,他用舌代替的唇瓣,開始柔柔的勾勒我的唇線。
驀地輕顫,他輕笑,卻每每過其門而不入,無視我的邀請。
頓生郁悶。
如今我在這些男人面前,好像愈來愈沒有主動了。
想了想,我貼緊他,將手撫向了他的臀部。
這是我最喜歡的部位之一,也是他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果然,當我剛剛踫觸到那刻,他便顫了一下。
在心里得意的一笑,我開始用指尖輕輕的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