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大亮,我們才接近巫醫島,此時它已經不再是紅日中的那一條黑線,而是一座相隔十里依然無法盡收眼底的巨大島嶼,一眼望去,滿眼的綠色,整座島嶼都散發出鮮亮的充滿生氣的綠光。
我們的海船遠遠停下,巫醫島看似就在眼前,但卻遙遙上千米。這之後的路只有我獨自前進。
星研走入房內,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他輕輕掰開蘭亭的唇,貼上他的唇閉眸吸氣,當進入巫醫島後,他的內丹也無法繼續發揮作用,反而會被巫醫島的法陣將蘭亭認作妖類而隔離在外。
漸漸的,隱隱的藍光從他們四唇微微相貼的縫隙中透出,星研深吸一口氣,離開蘭亭的唇,站起時,依然閉眸靜立片刻,然後,我看到蘭亭胸口上的匕首隱隱滲出了血絲。
我心急地上前,星研睜開眼楮看了看蘭亭的傷口︰「沒事的,因為內丹離開,血氣再次運行,難免會滲血,所以龍叔給了我這個。」說著,他笑呵呵拿出龍叔曾經給蘭亭止血的小藥瓶,將那紅色的粉末灑入蘭亭的傷口,再次給蘭亭止血。
然後,他輕輕抱起蘭亭,我隨手拿起毯子緊跟在他身後。到甲板時,爹和荀子翎已經將小舟升上來扶穩,星研將蘭亭的身體輕輕放入,我給蘭亭蓋上毯子。
大家正在忙碌,飛殤和蘭陵玉珊珊前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飛殤疑惑地看著我們,她的蘭陵暖玉亦是面露不解︰「怎麼不把船開過去?」
星研和我,還有龍叔和荀子翎四人目光交錯,他們繼續將船放下海面,由我對飛殤說道︰「是星研,這里過去巫醫族都設有法陣,不準許非人的種族靠近,所以……」
飛殤和蘭陵暖玉听罷點了點頭。
「而龍叔和荀子翎和巫醫族也有些過節,所以他們也留在這里。」我簡短的解釋,讓飛殤與蘭陵暖玉不再疑惑。
我看向他們二人,自從他們相戀後,飛殤多了女人味,蘭陵暖玉也不總是陰沉暴戾,愛情是軟化他們二人最強的藥劑。
「飛殤,蘭陵暖玉,如果你們與我一同上島,星研對蘭陵玉的控制將會失效,你們……」他們在我的話中變得有些驚訝,可是很快,蘭陵暖玉大方地說道︰「讓飛殤去吧,她一直想看看巫醫。就讓蘭陵玉陪她去,這樣,我也好放心。」
「玉玉……」飛殤感激地抱住蘭陵暖玉的手臂,嬌滴滴的呼喚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哎,愛情,真強大。能讓一個強勢的女人變得小鳥依人,也能讓一個強勢的男人變得大度體貼。
既然沒有了這些顧慮,我,還有飛殤以及暫時還是蘭陵暖玉的家伙,一起下船,上了小舟。揚起小舟上的帆布,準備啟航。
「丁玲——」,荀子翎在船頭高高揚起法杖︰「讓我送你們一程。」
「我也來。」星研也高高站在船頭,他們二人都揮舞手臂,畫出好看的狐度,剎那間,風起浪走,小船飛速前進,猶如快艇,朝巫醫島而去。
當我們正駛向巫醫島時,坐在我身旁的蘭陵玉突然驚醒,臉上出現了驚惶,失措,還有很多憂慮和不甘,他是否已經知道被我們控制的事實。這種被人控制的恐懼感讓他的臉色顯得越來越蒼白。
「玉兒,你醒了?」飛殤尚不知他的玉兒的真實面目,還依然寵溺地看他,「是不是有些驚訝?我們就快到巫醫島了。」
蘭陵玉抬眸看向遠方,紅唇半張,露出了里面整齊的貝齒。他匆匆垂眸,隱藏因為徹底失去控制權所帶來的心慌,吶吶地說︰「好快吶,一轉眼都到巫醫島了……」
「是很快啊,你自然覺得快吶,呵呵。」飛殤感嘆地靠上蘭陵玉的肩膀,因為這是她所愛著的蘭陵暖玉的身體。
蘭陵玉的目光落在了蘭亭的身體上,雙眉微收,陷入深思。我收回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深深注視前方的巫醫島。淵卿,你可還記得你與我簽的契約,他日若有幫忙之處,你定當再所不辭。所以,今天,我來找你了。
小舟在星研和荀子翎共同的幫助下,推進了數千米,當看到有人在岸邊走動時,小船緩緩停下,我和飛殤拿起船槳,開始劃行。
船緩緩靠近海岸,立刻,從岸上跑來幾個如同勇士的男人,他們身穿白色無袖的衣衫,腰間一根簡易的腰帶,是只到膝蓋的中褲,下面一雙用繃帶綁起的布鞋,這樣的裝束似乎便于他們下水。長發在後背用布條扎成一束,額上系有一根草編的抹額。干淨清爽的裝扮,使他們顯得清逸出塵。
他們跑到我們身前,海水剛好沒過他們的小腿,他們戒備地看我們,手中沒有任何兵器,卻讓人隱隱感覺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威脅。
「你們是誰?」
未等我們說話,他們看到了船中重傷的蘭亭。他們當中有一人站出,走到船邊未經我的同意就掀開我蓋在蘭亭身上的毯子,更加仔細地查看他的傷勢。
查看片刻之後,他對其他人搖搖頭,其他人立刻走到船邊,竟是將我們拉上了岸。自始至終,我們都沒說上一句話,宛如他們根本不用我們說什麼,便能知道一切。一種被漠視和鄙視的感覺立刻生起,難怪都說巫醫族自視是神的後裔,傲慢清高。
因為一開始就對他們有所了解,所以也就無謂他們的怠慢。倒是飛殤面露不悅,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低語︰「切,早知道不來了。」
蘭陵玉依然沉默,他始終目不轉楮地盯視蘭亭的傷口。我很奇怪這些年輕的巫醫族沒有認出蘭亭胸口上的屠龍。因為屠龍出自巫醫族,難道,是因為他們過于年輕,從未見過屠龍?
那幾個巫醫族將我們的船拖上岸,沿岸每隔百米都有一尊古怪的石像,面朝大海,宛如控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